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后抑郁与挑丈母娘的必要性

曹红蓓

前阵子，内蒙古有一位妈妈因为产后抑郁，咬掉了出生5天小宝宝脸上的一块肉，还嚼着吃了。这个惊悚的现实案例对母婴攻击的阐释，到了震撼的程度。

很多产后抑郁的妈妈都曾经有刹那间动念要伤害自己宝宝的情况。精神分析大家早就注意到母婴之间彼此攻击的现象。胎儿从侵入、占据母体起，即形成对母亲原初的攻击。温尼科特曾举出17条母亲会恨婴儿的理由，比如生孩子并非自己的意愿、发现孩子的长相不是自己想象的、侵占自己的时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被婴儿使用的感觉、付出没有回报、乳头被咬的疼痛等。妈妈觉察自己对孩子的疏离，在某种程度上对孩子的成长也有积极意义。在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妈妈会认为自己对孩子的全部感情只有爱，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因此难免会对孩子为所欲为，让孩子的自我不能正常发育。

虽然大部分有攻击婴儿念头的母亲能够遏制这种冲动，甚至有的连这种念头本身也感觉不到，但是仍能感觉到一身的邪火。被迫放弃原来目标的攻击性会寻求新的落脚点，如果向外，通常会是孩子的爸爸，如有的产妇和丈夫大打出手，未出月就离婚;如果向内，易发生产妇自伤，愤怒时以头撞墙，极端的可能自杀。

在产后抑郁里，所有崩溃失神疯狂攻击的前序，都应该是严重的自我价值低落。“我怎么这么笨，这么没用”“我什么都做不好”“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养不活自己的孩子”“我当不了妈妈”，先是自己在自己眼中变成一种可耻的存在，接着就是极度的沮丧或暴怒。

如果说，母婴之间的攻击是普遍存在的话，那为什么有的妈妈反应很大而有的妈妈相对温和，还有一些幸运的妈妈不仅毫无抑郁的表现，而且似乎从头到尾都可以好好享受作母亲的快乐？

虽然分娩前后激素的变化被认为是导致产后抑郁的重要生理因素，然而观察那些不快乐的产妇，她们的不快乐大多是从得知怀孕的时候就隐约开始的。怀孕期间她们就经常感到焦虑、无力、敏感，与老公的冲突增多。而真正因为产后抑郁导致自杀的案例中，很多人都不是第一次尝试自杀。

虽然抑郁的产妇具有某种人格特点，但周围的亲友却没有办法从她以往的表现来预估她罹患此症的可能性，因为她们平时很可能表现的性格开朗，现实的社会功能良好，在别人眼中，她们蛮有可能是光鲜亮丽的。

唯一的线索其实是她们的母亲。一个女性能不能当一个快乐的妈妈，最关键的因素在于她们自己有没有一个好妈妈。作为女性，你喜欢自己的妈妈吗？与爸爸相比，你更爱妈妈吗？

好妈妈都是一样的，不够好的妈妈各有各的问题。有时，她是很强的，她漂亮能干，乐观开朗，也许是别人眼中的完美女人，但是其实她心粗，对自己的女儿关注不多，偶尔关注，还脾气急，会打骂孩子。当女儿长大成人，她会得意地跟别人炫耀“看，我有福气啊，都没怎么管过她她就那么好”，但好不好只有女儿自己知道。有时，她是坚忍的，跟丈夫离了婚，含辛茹苦独自把孩子拉扯成人，她对孩子要求严格，孩子小小的时候想帮她分担家务，把饭锅端到公共水池去洗了，回来会被骂说这样洗太脏。她的女儿长大以后可以考进名校，进入名企，但是却无法去除强迫洗涤的习惯，更无法当一个快乐的母亲。有时，她扮演弱者，无事业无地位，在家里总是受丈夫欺负，在家族里受亲友欺负，她总在抱怨、落泪，反向女儿寻求保护。她的女儿也许会成为女汉子一条，能顶门立户，如果漂亮，可能会嫁得不错，但是也可能会忍不住在宝宝面前和老公激烈厮打、两败俱伤。

总之，有一些女儿要么不想成为母亲那样的人，要么觉得自己不可能超过母亲，对母亲的认同差，同时又对母亲有着深切的情感依赖。对这样纠结的女性来说，自己成为母亲，就成为对自己母亲的最大攻击，而她又不允许发生这样的攻击，于是潜意识里她就用抑郁来惩罚自己，让自己也没法当一个好母亲。很不幸的是，产后抑郁没有免疫获得一说。生第一胎的时候如果抑郁了，除非经过系统的治疗干预，细致的心理照顾，否则女性在生第二胎以后，很可能会迎来更猛烈的抑郁。咬脸妈就是二胎后。

由产后抑郁的发生机制可以看出，男人好只是好了一个人，女人好不好事关一门三代，因此，挑丈母娘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