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王海璐 编辑 汪再兴
这个70后掌握的受众连马化腾都怕
文 王海璐 编辑 汪再兴
B站董事长陈睿有更好的办法,帮助广告商锁定千禧一代和更年轻的互联网受众
我从来没有认为B站有可能成为一家一线的互联网公司,所以也从不用去考虑用户增长之类的指标。有时候我跟他们说,B站一定要保持自己的小众特色,如果不小众了,那你就没特点了。
但是让我想不到的是,我以为我们在朝着一条人烟稀少的方向去走,但是走着走着,我却发现自己前面出现了一座大城市。
我明显感觉到B站不再是一个世外桃源是在2013年下半年。当时整个B站的用户不多,也就几百万,但我们联运的第一款手游,在安卓一个平台就导入了300万的用户,当时吓了我一跳。
这个数据丢出去,所有人都不可能相信。就像你在街边摆个摊,路过一百个人,有两三个人去买,你觉得比较正常。但如果路过100个人,有90人买,你会觉得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你说是人不正常呢,还是这个东西不正常。你明显感觉到,这个数据模型和现在所有的互联网公司都不一样。
此后,我发现了很多特别的数据。比如我在微博上搜Bilibili,发现微博上主动提Bilibili的数字要比主动提友站的数字要高得多,当时看起来是差10倍。我们的百度指数在2013年下半年的时候已经是20万。因为我在互联网公司,我知道百度指数意味着什么,就是你要做一个20万的百度指数你需要投入比较强的宣发资源,B站哪有什么宣发资源,B站的媒体曝光是0。
B站的后台数据显示,它所有来自搜索引擎的流量,加起来还不到10%,也就是说所有的搜索引擎把B站都屏蔽了,B站只会减少10%的流量。通过输入网址和收藏夹进入B站的是70%。也就是说,全互联网封杀B站,B站还仍然有70%以上的流量,事实上现在是80%。
看到这个数据的时候,我有种预感,这个产品它不会是一款小众产品,它极有可能是一个面向下一代互联网用户的产品。
我是一个70后。我觉得喜欢动漫跟年龄的关系没有这么大。我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就看《圣斗士》、《七龙珠》、《城市猎人》、《北斗神拳》、《灌篮高手》这些动漫。1990年代,当时政策规定黄金时间电视台不能播境外的动画片,让中国的动漫产生了一个断层,这样的封闭大概持续了10多年,直到21世纪中国新的一批动漫迷才慢慢地又从零开始。我比普通人幸运的地方是我在金山工作,那个时候的金山用光纤上网,网速快,我经常跑到服务器上去下动画片。
2010年,我在朋友推荐下开始上B站。我的用户ID是两万零几号,也就是说,我是B站前2万名用户。B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很容易沉迷,每天我都可以看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当时的我是猎豹移动的联合创始人、副总裁,猎豹移动的创业也刚刚开始,2010年正是跟360火拼最厉害的时候。那段时间基本上我除了工作之外,就只剩看B站这唯一的乐趣了。
那个时候的B站跟现在差别很大。它早期不像现在有这么强的可观赏性,一看就是一个个人网站,内容少,说得好听点叫朴素,说得不好听叫特别的简陋。做得特别简单,没有任何的商业化,也不是一个想朝大里做的样子,跟个体户一样,运作不像一家公司。但是大家都不是冲着所谓的外表的华丽去的,更多的用户是冲着它有内容,有一群跟你一样志趣相投的用户在那里。
我上了B站1年后,大概是在2011年第四季度忽然想去投它,此前犹豫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这个网站太前卫了。我是对B站很感兴趣,我也是一位很深度的用户,但是你要把它当成个企业投,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我在投B站前投资了两三家初创团队,投布卡漫画做的是数字出版,用移动设备去代替书。但B站不像布卡漫画这么容易判断未来的走向。我问了很多朋友,他们统统给我泼冰水,说这东西不就是个个人网站吗,绝对做不起来。
但我后来想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我这么喜欢这个东西,那么我相信一定有很多人跟我一样喜欢这个东西,为此在投资之前,我特意还思考了半天,我是不是一个正常人,我后来想想,应该算是。
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这个团队是什么样的,B站网页上有个站长的联系方式,我就给他发了封邮件。第二天早上,站长bishi就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找了个机会出差去杭州见他们。
那个时候是2011年,他做了1年半的B站,公司都没注册。当时团队只有4个人,两个人是1989年的,1988年的有一个,还有一个是1987年的,几个年轻人刚读完书几乎都没有工作经验,还有一个属于离家出走。在一个面积很小的3层楼民房里,4个人在那吃、在那住,也不领工资,环境很糟糕,脏乱差,也没什么办公设施,就是电脑。但我认为,他们最擅长的是对这一批用户需求的理解,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深度的用户,这是只有这个初创团队才能做到的,这个开局非常重要。
