徐华西
进入信息时代,日新月异的信息技术以超乎想像的容量,使信息的杂陈成为常态。官方民间、主流支流、真实虚假、善良丑恶、高雅低俗几乎同时陈列于受众面前。而传统媒体在信息选择上的单一、传播路径上的单向和呈现形式上的单调,已经不能满足受众的需求和引导的需要。于是,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的融合成为党和国家的重要战略和媒体的紧迫任务。在融合过程中,从思想方法角度,认识和把握“从信息到知识,从知识到智慧”的规律,对于媒体尽到社会责任,坚持正确导向,是不容忽视的一件事。
媒体一直重视“加大信息量”。如今我国有报刊广电等传统媒体14362家、网站400万个、微博用户2.75亿、微信用户超过8亿(其中月活跃用户接近4.38亿),每天发布的信息是过去的几十上百倍。互联网不仅能迅速地把各类信息塞满货架,而且搜索引擎能把信息分类。多媒体则能综合报纸、电视、广播的不同形式,空前地吸引人的注意力。海量和杂陈,成为信息传播的突出特点,人们受到形形色色的诱惑甚至强制,显得无所适从。怎么看待信息,信息过滥是否会导致思维能力的下降,成了新闻界关注的话题。
早些时候参加一次研讨会,一位学者提出,人们已经逐步认识到信息过多过滥,会导致“信息焦虑”。他引用德国哲学家伽达玛的话说,“信息不是知识。如果人类得到过多信息,那么他们将不需要知识。”“信息泛滥只会愚化人类,阻止人类思考。”那时,大家津津乐道于正在到来的信息时代,不太在意这个说法。
大约10年后,光明日报2008年1月25日发表的一篇散文,重提了这个观点。挺形象,摘录如下:
我充实,因为我热爱接受信息,每天早晨一睁眼就开始接受。先是读报纸。现在的报纸越办越厚,“噌噌噌”,一个个小黑字儿像一群小蠓虫,拼命往我脑子里钻。等它们钻完了,我就上网。这网可不是鱼网乒乓球网,它能把全世界的信息“数码”到一起,“咣当”一下甩给你。你当不上伟人得不了天下但能得天下信息,鼠标在手,犹如权柄在握,你还想怎样?要不现在野心家怎么好像少了呢?
网以外,有书,有杂志,还有广播、广告、电话、气球、图片、商标、路标、文件、简报、灯箱、报表、电影、飞艇(恕我分类不科学,类太多,顾不上科学)、标语、布告、信函、手机短信、通缉令、中奖名单、小道消息、口头文学、印外国字的T恤衫也叫老头衫、治疑难杂症的小帖子也叫非法张贴物,以及其他许多我一时想不起来但每天肯定围前围后往脑子里灌呀灌的信息、信息、信息。
当然还有电视,忘了谁也忘不了电视,它或他、她,太迷人。不迷人也缠人,每天少说缠你一两个小时,让你手拿遥控板“嗖嗖”换台,总以为里边又整出新玩意儿了。
晚上起来解手,迷迷瞪瞪依然接受信息。窗外有霓虹灯闪耀,说是桑拿浴热烈、美容院温馨。窗内传真机“哗哗”吐纸,哪个蔑视作息时间的家伙正在给我传资料?
如此这般,一天下来,我的脑子不可能不充实。充实就是把仓库装满,一点空余也不剩。有时已经装得挺满,不料又来信息了,我就跟先来的信息说,大家挤一挤,发扬点风格,学学人家压缩饼干。先来的信息不乐意了,就成群结队,各处乱串,把脑子里负责想事的地方、辨别好赖的地方,防止当二百五的地方,统统占领,弄得乱七八糟,谁也甭想逞能。幸好还有一个地方由我自己亲自掌管,绝不放权,那就是脑子的大门。这个大门永远向信息敞开着。久而久之,进来什么样的信息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是信息就行。每当有信息擦着门框“呼呼”进入,我就会由衷地感到充实。
直到有一天,颅骨隐隐作痛,我这才意识到,那不叫充实,那叫头昏脑胀。我踉踉跄跄,去请教信息界的一位高人,看看能不能搞一下卫生?就是说,把那些堆积如山的信息,往外清一清。
高人说:“我先给你出道题———太阳为什么从东方升起?”
