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东
2014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倒奶事件在2015年还在发酵:广东博罗县部分奶农仍在倒奶,其中部分已经卖牛转型,部分希望熬过这个冬天,明年再来。同时,上海也在一月底取消了生鲜奶指导价,也引发了上海是否会出现倒奶现象的猜测。
本刊曾在2012年深入报道过东北双鸭山奶农杀牛事件,虽然不是直接倒奶,但本质上都和散户奶源卖不上价或者企业不收有关,记得在当时涉事奶企的一位内部人士告诉记者:“这里的奶我们收了也没法做奶粉(婴幼儿),最多做个酸奶。不是考虑到当时政府招商引资时的种种,这点奶量是完全可以放弃的。只算经济账的话,我们在这儿不合适。”三年后,又有乳企说了类似的话。当然,时过境迁,2014年的倒奶潮诱因是国际原料价格大跌。
每一次杀牛或倒奶事件都有各自不同的诱因和特点,但核心命题还是三聚氰胺事件后,国内乳企发展和商业模式变化带来的必然结果,也是一个有过渡性质的阵痛,这无关国企还是民营,也到不了论证制度优劣的高度:三聚氰胺事件前,蒙牛模式至少在声音上是国内乳业的主流,以营销(广告和渠道扩张)为导向,大肆发展所谓的蒙牛速度,导致在生产端大肆争抢奶源,发展代工厂,但是从客观现实来说,国内散户养奶的基础设施、意识,以及产品的质量都很难进行把控(这并不是说企业就没有责任),既然很难把控,从企业的角度,只能改变模式。
那么接着的问题就是如何调整。从企业个体而言,无非就是围绕奶源,以更垂直和集中的方式进行控制,比如自建牧场,比如发展中小型牧场,一位乳业内部人士说:“我们不愿意也不能一蹴而就直接淘汰散户,那会出社会问题,但从长期来看,散户养奶这种模式应该被淘汰了。”同时,以其他手段为补充,比如从国外进口原料,或是转型杀向蓝海,比如飞鹤关山正在专注做养奶。从整个行业来看,大规模兼并收购重组也在陆续发生,从更高的层面而言,少数几个大企业的管理难度无疑要低于星罗棋布的小企业,而大企业就更有实力自我掌控奶源,进行生产链条的垂直一体化。这是正在发生的现实,也是当今国内食品环境下,比较符合消费者利益的做法。至于在这个过程中,散户所要承受的损失,残酷一点说,只能是为三聚氰胺时期前那份不可持续红利买单的结果,但是其责任不应该单方面推给散户和企业。
因此,单纯从倒奶本身来说,未必是坏事,这意味着国内乳企在生产环节上的升级和重构,不论结果如何,至少比以前那种粗放无序的状态要好,需要讨论的命题是,不要过于依赖进口原料和有关方面如何帮助散户养牛户平稳过渡或者转型。
值得一提的是,类似“倒奶”事件以后可能还会发生在其他行业,当然具体的形式和过程会有所不同。过去国内在比较粗放生产的情况下,其实连“制造大国”都难以名副其实,我们的产业需要升级,消费者需要升级,我们需要进一步优化产业结构、提高生产质量和效率,这个过程中一定会有阵痛,比如淘宝如果真的全面打假,短期内一定会有大量失业人口甚至引发社会问题,但这是早晚都要跨出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