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舒妍
小学时,有一个男生,患有一种先天性的皮肤病,所有人都很同情、照顾他,但他本人性格却十分恶劣。
后来他要转学了,但仍不改可怕的性格。那时正好是元旦聯欢,流行在窗玻璃上喷雾状的雪花装饰。他拿着许多瓶,见我走过来,咯咯地笑着,对着我的脸就喷,瞬间,我被强烈的刺痛席卷得睁不开眼睛,他却放肆地笑着跑开了。我捂着眼睛摸着墙出了后门,往厕所走,好不容易到了水池边猛地一低头,却没有找准位置,被水池边缘磕到了鼻梁骨。
我去找班主任告状,他却轻松地笑笑:“他都要转学了,你应该谦让一点,而且他身体不好,你该多多包容才是啊。”我说:“错了就是错了,我又没要他赔手术费,连道歉都不可以吗?”班主任不耐烦地挥挥手让我走,好像是在说我连点容人之心都没有。我和同学诉苦,他们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我说:“他那么可怜,你怎么能怪他呢?”我从头凉到脚。
后来回家,我还在想,真的是我错了吗?鼻梁骨磕了的是我,把有毒的雾喷进我眼睛的是他。只是因为有皮肤病的是他,要转学的是他,所以我应该包容他,所以我应该原谅他,所以他不必道歉,所以他可以任意妄为。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宽容和同情。
你看,总会有那么多人,不管事情的起因,就理所当然地站在看上去弱势的那一方。没有人知道喷雾进了眼睛的灼痛,更没人问一问鼻梁骨磕了有多疼,他们只是自顾自地遵循着所谓的宽容和同情。
好比排队买东西,一个比你岁数大的人插队,站在你前面,如果你跟他计较,就会有人说你斤斤计较,不懂尊老爱幼,不肯吃亏。我就奇怪,不过是维护自己最基本的权利,为什么不被允许?总会有人说:“你应该宽容一点,因为他是弱者。”我就奇怪,难道弱者都是靠别人的怜悯过日子吗?被侵权的又不是你,凭什么挥挥手让我不要计较呢?
记得有部电影,讲的就是一个得了重病的姑娘坐公交,因为没有给老人让座,而被人肉搜索,被网友指责。却没有人愿意静下来思考一下,她是否有自己的苦衷。你看,总会有一些人,无所谓事情的真相,他们只是轻飘飘地站在一边,反正和自己没关系,就随便说出体现自己高素质的空话来。
我不想宽容一点,我只想讲理一点。我不关注谁的身体情况更差,或是谁的年纪更大;我不在乎谁在风中哭断了肠,或是谁控诉的声音更响;我只关心是谁惹了祸,是谁犯了错。黑白要分明,不该有灰色混入,应该就事论事。判断任何事最应该先去了解它的来龙去脉,再去评价对错。
就比如一个小姑娘杀了人,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她还想活下去,还想享受青春,警察会因此宽容她吗?这时所有人都在替小姑娘惋惜,她才多大啊,她还有爱她的父母,应该再给她一次机会。那么被杀的人呢,又有谁关心呢?他也有爱他的父母,他也想活下去。如果被杀的是你的亲人,你还会去泛滥同情吗?
针没扎在你身上,你凭什么说不疼?所以请不要说每个人都有被原谅的权利,没有看到事情的前因后果,就不要争着表现自己的宽容指数。
指导教师 江武金
(编辑/张金余 刘刚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