我迟疑着不敢回答,脑子里有七八种答案纠缠不休,还有几十种与此相关的中国口号、丹麦寓言、印第安谜语,甚至还有美索不达米亚或其他什么亚的典故。
高人见我不语,宽厚一笑,又问:“一加一等于几?”
我仍拿不准主意,心中如浆糊般、洪水般涌来杀手、鞋垫、南极摇滚、假嗓子、美眉、绿眉、波浪眉、IT、小瘦狼、休闲文化兔、思想虫、智慧陷阱、新新女孩、新新老太太、房地产骗子、革命大车、二奶、三爷、八千里云和月、一万年醋和酒等各种概念、形象、新知、旧闻……我纵然有一百张嘴,怕也说不出正确答案了。
高人走过来,拍拍我的脑袋,把耳朵凑上去听听动静,好像还用鼻子闻了闻。然后,他“唔”了一声,满意地说:“挺好,运作得挺正常,不用清理。”
“但是,”我鼓足勇气,大叫一声:“我脑袋胀!”
高人惊讶地说:“你怎么还管它叫脑袋?我们早叫它垃圾箱了。”
文中的“我”,脑袋里塞满乱七八糟的信息,丧失了辨别正常事物的能力,回答不了常识性的问题。这形象地说明,信息过多过滥,会对人产生不良作用。
这种不良作用源于人的心理因素。好奇和求知是人的一个本能。加拿大传播学者麦克卢汉把媒体说成是人的器官的延伸,如报纸扩展了人的嘴巴,可以同时向很多人说话;电视扩展了人的眼睛,把观众带到事发现场;广播扩展了人的耳朵,能使听众听到各个地方的声音。思可相反,得须相成。信息当然越广越好,越多越好,多了有利于比较,有利于鉴别,有利于决策。法国社会心理学家H·M·托利得提出,测验一个人的智力是否属于上乘,只看脑子里能否同时容纳两种相反的思想而无碍于其处世行事。但是,这个“无碍”,是以正确的判断为前提的。如果不加梳理,经过一番“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表及里、由此及彼”的工夫,任由信息充塞杂陈,就会丧失比较的参照,就不会有明确的概念、严谨的推理和正确的结论。因此,另一位英国心理学家P·萨盖提出,戴一块手表的人知道准确的时间,戴两块手表的人,就不敢确定几点了。可见,信息是个好东西,但如果失去了控制,就会把思维引向混乱,形成焦虑,变成坏东西。
认识“信息焦虑”,对于党的媒体履行社会责任很有必要。媒体当下的社会责任是什么?可以表述为: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和马克思主义者新闻观为指导,以凝聚实现“中国梦”的社会共识为目的,以正面宣传、“走转改”为方式,把党性与人民性统一起来,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这个社会责任的主要特征是“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
从革命战争年代到改革开放前很长一段时期的“指导”,到如今的“引导”,媒体的功能大大增加,而强制受众接受的效能逐渐弱化。功能上,不仅保留了报道新闻、指导工作、宣传群众、组织群众,还增加了监测(社会)环境、协调社会、传承文化、大众娱乐、生活服务等。方式上,保留了政令发布、理论宣传、典型报道、经验交流,还越来越多地以多介质、多源头、多形式发布多样化的事实,形成和影响舆论。这种多样与杂陈,造成什么结果呢?对社会公众来说,“害怕落伍”成为普遍心态;对媒体的受众来说,“该信谁的”成为许多人的疑惑;对新闻媒体而言,“选择什么”成为普遍的命题,而这些心态、疑惑和命题,都源于信息的过多和过滥。所以,媒体要尽到社会责任,必须重视“信息焦虑”现象,克服它的消极影响。
让我们从常说的新闻与信息入手进一步分析。