我就在那陪他们聊到凌晨3点钟,中间我问了他们一句,你们是想做一个个人网站呢,还是以后想做一家公司。他们说想做一家公司。
当时我并没有把这个项目当成一个计算收益的纯商业项目投资。因为这个创始人连他企业的Road Map(发展路线)都讲不出来,也讲不出来商业模式,我干吗投他。而且关键是,当时我自己也想不明白它的商业模式。如果从纯投资的角度来看,这个项目好像连退出都有问题。投他们很重要的原因是我喜欢,我非常沉迷这款产品,我认为一款令人喜欢的产品一定有它的出路。从互联网的角度来说,能够让用户喜欢,或者说能够让用户愿意花这么长时间在上面的网站,它一定有商业价值。
2011年投资了以后,我开始做B站的业余顾问,一个月参与一次B站的工作讨论,讨论的问题多且杂,包括成本的问题,视频版权的问题,业务发展的方向,运营的思路等等。
从2011年至2014年,每年B站用户都是很平稳的3倍增长。这个成绩在互联网不算快,但是B站是互联网和文化跨界的一个领域,你必须得积累你的核心用户。当时我就想,B站最重要的是让这批核心用户满意,这批核心用户满意之后整个社区氛围就会好。一小群人,快乐地做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外面的人可能不知道,但只要这个圈子里的人提起来,就会两眼含着泪花。
好的社区一定是具备精神归属感的。因为你对它投入了感情,就跟爱国是一个道理。从功利的角度来说就是它留存高,因为大家喜欢所以会常来看看。
击穿次元墙的正确方式
身穿女仆装的show girl是每年China Joy最靓丽的风景线
7月30日,700多家
游戏和动漫厂商带着3500多款产品来到了中国最大的游戏展会China Joy。30万观众从四面八方赶来,住满了黄浦江畔的大小酒店。观光堤上拥挤的人潮中,不乏二次元人类的身影。他们有的穿着制服,带着假发,浓妆艳抹,面无表情。有的则已经换上人类的服装,默默潜伏在人群之中。
弹幕视频网站A站B站都参加了此次展会,在China Joy之前,Bilibili在25日、28日举办了两场二次元大会——8400人的演唱会BML(Bilibili Macro Link)和上海首届二次元游戏大会。前方高能预警,厂商、平台和投资人都在寻找击穿次元墙的正确方式。
优酷、爱奇艺、Bilibili站页面访问比例
结论:
Bilibili的日均用户访问数略逊于爱奇艺,是优酷的四分之一,页面访问总量却和优酷不相上下。如果忽略视频长短,每个用户在Bilibili上停留的时间是爱奇艺的两倍、优酷的三倍。
我虽然花的时间特别少,但是我能够去解决一些团队解决不了的事,无论是像视听资质、版权合作,还是小到B站的第一个行政,第一个人力,第一个财务,都是我帮着找的,因为他们(Bilibili创始团队)是不太可能去认识这个圈子的人的。
这些问题恰恰是初创团队不擅长的方面。做一家公司和做一个产品、一个个人网站是不一样的。做一家公司的话你得有一个清晰的业务规划,你得聚一批不仅是相同兴趣,还得是有相同的利益和目标的人。你得解决你法律的问题、财务上的问题,你得有商务方面的一些能力,其实这就是做一家公司的经验。
我加入B站是2014年5月猎豹IPO之后。当时很多在工作上和我配合非常密切的人都不知道我喜欢动漫。我跟小米的黎万强说,我去做动漫了,他说兄弟,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动漫。对我而言,在金山和猎豹创业是事业,那是一件很具体的事,那件事我很擅长,我也知道具体要怎么做。做好后,我会很有成就感,同时我也会获得商业回报,这就叫事业。
但在B站,这种做事的感受就会更感性。这事即使做不好我也感觉挺开心的,但是做好了我会特别开心。比如我做猎豹移动,有朋友说干得很好,这种高兴叫一般高兴。但比如说你在B站投一个视频,然后下面小孩说:“我靠,大大你真牛逼。”那时候你就爽翻了,感受是不一样的。
目前B站的重点不是商业化,我不需要一年赚很多钱,只要根据我的计划一步步向前走就可以了。我认为,B站是面向中国下一代互联网用户的文化生活方式,75%的B站用户在24岁以下,某种程度上,你把中国下一代互联网用户,四五亿人的需求抓在手里面,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拉风的事吗?
我并不认为,B站未来的商业化会很难,这是我擅长做的一块,商业化也有多种可能性。我可以做衍生消费,做周边产品,做线下live的服务,办演唱会,包括我自己制作内容,制作动画片、拍电影,通过B站的渠道到达用户,这都是商业图景。商业化的关键在于每一块服务既能让用户喜欢又能帮我们赚钱。
但现在还很难说B站的未来一定会成功还是失败,它还在路上。中国的互联网竞争比较凶险,我并不认为,B站的商业模式不可复制,只不过其他人都在看我们怎么走而已,走到一定程度,“嗷”一声就上来了,我觉得这也是有可能的。
整个职业生涯当中,这是我第一次做前面没有人的东西,B站前面白茫茫一片。你说B站做起来像什么?我只能说,自己希望B站能做一个迪士尼,就是一个让大家都很喜欢,同时也很赚钱的公司。迪士尼有很多东西,皮克斯、漫威、卢卡斯游戏、星球大战,就是一个造梦的机器。我希望B站能够做到这一点,现在是万里长征第一步,迪士尼做了10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