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延：一个山东“80后”的电影冒险

贾文佳

电影《滚蛋吧！肿瘤君》在8月8日的全国点映中以1250万的票房成绩荣膺今年点映票房最高的电影，同时根据目前各大院线的票房和人气指数来看，《滚蛋吧！肿瘤君》也将成为8月观众期待值最高的华语电影。

该片导演韩延，被誉为“80后导演第一人”。出生于山东济南平阴县。谈及对票房的期待，韩延称自己并非“唯票房论”者，他希望80后的主体观众不只是被剧情所感动，而是通过电影开始思考生命本体。

《滚蛋吧！肿瘤君》：80后的生命本体

8月15日，电影《滚蛋吧！肿瘤君》在济南举行主创见面会，导演韩延，主演白百何出席。

由于天津塘沽爆炸事件的缘故，发布会现场的背景板也改成了“滚蛋吧！灾难”，导演韩延与主演白百何心情都显得有点沉重。身为济南人的韩延表示：今天回家不聊那些本来计划要聊的事情，我们就聊漫画家熊顿，她的故事带给我们对人生，对生命的思考和领悟。

电影改编自漫画家熊顿的同名抗癌漫画《滚蛋吧！肿瘤君》，以熊顿从病发到去世的过程为主线，表现了她与病魔英勇斗争的故事。谈到拍摄《滚蛋吧！肿瘤君》的初衷，韩延表示是在朋友的推荐下，看了剧本深受感动。“她是个了不起的姑娘，她与我同岁，她去世的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我觉得是她选中了我去把她的故事拍出来，讲给更多的人听，给更多的人鼓励和启迪。”

在大多数人的想象中，《滚蛋吧！肿瘤君》很可能是一部“高大上”的正剧，还有人把这部电影直接归为“抗癌片”，但韩延认为，这是一部笑泪齐聚的电影，“影片的基调与漫画是一致的，只是我们用了电影更擅长或更适合的手法去表现，我们在漫画中提取了很多必要的剧作元素，例如熊顿的人物质感及语言风格，除此之外，我们为了突出熊顿的漫画家身份，设计了她随时开脑洞的特点。”韩延称，悲苦并不是他想要去渲染的情绪，他更想做的是正能量的传递。

可以说，《滚蛋吧！肿瘤君》的剧本是韩延捡到宝的新发现，而生活中没心没肺、至情至性的白百何亦是他心中扮演熊顿的不二人选。这次白百何完全豁出血本，打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投入角色，甚至患抑郁症整整两个月，一提到“熊顿”就落泪。

实际上，《滚蛋吧！肿瘤君》已经是导演韩延和白百何的第二次合作，在韩延的上部电影《第一次》里，身为上戏同学的白百何就客串出演了一个小结巴。也就是那次合作，韩延对白百何的表演留下了深刻印象，第一次看到《肿瘤君》剧本时，韩延就下定决心“女主角一定要是白百何，要不然我也拍不好”。电影杀青的时候韩延给百何写了一句话：“百何，真的很感谢你，是你让熊顿永远活在了这个世界上，真的非常感谢。”

电影《滚蛋吧！肿瘤君》在8月8日的全国点映中以1250万的票房成绩荣膺今年点映票房最高的电影，同时根据目前各大院线的票房和人气指数来看，《滚蛋吧！肿瘤君》也将成为8月观众期待值最高的华语电影。

谈及对票房的期待，韩延称自己并非“唯票房论”者，“但我不希望老板因为投资了我这部戏而赔钱，我希望会影响到很多投资人去发掘这种题材去拍。”他希望80后的主体观众不只是被剧情所感动，而是通过电影开始思考生命本体。

济南“穷小子”的导演之路

80后新锐导演，1983年11月出生于山东济南，于平阴县读书至高中毕业，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电影系导演专业……百度百科这样介绍韩延。作为土生土长的济南人，韩延的导演之路走得并不顺畅。

“父亲是画画的，我也很喜欢画画，但父亲不同意。母亲是个超级影迷——一下班就会排队去买电影票，一部电影看三五十遍那种。可能受父母影响，我初中时就有拍电影的想法。” 韩延告诉记者。

初二时，韩延在新华书店买了广播学院老师刘书亮的著作《导演的技术与艺术》，当时书中的一些知识比如机位图他并不能看懂，但他由此产生了对电影的强烈兴趣，“我发现导演要懂的东西是很多的，不能光是看了名著就去做，所以自己开始进行各方面的学习。”

2000年，17岁的韩延拍了第一部短片，当时还在读高中的韩延没钱，就自己演出然后用金山解霸剪辑。“看了之后狠心把它销毁了。我发现拍电影很难，因为想象和拍出来的东西根本不一样。”