新闻与信息,两者各有定义,说法较多,重叠的地方也比较多,比如都源于人对客观事物的定义和描述,都源于人的传播动机,都源于人的选择加工。人们在实际中,常常把两者混为一谈,叫“新闻信息”。
媒体传播信息的目的,是为了增进人的智慧,以利于人作出正确的选择。而从信息到智慧,中间还有一个环节,即知识(包含认知或观点)。知识是智慧的基础,智慧是知识的升华。好的媒体、好的报道总是沿着“信息—知识—智慧”这条路子走的。这涉及受众与传播者两个方面。新闻传播的“知识”,指认识、判断或技能,有真实、有益、完整等含义。如受众接受的事实是真实的、系统的,由此产生新的观念、新的态度或新的能力。再如媒体处理信息,选择真实的和受众希望知晓的事实作为报道对象,整合一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反映全貌,连续跟踪报道发展变化以监测社会等。“智慧”,指更高层次的综合思辨能力。主要有价值观、综合分析、明辨是非等含义。如受众能够分析辨别一件事为什么是真的,为什么是假的;为什么是对的、为什么是错的。再如媒体能够在大量信息中判断什么是真善美、什么是假丑恶,选择和传播对社会、对受众有益的事实,主动地把舆论引导到有利于国家富强、民族复兴、社会公正方向等。
于是,我们就不难理解,新闻与信息在定义、内容、来源、传播、效果上存在的一些区别。
定义上——新闻是“公众希望知晓的新近和过去发生的事实的报道”。信息是各种事物的状态和特征。美国数学家、信息论的创始人香农把它称作“用来消除随机不确定性的东西”。
内容上——新闻是经过传播者选择发布的反映各种事物最新变化和本质变化的事实。信息是音讯、消息、通讯系统传输和处理的对象,泛指人类社会传播的一切内容。在现代技术的支持下,信息有“海量”特征,比新闻范围要广、门类要多、内容要杂。
来源上——新闻来自大众传媒,是特定社会集团利用报纸、杂志、广播、电视等大众媒介向社会成员传送的事实。信息不一定来自大众传媒,也可以是书籍、电影等,现在自媒体的多源发布已成为一个重要途径。
传播上——新闻是媒介组织为了满足社会公众和本媒介受众的知情需求,通过特定载体或符号公开传播的事实,体现媒介组织的价值规范和舆论导向。信息是内向、人际、公众、大众和组织传播对象的统称,对选择、价值、特定载体或符号以及公开传播的选择并不严格,主要体现传播者个人或某一群体的趣味和取向。
效果上——新闻有监测环境、协调社会、传承文化、大众娱乐、引导舆论等功能,主要在人的认知层面和态度层面起作用,对人的行为有直接影响。信息传播的目的更加多样,大多在人的“知道”层面起作用,且种类繁多,真假杂陈,受众的信任度远远低于新闻,对社会的影响特别是对改变人的行为效果有限。
以上分析说明,新闻来源于信息,是媒体再次选择、加工、发布的信息。与原始信息相比,新闻对事物的真实性、完整性、价值性要求更高,对人的认知的启迪性更强,已经具有了知识的属性。实际情形是,对于每天产生的“海量”信息,媒体只选择和报道自认为真实的和符合自己价值观的。受众普遍关注新发生的、与自己有关的和自己想知道的。而绝大多数与媒体价值观不符、游离受众关注,以及滞后、重复、零碎的信息,或被媒体过滤掉了,即使报道出来,也被受众忽略了。所以,信息量大不大,不仅要看数量,还要看质量。不管报道长短,只有那些与“知识”相符、有利于增强公众理性的信息,才叫新闻。
新闻报道外在的形,是信息与新闻;内在的核,是知识与智慧。以党报为龙头的传统媒体,在履行社会职责中,对于增加知识含量、传播理性观念,是一以贯之的。那些时代感强、影响力大,有时效、有深度,启迪人、引导人的报道,总是受到媒体的重视和推崇。在当下的媒体融合中,注重知识、追求智慧、崇尚理性,仍然是媒体应当恪守的一个原则。
媒体为什么应当恪守这一原则?
