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杰
诗歌的一次宗教体验
满月
用最白的雪
照亮星星隐蔽的空间
我横过一座桥 走在买药的路上
我上升 头发和胡须
染白云朵的书桌
我的脸下面是上帝的脸
诗歌 披一路风雪去天堂
由诗云书社到兰州拉面馆
街道用峡谷保护你,尾骨在行走中膨胀
我们慢下来,拔出刀鞘的语言谈论
语气的雪擦亮锋芒
天空,雪一样白
事情必定如此,秦海涛,宋朝的铜钱穿越
锈迹和波纹与现实生活的幻想连接
意识消融时,诗句成为对立和负担
你的妻子向南飘荡
眼泪涌出来时,你感觉自己是只菜鸟
尊严倒映诗歌的天空
从一个点漂浮,我们注定是独木舟
梦推开寂静,希望或绝望,暗藏的沙滩上
群星的悄声细语,温柔了呼吸
我们的双臂摆动浆片,向前滑动新方向
一只黄鹂鸣叫残落的杏花
紊乱感觉到桃花的虚构
尘埃,喧嚣,狗的吠叫隐匿
在变暗的圆顶房上
去拉面馆是必然,野菊花的浮力
托起草原,酒杯碰响马蹄
声音再小一些吧,远远的后面
那年春天的记忆,咳嗽悬浮红花瓣
带刺的目光碎片,簌簌震响头顶的网线
我们的谈论,偷偷躲进远方的蓝
黄 昏
雨水进入空地,鞋子跟泥泞较量意志
乌云的谋杀在滚雷里
你攥紧空拳,不说话,和天空相望
八哥借助鸣叫的桃花腾空,歌颂场景
什么景色是野生的,镜头对准美德
获得奖赏的象征意义,常青灌木的叶片
朝着修剪的方向生长。身后,阴影的窃听器
给放飞的纸鸢带来慌乱,别怕
而我必须告诉你,一群少年的反讽
麦苗一样青翠
你停下来,太阳架在黑山脊上
像鲨鱼腐烂的断牙
下沉的光红过了老祖母的火气
西边的白昼,拯救时辰
唉,稻草的叶鞘包裹甜美的梦境
它有自身的纹路,这不是梦魇
是的,时间是你凝望的镜子
夜 读
你在读什么呢?暖气管最后的嘶嘶声
停止了昆虫的鸣叫,和窗外的寂静
他威严的注视喘息火焰,—行行迈进
字里行间闪烁蓝光
大脑轻微的运转将白纸黑字滴答成真理
横越大地,白惨惨的,应答星星的闪耀
世界的墙,时间的墙,斜向他
一根横梁,呻吟满屋子的冷
五环线将麦浪和棉花运往天空
挖掘机伸出铁抓,入侵梧桐树的生活
树干的筋腱断裂,“啪”地发出射击声
冲击波荡入真实的虚幻
发现毒树瘤隐藏的秘密
癌,大如一只烂苹果
忧患什么?早晨,他在老城墙边散步
春风吹不去身体里的冬季,老和尚
缓缓移动臂膀的惯性,用应付撞钟
酒瓶子等着漂流其他男性
牧马人在山上呼喊,叫醒波光和黎明
水银柱在下降,预报今夜有雪
积云的黑脸反衬青天,记忆的碎片
悬挂在头顶的线路上,簌簌作响
压盖一只野猫诞生时的阵痛
这是另一度空间,书页停止了翻动
月,缓慢,低垂,像对面一男子的肚皮
真实的幻景
进入荒野。你和密集的柏树并列
它们是亲人,曙光比肉还红
你受到惊吓,鸟儿伸出长颈
沿着上帝溅洒的黑,用弯曲的翅膀
一根弹簧拉动书法的移动
心在世界的紧张里颤抖
而什么是你的激情
水蜜桃的光线里,熊打着哈欠
这突然冒出来的词,牙齿显要地白
有着缅甸玉的仿真度,易碎
脆到舌尖的卷曲
它的脂肪变甜
像一场睡眠,深入光的骨髓
破裂的水蜜桃释放烟雾
最后的蜜蜂嘤嘤嗡嗡
翼的云母,晶莹闪动
阳光在渗出的蜜桃汁里发呆
你倚在弯曲的柏木拐杖上
一支烟在想
你和世界的隔膜
疑 惑
窗前,一盏灯点亮沃伦
公鸡梦呓黎明,他要说些什么
风和喧嚣的梦魇不断制造残渣
不同时代升起相同的生活,它的黑脸
来自某个洞穴暧昧的幽暗
你瞅着一幅招牌敬佩、发笑:红太阳
足疗、按摩、拔罐、刮痧
是时候了,你想起白天的鸟鸣,雪里的阳光
品尝舌尖上铜管乐的欢快
迎春花擎起骨朵,宣告自己的意识
寂静在继续,试着将许多声音拧在一起
奥尔良的贫民窟,新开始的苦痛
戴着微笑的面具,书店边的道路
纠正不了黑宝马的方向,你手指间升起烟雾
纸币像无花果的叶片,膨胀挖掘机的前爪
星星一颗接一颗地熄灭
有人在开发区啜饮神秘主义的菠萝汁
来吧,沃伦,一壶新茶暖热肉身
随后,我们的眼睛怒放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