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姓制度：社会平等路漫漫

张晓东

——印度独立后的宪法里规定了人人平等无论种姓的条款，甚至还出现了“贱民部长”，这是否意味着万恶的种姓制度在印度已经瓦解了？

——并没有，尽管在经济发达的孟买、德里等大城市里，种姓制度的影响已经消散很多，但在广大的印度农村地区或是城市的贫民窟里，所谓“贱民”仍然是不可触碰的存在。

在日本作家妹尾河童的《窥视印度》游记里，他本人认为用以描述印度人国民性格的最佳短语应该是“No Problem”（没问题）。因为对于生活在热带的乐天派印度人民来说，实在有太多可以让“歪果仁”们咋舌的“No Problem”级别的事情了。

比如，火车“开挂”了没关系，恒河上漂尸体了没关系。在妹尾河童看来，唯一能让印度人严肃起来的也就只有全球闻名的印度种姓制度了。

公元前1500年左右，雅利安人进入南亚次大陆。当时雅利安人信奉吠陀，也就是后来发展为婆罗门教和印度教的前身。而当地土著也就是达罗毗荼人，作为被征服者自然也被归入了这一宗教体系。

印度贫民窟里的贫民

随着雅利安人的社会分化，从事祭祀的僧侣（婆罗门）和以部落首领为首的武士集团（刹帝利）逐渐同雅利安一般人民大众脱离开来，成为两个特权等级。一般人民大众则成为雅利安人社会内部的第三等级（吠舍）。这样，再加上被征服的土著居民（首陀罗），在社会上便自然地形成4个地位不同的社会等级。

在以上四个阶级（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之外的，则是比首陀罗地位更要低的所谓“贱民”。“贱民”最受歧视，不光不能接触高级种姓的人，甚至要保持相当的距离。他们通常只能从事打扫厕所、清理尸体、屠夫等职业。

在现代印度社会中，要求完全废除种姓制度的呼声很大。在平均教育水平和经济水平较为发达的城市地带，种姓在年轻人中的影响已经有一定程度的减弱。政府也采取了相应的政策来保证低种姓群体的基本权利。比如所谓的“保留政策”使得议会为低种姓群体保留一定比例的席位，这种名额保留制度在政府机构、国营企业乃至公立学校中都有出现。

2010年开始通行的印度公民身份证上就没有任何有关种姓的个人身份信息。为此，印度时任总理辛格说“它（新型身份证）将加强底层民众、穷人以及妇女的权利。”

令人担忧的是，法律层面的正确性并不能保证在印度这样一个低教育水平人口众多且农村地域广大的国度得到真正落实。在接近80%的农业人口和农村社会中，种姓制度仍然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在妹尾河童的印度旅行记录中，提到了一次有关“贱民”的探访之旅。“我们的车子在村镇里跑来跑去，我突然看到一间用各种材料拼成的破旧小屋，于是想去看看。”妹尾河童没有想到的是，先前还和颜悦色的向导司机突然脸色大变，只说：“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去了那里，要去你自己去吧。”原来，这个小屋里住的就是所谓的“贱民”。

妹尾河童认为，好多受过高等教育的印度人虽然嘴上说着种姓制度不好，但身体的表现上却是很诚实的——比如在知乎“你所见过的印度贱民是什么样”的问题之下，一位来自国际志愿者组织AIESEC的印度网友回答称：“他们如果能为自己的人生更努力的话，或许能摆脱贱民的称谓。”

对于那些从小就生活在贫民窟甚至连贫民窟都没得住的“贱民”而言，来自美剧《生活大爆炸》的知名印度角色Raj的一句话可谓传神：“印度就是这点好，它不会给根本无力翻身的人以无谓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