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姬芙：健康的坚果

周惠民

我们熟悉她那些夸张的花朵特写，沙漠中的动物头骨，飘着白云的广阔的天空。艺术学者称她是美国现代主义艺术的先锋。但是玛格丽特·伍德回忆中的乔治亚·欧姬芙则完全是另外的样子：她是有君王风范的老人，有着令人欢喜的笑声，喜欢简单健康的美食，同时还是一个充满激情的园丁，一个富有同情心的雇主。

1977年，24岁的玛格丽特搬到新墨西哥州来做欧姬芙的看护时，这位现代艺术的先锋已经90岁了，距离她的首次个展已经过去了六十年，这场由先锋摄影师阿尔弗雷德·施蒂格利茨（后来成了欧姬芙的丈夫）组织的展览让默默无闻的她锋芒展露。

虽然距离1986年逝世还有9年，不过玛格丽特认识的欧姬芙视力已经退化，只能看清身边的东西，但是作为一个在农场出生和长大的艺术家，欧姬芙非常活跃，对于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坚持自己的品位。

玛格丽特说欧姬芙是一个前卫艺术家，同时也是一位美食家，对于做给她的食物非常挑剔，同时对于食物的营养也很关注，玛格丽特因此称她为“健康的坚果”。欧姬芙是美国著名营养学家阿德勒·戴维斯的追随者，《预防》杂志每期必读，可能正是因此，她才活到了98岁。

玛格丽特在1997年出版了一本书《画家的厨房——来自欧姬芙厨房的食谱》，书中记录了她在为欧姬芙工作的5年中为画家做的食物。

从下午5点到第二天早上9点，玛格丽特为欧姬芙准备晚餐和早餐。欧姬芙基本上教会了她如何做饭。比如如何正确挑选和料理草药，像拉维纪草（欧姬芙的最爱）这样的草药，要用漏盆清洗，然后用纸巾擦干，包上湿巾存放在冰箱里，在24小时内吃掉。

每天玛格丽特来到欧姬芙的家里，问她晚饭吃什么的时候，欧姬芙的回答往往是：“让我们来看看菜园里有什么熟了。”

住在阿比基的时候，欧姬芙有一个非常大的花园，当时所有的美国人都在吃方便食品，而欧姬芙很为她的菜园骄傲。欧姬芙有一个园丁，但是在哪里种什么都是由她亲自决定，花园里的蔬菜是最丰富的，但它们同时与药材，花卉，树木和灌木共享空间。欧姬芙的果树有梨，苹果，杏和桃子和桑葚还有厚厚的覆盆子灌木。在欧姬芙的监督之下，大部分的农产品经过风干，冷冻或罐装，以备冬天食用。

欧姬芙喜欢蔬菜，她可以一天三顿吃菠菜，不过她不是素食主义者。她吃鸡肉，每一周或两周会吃一次牛肉或肥厚多汁的牛排。欧姬芙会首选有机肉类和谷物，玛格丽特说，欧姬芙吃的面包大部分是自制的，她从周围的邻居那里买了鸡蛋和当地的蜂蜜，用自己的电动磨粉机研磨多种面粉，很多时候是制作全麦面粉。

欧姬芙喜欢蔬菜用蒸的方式烹饪，在她的储藏室很少有盒装或罐装的。她不怎么喝酒。零食的话，可能是自制酸奶或小麦胚芽糖和新鲜水果。和她的艺术一样，她的饮食也超越她的时代，可以说她是今天有机、本地和慢食运动的先行者。

玛格丽特提供的食谱来自一个红色的活页笔记本，是她的前任编辑的，有些食谱是欧姬芙自己发明的。欧姬芙喜欢食谱，风靡一时的《烹饪的欢乐》《波士顿烹饪学校教科书》等都放在手边，在她的眼睛还好的时候，欧姬芙有睡前阅读食谱的习惯。

无论是在阿比基还是她在新墨西哥州另一个家幽灵牧场，欧姬芙那宽敞的厨房里餐具都以接近完美的秩序摆放。无疑的，她餐厅的美学同样令人难忘。在阿比基，她用纯白瓷器，自然色和艳丽的草编垫，白色棉布餐巾和不锈钢餐具，来与白色的胶合板餐桌搭配。虽然说不上是极简主义，但是非常简朴实用，与她的食物一样，她看重的不是用了什么牌的橄榄油或者辣椒油而是食物本身的滋味。

欧姬芙经常若有所思地说，“你觉得别人也和我们一样吃吗”如果有一餐做得特别好，她会称赞它 “令人感觉可耻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