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 看了这期封面《继承者们》,对作者本人充满了好奇。他自我仇恨、虚度时光、从异性身上找感觉,时而浸入圈子感同身受,时而跳出圈子冷眼旁观,总之,他应该是“继承者”队伍中的异类,你们觉得呢?
@大饭
郑廷鑫:王大骐是我们的前同事和好朋友,是一个完美地定义了“二逼青年”的家伙。他是我认识的最靠谱的富二代(好像我就认识这么一个富二代)。普通人对富二代的刻板印象里的那些缺点,基本上在他身上都很难找到,因为他有其他奇特的缺点(就不细说了)。严肃点讲,作为同事,他工作的时候很认真负责,作为朋友,他在生活里特别真诚,容易跟人掏心掏肺。他对世界、对人生的认识,远比普通人激烈,是典型的感性型人格。我有时会想,如果他生在一个经济很普通的家庭,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可惜我没想到答案,估计他也答不上来。
Q 有过怎样神奇的约访经历?
@Anna甜甜的
张蕾:痛苦的事情我一般会忘得特别快……勉强想起刚入行时的一件,无非是穿越了大半个中国去赴约,采访对象在采访当日凌晨发短信来变卦然后将我的手机号拉入黑名单,我打电话给当时的编辑,她正在老家的被窝里,准备辞职以便嫁人。她妈妈听见她做贼一样复我绝望的电话,说:“果然不是个正常工作。”这件事情有个光明的结尾:我在南方那座城市晒了太阳后回到北京,而我当时的领导还在采访和写作,也嫁掉了。
李珊珊:先谈个我旁观别人约访的经历吧。我从前在学校的时候,有个中央媒体的记者要采访我导师,本来我导师不想接受采访,但电话里对方说,我觉得您这个研究……然后,我那导师当场反驳,“你说得不对”,用了5分多钟给对方梳理,不成功。只好跟人说,这样,你,明天几点,到我办公室来,我那阵子有点时间。回过头来,导师跟我们讲的是,我就不信这个问题跟记者讲不清楚。后来,我估计自己也碰到过不少这种情况,不过,大部分受访者的心理活动我看不到,就没这么奇葩。
卫毅:有一次约访一位学者,想着几天后采。谁知他说,之后几天太忙,就现在电话里问吧。于是,我一手拿电话,一手赶紧翻他刚出的书,边看边问,冒着汗把采访做完了。
杜强:最近约访的一位老人经历过上世纪人人自危的年代,且有过不甚光彩的行为,因此对我的身份和动机极度怀疑。他不仅审查了我获得他联系方式的过程,还打算买来杂志仔细研读。他发来多条短信,鄙视当今的年轻人和记者,言辞毫不掩饰。我感到很受伤害。
Q 什么理由让你热爱这个世界?
@有樂町
张蕾:食物和爱人,泡在咖啡里。
李珊珊:这么说吧,王朔那句话,生活就像被强奸嘛,热爱是一种态度。
卫毅: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是个偶然,谈不上热爱和不热爱,我好奇在这短暂的人世间会遭逢怎样的人和事。
赵佳月:不爱这世界,只爱自己的生活。
张雄:就是爱本身呀。
杜强:没有。
Q 一个“人物”如何被定义?
@MmmInTheSky
张蕾:一个人之所以成为TA自己是性格和所处的时代决定的吧。“性格即命运”是简单化的因果,但的确占了挺大一部分道理。再就是时代,这是外部因素。广义的时代特质,包括自然环境、社会机制,可以决定人周遭的客观存在,比如家门前的公交车站,或者“他人”。
李珊珊:定义这个词,其实蛮怕的,圣经上就说过,不要去论断人。我更倾向于,把写人当作写一个书评,这个“人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如同书里的白纸黑字,透过这些,再加上环境历史纵深,去寻找这本书的核子,它有别于同类书的特质。主要是,定义一个人实在是个太重的任务,我一般把他想象成一本书去干这事儿。
卫毅:钱穆曾说,他很喜欢刘劭的《人物志》,尤其是“观人察质,必先察其平淡,而后求其聪明”一语。我觉得就是如何认识一个人的普遍性和特殊性,其中的“度”的把握,需要不断学习。
赵佳月:为什么要定义他人,我们都在别人身上找自己而已呀!
杜强:很怀疑人物能否有恰当的定义,只是一种理解而已,毕竟从自我抵达他人的尝试总是一路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