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法艾尔·巴尔德斯
在北京,许多外国人虽然住在中国,但朋友是外国人、在国际连锁超市购物、经常去外国人聚集的地方,这样很难深入了解中国文化。为了更好地浸润在中国文化里,我决定与中国人合住。
在一家為外国人服务的英文网站上,我碰到了24岁的北京人胡娜。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已经给她买了两套住房。但为了锻炼自己的独立性并提高英语水平,她决定搬出来和外国人同住。她租了一套三居室,然后在网上发帖求合租。第一个合租人是阿卜杜勒,约旦人。一个星期后,我也入住了。
新生活的第一个周日,我被尖叫声惊醒。我慢慢打开门,看到了愤怒的阿卜杜勒。他正对着胡娜大嚷大叫,因为胡娜挪动了他放在厨房里的东西。胡娜不停地解释,说只是想让厨房更整洁,并请他原谅。阿卜杜勒把能随手找到的东西都扔到地板上,胡娜一边哭一边躲避。事情持续了几分钟,可感觉好像几个世纪。我太震惊了,以至于不知作何反应。
随后平静地过了两天,母亲节到了,我通过skype和妈妈聊了一个多小时。第二天,胡娜给我发短信,请我不要带女人回房间。原来阿卜杜勒跟她说我昨天带了一个妓女回家。晚上,我向阿卜杜勒解释。结果他又怒了,冲着我大吼大叫。
我逃也似的离开那个家。新房东是26岁的李娜,出租条件只有一个:不能在家里接待朋友。李娜非常干净、有序,使用的东西全是从香港购买的外国品牌,在客厅练瑜伽,在浴室摆放做足底按摩的机器。李娜是河北人,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她卖房子的佣金足够她旅游、消遣和买喜欢的衣服。她还经常送我来自中国各地的小零食,她做的酸辣汤和宫保鸡丁简直让我吃到连手指都想嘬进肚子里。
虽然我们相处非常愉快,但我忍受不了不能邀请朋友来访。两个月后,我再次决定搬家。
恰巧,我以前认识的中国朋友王爱国正在找同住的人,我毫不犹豫地搬了过去。王爱国也是河北人,在中国联通工作。爱国也爱干净,生活很有秩序。厨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调料瓶要放在碗橱的左边,锅放在右边,水壶要放在水管边上,厨房的地板上不能有一滴水……我费了很大劲儿来适应他的卫生标准。
让我惊讶的是爱国控制自己情绪的方式。记得有一天,他打电话时情绪很激动,甚至流了眼泪。我走上去试图安慰他,就拥抱了他,可是他却说“不太习惯拥抱,在中国一般不这样做”。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不知所措。渐渐的,我学会不动声色地关心他。他教我做家乡的打卤面、油焖大虾,还陪我去医院看病,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不少开心的时光。
几个月过去了,我越来越多地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爱国似乎被打扰了,规定一周只能招待两次来访。
很遗憾,我只能再一次选择离开,继续我的中国“探险”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