在“杂陈”的信息中,媒体要让受众关注自己,就得不断改进呈现的内容和方式。媒体当然深谙此道。比如报纸,近十几二十年,瘦报、厚报,导读、标题、照片、专栏、版面等,一阵一阵地变。内容上增加了生活报道、气象报道、深度报道、解读报道、文体报道、娱乐报道、数据报道、图解报道等,都是为了吸引读者。现在网络传播流行的“用户体验”,也是这个意思。
人知道得越多,对于思考的高度、广度和深度越有益处。但是,在“读网”“读图”以及“搜索”普遍为人使用的时候,成也“知道”,败也“知道”。如果媒体仅仅停留在“知道”层面,并不会让受众形成正确的知识和有用的智慧。美国思想家尼古拉斯·卡尔在《浅薄——互联网如何毒化我们的大脑》一书中,援引大量实验结果,提出工具的“麻木效应”:“当网上五花八门的刺激导致大脑过载的时候,我们的学习能力会受到严重影响。信息越多,知识越少。”“软件越聪明,用户越愚蠢。”针对近年来媒体为了吸引受众开发出许多新的认知技能,使人越来越省事、越来越“聪明”的情况,他援引麦克卢汉的话说,“我们的工具增强了人体的哪个部分,哪个部分最终就会‘麻木’。”著名发展心理学家帕特里夏·格林菲尔德警告说,“所有传媒开发出某些认知技能,都是以其他方面的损失为代价。”“与之相伴而来的是‘深入处理’能力的弱化,而我们获取永远不忘的知识,进行归纳性分析,开展批判性思考,展开丰富的想象和作出深思熟虑的决定,都是以这种能力为基础的。”
人为电脑编制程序,程序也为人“编制”思维。互联网正深刻影响和改变着人的思维和技能。记者们会有这种体验:习惯了用电脑写作,用笔写稿时会感到不知所措。读者也会有体验,长期“强制浏览”网页和沉溺于快餐式、碎片化阅读,对思想厚重的经典书籍会感到“读不下去”。许多媒体花了大力气宣传读书,倡导深度阅读,世界上还搞“读书日”,但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于2013年6月对近3000名大学生“死活读不下去”的书进行统计,前10名中,《红楼梦》等中国四大古典名著赫然在目。
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融合,归根到底是为了壮大主流舆论,以正确的导向引导人。导向是什么?著名新闻理论家甘惜分在《新闻理论基础》一书中提出,“各新闻机构所发布的新闻,除了报道事实以外,还明白地显示出或隐讳地暗示着新闻机构对此事的评价或意见。”新闻报道的目的还在于影响人的思想或“目的是为了‘影响舆论’,这是现代新闻报道的根本作用”。这里的“影响”,其实就是导向。媒体融合,离不开这个基本点。所以,检验媒体融合的成效,除了内容上的“用户体验”、形式上的“多媒体可视”、体制机制上的“一体化平台”之外,根本的,还是对舆论的正确的有效的引导。而实现这种引导,媒体就要在融合中继承和发扬传播知识、增强智慧的“核”,改进和创新吸引关注、多样呈现的“形”,并处理好“核”与“形”的关系。
在这上边,许多媒体不懈努力,可圈可点的地方很多,这里列举三处:一是在众声喧哗中明辨是非,二是在新闻报道中融入知识,三是在内容结构上加重文化。
在当前中国“四个全面”战略加力加速的同时,新业态、新做法、新事物、新观念层出不穷,信息种类增多,虚假报道和网络谣言也处于多发态势。媒体的解读能力、辨别能力,成为“智慧”最重要的体现。
在重大宣传上创新方式。改革深入,矛盾迭加,利益多元,思想多样,国家新政策不断出台,需要媒体在重要节点上,及时准确地加以解读报道,解疑释惑。对此,主流媒体大都做得比较及时,富于创新。今年两会期间,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等许多媒体普遍运用大数据、采用多媒体如图例等形式宣传解读政府工作报告和重大法规,形成亮点。比如光明日报2015年3月9日《两会特刊——听小明讲立法法的故事》,图文并茂,用一个通版,就把立法法的内容和来龙去脉讲明白了。