后来，韩延考入了中央戏剧学院。大四那年开始拍片。他曾十分绝望，初出茅庐资历浅，也不喜应酬，常常纠结于“一个受了四年专业教育的人为什么要靠陪人喝酒吃饭才能获得拍电影的机会”。

2006年他拍摄的短片《套子》获得法国电影同盟短片大赛金奖，并进入戛纳电影节展映单元。这让他在业内小有名气。

2007年，韩延在湖南农村拍摄大学生支教题材的电影《天那边》，拿着很少的钱，吃的是从早到晚加起来一共2块钱的盒饭，在一个废弃学校里打着地铺，常常拍着拍着就得暂停，因为地上有条蛇正好路过，或者旁边的鸡又叫了狗又跑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接到香港影人曾志伟的电话。彼时曾志伟计划要将台湾导演林书宇的剧本《九降风》拍成内地、香港、台湾三个版本，后来香港版被麦曦茵拍成《烈日当空》，内地版就是韩延的《摊开你的地图》。这是他与香港影人的首次合作。

韩延将这部描述残酷青春的影片拍得“特灰暗”，拍斗殴那场戏时还找来一群非职业演员，光砖头就准备了二百块。意料之中的，这片子未通过广电总局的审查。韩延记得那天他去取通知，有位负责人还特意问他：“年纪轻轻的，心里有那么多仇恨吗？”

过了一两年韩延才想明白，“任何创作者为了彰显自己的个性，去拍一些可能让年轻人迷失或浮躁的东西，这是不负责的，也是不道德的。”韩延说：“如果审查制度真的让你拍不出好电影，那说明你才华还不够。”

可是，拍出好电影，不能单靠导演有才华。若没有专业的资方，没有系统的发行，最后也只能像韩延之前的六部长片一样，“拍完了，往下该怎么走，不知道。”

“中国应该有这样柔软的电影”

2012年夏天，一部集结了金童玉女Angelababy和赵又廷的青春纯爱片《第一次》将韩延推至众人面前。中国台湾导演九把刀的《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和香港导演彭浩翔的《志明与春娇》分别代表了中国台湾和香港的青春片“榜样”，而《第一次》则成为内地青春电影的新坐标。

电影宣传期间，因为男女主角身上的八卦话题，每一次发布会，影迷们都会问到黄晓明和高圆圆。而导演韩延则静静地站在一边，他甚至在台上有些紧张，经常说些主持人也接不下去的冷笑话。

《第一次》看起来是部很俗套的爱情电影，一个男孩爱上了患有绝症的清纯女孩。但韩延认为，太阳底下无新事，要写个观众没看过的剧本很难，不如讲好一个俗套的故事。作为一个蛰伏了五六年的青年导演，他已经明白好好讲一个故事，好好磨练导演技巧，而不是怨天尤人，才能抓住机遇。

最后韩延抓住了机会，他的剧本被安乐影业的老总江志强看中了。说到这个，韩延仍掩不住内心的激动。韩延说，他与江志强见面的过程非常戏剧化。他在咖啡厅找了一圈都不知道哪个是江老板，因为他以为老板一定抽着雪茄、西装革履，却没想到江志强穿的极为朴素，还背了个双肩包。韩延非常紧张，滔滔不绝的介绍剧本，江老板坐在一边不发一言，突然他站起来说“我先走了，半小时后回来”。韩延当时就傻了，心想肯定完蛋了。半小时之后，江老板果然回来了，只问他一句话：“想把这个电影拍成什么风格？”韩延答：“日韩。”江老板：“你说了一下午的废话，只有这一句打动了我。这个项目我们做了！”

江志强对这位内地新导演的专业能力非常认可，甚至称赞他“超水准，比很多香港片场出来的导演都要强”。在与赞助方谈合作时，这个项目曾被评价为“不商业”。当时陪着韩延一同去的江志强老板问他，想要怎么办？韩延很清楚的回答：要继续做。

韩延觉得，中国应该有这样柔软的电影，它不世俗。他也知道拍什么样的片子更简单，更容易拉来钱，但“如果所有人都去做那样的事，没有任何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这个职业的意义又在哪儿呢”。

在圈内打拼，他上过当受过骗，现在学聪明了，也有经验了。再不会好容易写出一个剧本，却被人改个名换换人物“拿”去拍了；也不会参加某某座谈会，贡献一些点子，然后转眼发现全被人“借用不还”了。

“想在这圈子里保持清醒挺难的，”窝在家里写剧本时“连门都不出”的韩延说：“而真正在这个圈子里保持清醒并洁身自好的人，才能拍出好电影。”

针对近年来陈凯歌、吴宇森等大牌导演的作品票房与口碑平平，反而是新人导演一出手就颠倒众生的现状。作为新锐导演，韩延认为：“我们现在有机会拍片，有一个大的前提就是得益于前辈们对于商业片的尝试。这也是一个传承。可能现在90后观众越来越多，如何面对越来越年轻的观众，所有导演面对的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