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花：140多个弃婴的妈妈

陈栋

严雪花是浙江台州仙居福应街道月塘村人。她有140多个孩子，除了6个亲生的，其他都是40多年来陆续收养过的弃婴。为了这些孩子，严雪花过早透支了自己的健康。

1971年，严雪花开始收养弃婴。

那年冬天，她到城关菜场买菜，看到一群人在雪地里指指点点，过去一看，是一个被遗弃的女婴。一时心软，严雪花将女婴抱回家中喂养。

此后就有人将弃婴送到她家，连县里民政部门也把她家当成了弃婴托养所。

“我自己有两儿四女，算上收留的小孩，最多时，家里有二十多个孩子，我和老伴都累垮了。”因为照顾不过来，因为可怜那些没人疼的娃娃，严雪花和丈夫冯邦宇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弃婴身上，而对自己的孩子往往粗心许多。

不光是儿女，就是有了外孙和孙女后，严雪花也没有带过他们，最多是儿媳或女儿生孩子时她跑去探望一下，很快又急匆匆赶回家——家里还有孩子等着她照顾呢。

阿琴是严雪花的大儿媳，性子耿直，婆婆的做法她一开始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孙儿孙女不带，却一心带别人的小孩，到底图个啥？我就和老公一起去劝她，让她不要再接收弃婴了，把这事放一放，好好和家人过日子，把家人照顾好。”

对于家人，严雪花心底满是愧疚，但收留的孩子她哪里放得下？渐渐地，子女们也都能理解她了。阿琴也不再因这事和婆婆怄气了，有空时还经常跑去搭把手。

民政部门会帮着为弃婴寻找养父母，以减轻严雪花的负担。可严雪花是个重感情的人，一方面，孩子太多让她家的生活一直非常困难，可真有人来领养孩子了，严雪花又舍不得。

“有时养了才几个月的孩子被抱走，心疼半天也就缓过来了，要是养了好多年的被抱走，那真是割肉一般心疼。”让严雪花印象最深的，是她收养的第一个孩子莉莉被领走时的情景，当年从菜场门口抱回来的那个婴儿已经5岁了。

“我求民政局把莉莉留给我来养，但按照规定是不行的，有人愿意领养的时候必须让别人领养。”莉莉被带走后，严雪花心疼了好多天，经常眼泪汪汪的，饭都吃不下。

莉莉的养母是台州仙居城关镇居民罗施凤。罗施凤和丈夫没有小孩。1976年，年过三十的他们听说严雪花家可以领养小孩，就去民政局办了手续，然后挑中了聪明乖巧的莉莉。

“刚带回家时，莉莉想念严雪花，有时哭闹得厉害。我们没办法，又带她去看望严雪花。”但这样一来，莉莉就更不肯走了，“所以严雪花就跟我约定，以后跟孩子说，雪花妈妈不要她了，让她再也不要来了。”

不光是莉莉，对于其他的弃婴，严雪花也要求不让他们回来看她。

“谁不希望孩子有空来看看自己呢？不让他们来，是有苦衷的。”严雪花噙着泪说，“一方面因为养父母们肯定不愿孩子老往我这里跑；另一方面我怕被别人知道他们是弃婴，对他们不好。”

严雪花还有5个养女，因为一直没有被人领走，她就一直带在身边。如今最大的孩子已经30岁，最小的一个也快20岁了，目前在北京社会管理学院念书。

每到节假日，养女们放假了，那必然是严家最热闹的时刻。

“孩子们都赶回来，带了礼物来看我。”这时严雪花总会念叨：“你们赚钱那么不容易，不要花钱买东西了，有空来看看我就好。”

“知道啦，妈！”女儿们答应着。

严雪花觉得，那一声“妈”是最好的称呼。

现在，她收留的140多名孩子大多已长大成人。年纪大的已为人父母，他们的娃娃都能叫严雪花一声外婆了，年纪最小的孩子读中专，仍在求学路上。每当想到这些，严雪花就觉得这辈子过得特别坦然特别安心。

（小依摘自《情感读本·道德篇》2014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