在社会热点上及时发声。在敏感问题和关乎群众利益的问题上,许多媒体坚持求真思维、大局思维,善于辨别真伪,澄清不实传闻。2014年8月24日,网上一条微博质疑黄石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采购服装严重超标。北京一家都市报的记者未经核实,就发表所谓“天价制服”的报道,说“每套制服超标1000多元”。虽然第二天发了更正,但各网站、都市报纷纷跟进,形成批评“天价制服”的浪潮。8月29日,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专栏派记者实地采访,报道从介绍国家规定、采购程序、采购标准及价格入手,得出采购没有丝毫超标的结论,平息了一场针对执法者的舆论风波。及时发声,注重理性是题中应有之义。2015年6月底7月初,股市跌宕,一时人心惶惶,流言四起。7月8日央行、证监会、财政部、保监会、中金公司、中金所连同公安部等多部门采取“十道金牌”联手“救市”,对不正常波动进行调查。这期间,一些媒体有关报道、评论连篇累牍,可惜缺乏权威性强、知识性强的深入报道,信息堆在一起,显得杂乱。普通老百姓难以搞懂其中的门道。
在群众利益上注重贴近。比如养老保险金涉及两亿多人,前段时间有专家拿出所谓的“数据缺口”吓唬老百姓,在媒体上流传。其实我国养老金从2000年开始建立国家战略保障基金,从那时的600亿元到2014年达到1.2万亿元,截至2014年,累计结余3万多亿元,没必要恐慌。2015年3月23日有几家卫视反复播出《惠民健康科普工程探秘人间仙草》节目,说铁皮石斛软胶囊可治愈糖尿病、腰椎间盘膨出、飞蚊症、结肠炎等。显然是收了人家的钱,欺骗消费者。媒体有责任站出来,及时告诉公众真相,解除公众的焦虑和疑惑。在这上边,人民日报的《求证——探寻喧哗背后的真相》比较出色。栏目不仅在一些”大热点“上及时发声,对一些关系群众切身利益、传播时间长、范围广的传闻,如我国有哪些转基因作物、老年人是不是都要吃钙片、牙膏有没有毒副作用、微波炉加热食品会不会致癌、西瓜“打针增甜”是真是假等。或请教权威专家,或记者亲身体验,拿到科学的根据,及时报道澄清。
讲好故事,事半功倍。我们不仅要用时间、地点、人物、情节、环境等要素报道新闻,也应重视融入知识,因为任何事物都有其特殊性,都有发生、发展、变化的规律,都有人的认识和人的活动,都有与其他人、其他事的联系。在讲“新闻故事”时融入知识,会增加新闻的价值。通俗地报道知识是记者的本事。光明日报《观察》是个关注“教科文”和“热难疑”的深度报道栏目,2007年6月29日刊发的一组“开平碉楼与村落申遗成功”的稿子,对村落、申遗进行了详尽说明与解读,还对网上谣传的“中国有6处世界遗产被亮黄牌”进行了辟谣。这个报道,把知识融进新闻了。
人物报道上也有知识含量。光明日报近年来推出的河北农大优秀毕业生群体、35年埋头研究油菜花杂交良种的沈昌健父子、坚守山林30年的“活雷锋”刘真茂、海南鹦哥岭重建自然保护区工作站的大学生群体等,在报道人的行为的同时,也融入了相关的知识和观念,使人们明白了农作物杂交、林木生长、自然保护等方面的知识,了解了追求信念的坚贞、信守承诺的高尚等。有了知识和观念的支撑,人的行为自然产生了一种“必然如此”的力量,让人信服。
知识和智慧是文化的核心。光明日报一路走来,版面不断调整。本世纪初强化教育、科技、文艺、理论四大周刊,后来办了《光明讲坛》《国学》《人物》《大视野》《调查报告》《新知》《光明文化周末》《百城赋》等版面和栏目,其中多数专刊直接传播各类新知和前沿理念,宣扬优秀传统文化,加上其他知识比较密集的新闻类专刊,专刊比重约占全部版面的二分之一。其中《光明专论》《光明论坛》《光明时评》栏目,紧扣现实,激浊扬清。“专论”侧重回答重大理论问题,“论坛”“时评”则侧重社会热点,都有思辨明理、启人心智的作用。新闻宣传也侧重文化内容、文化角度和文化表达,报纸正在向“融媒体”演进。不断加大文化内容的比重,反映了一种“从信息到知识,从知识到智慧”的理念。崇尚理性,形成了鲜明的文化特色。光明日报被称为“知识分子的精神家园”、“观察中国知识界的重要窗口”,在中国新闻媒体中,在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和倡导社会主流价值观上,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