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儿童纺织品中虎型艺术探究

刘　洋（1.闽江学院 服装与艺术工程学院，福建 福州 350121；2.闽江学院 纺织服装研究所，福建 福州 350121）

民间儿童纺织品中虎型艺术探究

刘洋1, 2
（1.闽江学院 服装与艺术工程学院，福建 福州 350121；2.闽江学院 纺织服装研究所，福建 福州 350121）

采用归纳分析法结合图像及相关文献资料，对当代民间儿童纺织品中的虎型艺术进行研究，为中国传统手工艺的发展以及现代虎型儿童纺织品的创新设计提供理论参考。虎型儿童纺织品作为一种民间传统手工艺、民间文化习俗继承下来，其中蕴含的质朴民风，浓郁的民间艺术特色，有着不同于传统文化中皇权、贵族的雅致、正统之美的审美趣味。民间儿童纺织品中虎型艺术的发展可以以中国传统民间手工艺为本，结合当代时尚元素进行多样化的创新设计。

民间；儿童纺织品；虎型

老虎的外貌雄健，气势威猛，更以其额头有像“王”字的花纹，自古受到中国人的喜爱和崇拜，被尊为“圣兽”、“兽中之王”。虎不仅能吞食鬼魅、威慑敌害，还能庇佑人神、赐福示瑞。虎具备的这些特性，极大地迎合了人们借物祈福的美好愿望，自然而然地成为人们崇尚的对象。民间给孩子戴虎头帽，穿虎头鞋，裹虎头兜肚，用虎头围嘴，睡虎头枕等等。生产力、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人类认识自然，改造自然能力的提高。对虎的崇拜早已不同于以往，人们崇尚科学、尊重自然。虎型儿童纺织品作为一种艺术形式，一种人们美好心愿的传达，一种节日的习俗继承下来。

一、虎型儿童纺织品的演变与吉祥寓意

当代民间儿童用虎型纺织品是一种中国传统民间手工工艺制作的儿童服饰品或儿童家居用品，因具有虎的造型特征，故被称为虎头帽、虎头鞋、布老虎等。虎是中国文化传统的一个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原始社会，人类无法抵抗自然界所带来的灾害，对自然界由恐惧到敬畏再到崇拜。把自然界的一切视为神灵。《说文》曰：“虎，山兽之君也。”所有生灵慑伏于他的足下。人类也崇拜虎的“神力”。虎是一种极具阳刚之气的动物，它具备勇敢与威严。东汉应劭所著《风俗通义·祀典》中就有了这样的描写：“虎者，阳物，百兽之长也。能执搏挫锐，噬食鬼魅。”[1]汉代将白虎列为四灵中的西方之神。汉式织锦上的虎纹时常可见如尼雅出土的安乐绣文锦、五星出东方锦、所有的延年益寿织锦中都有虎的形象。在战争年代，虎头被绘制在战士的盾牌上用以吓阻敌人。从商、周到春秋、战国，虎的纹饰为上层的统治阶级所享用。大概从汉代以后，虎的装饰才普及到民间，逐渐成为习俗，沿用至今。在民间长辈会给年幼的孩童亲手缝制虎型纺织品作为吉祥寓意的物品陪伴他们健康成长。河南民间流传着关于制作虎头鞋的俗语“头双蓝，二双红，三双紫落成”，第一双蓝色意为拦住不好的事物、平安健康，第二双红色避邪免灾，第三双紫色意为孩子在自己家里茁壮成长。

在民间儿童用虎型纺织品多数由妇女和手工艺人手工制作完成，所属为自作自用，少部分出售。近年来才被划入民间艺术和民间工艺范畴，虎型纺织品造型繁多，色彩浓郁艳丽，结合刺绣、编织、缀珠、贴布绣等制作工艺，具有浓烈的粗旷的民间艺术风情，制作比较浅俗、粗放、多样化、自由化，不同于传统文化中皇权、贵族及士大夫阶层的审美追求—雅致、正统之美。手工制作的儿童用虎型纺织品质地柔软，孩童穿着舒适、安全防护；造型花俏，民俗装饰意味强烈，凸显出孩童天真活泼、俏皮可爱、虎头虎脑、聪明伶俐的天性。现代工业化批量生产的虎型纺织品，一般作为旅游纪念品等具有礼品性质的商品出售。

儿童用虎型纺织品既有实用功能也具有民俗学意义。虎在人们心中，它既是神兽，也是义兽，而且赋予它人性的美德与智慧。民间传说，一位老妇人去官府告状，说老虎吃了他的儿子，致使她无人抚养。于是官员命令老虎出庭，裁决它供养这位老妇人，老虎果然照这样去做了。在中国的传说中，人们相信虎是极其有力的动物，它们能驱除家庭的三大灾难：火灾、失窃和邪恶。虎画经常被挂在墙上并正对着大门以使恶魔因害怕而不敢进入。民间端午节时，人们带艾虎辟邪。有的父母在小孩的额头上用雄黄画一个“王”字，镇祟辟邪、保佑平安。

二、虎型在民间儿童纺织品中的造型变化

虎型在民间儿童纺织品中应用的造型大致可分为二种：一种是眼圆、宽鼻、“凹”字形嘴（如图 1）；另一种是长形的眼睛，直竖的鼻子，虎面的造型与商周青铜器上的虎头纹、兽面纹非常相似，虎头纹、兽面纹区别在于前者为环耳，后者为角。如虎头生角，民间认为虎头有角更凶猛，小孩子戴上，妖邪、鬼怪更加惧怕。（如图 2、3、4）还有一些具有代表性的独特的虎型，如鱼虎相连、蝉虎、双虎。鱼虎相连，头是虎头，有两条前腿，而虎身和虎尾全是鱼。这种造型鱼交尾即两性相交，便能产卵孵化，虎便是所孵化的生命，也是人类的生命。蝉虎，蚕从幼虫蜕化成蚕，蚕又生卵，乱在变为幼虫，生命连续不绝。虎是人类生命的象征，蝉联不绝。双头虎，枕的两端均为虎头，直观上看，工艺对称、美观，又因两头高，孩子翻身时不会使头花到枕下，蕴含的民间寓意是表示阴阳、雌雄两性交合、繁衍生息。虎面、虎身多采用花卉、蝴蝶、五毒等纹样装饰。绣制花朵、蝴蝶，借物寓意，蝴蝶采花授粉，花便能结果，将自然界的生育观用到虎身上，虎是生命的象征。绣制“五毒”，即蝎子、蛇、蜈蚣、壁虎和蟾蜍，它原是五月端午的节令物品，为了防止各种毒虫猖獗，侵害人体，人们相互馈赠，挂在衣襟或帐勾上，以避除“五毒”。

虎型在儿童纺织品中的应用与民间生活息息相关，色彩上民间约定俗成并带有地域个人色彩倾向。由民间传统审美意识所决定，反映出民间百姓阶层的审美情趣。市样繁多、花色不一，总体色调鲜艳、靓丽、多为高明度、高纯度的对比色调，多彩缤纷，形成浓烈、欢畅、悦情的色彩效应。颜色以红、黄、橙、绿为主，配以各色的绣线、画布装饰。[2]

图1　涉县 虎头帽 　

图2　渭南 牛角虎头帽

图3　千阳 鹿角虎头帽 　

图4　洛川 羊角虎头帽

三、虎型在民间儿童纺织品中的应用形式

（1）虎头帽是以老虎形象装饰的童帽，是我国民间儿童服饰中比较典型的一种童帽样式。不仅防寒保暖，戴上它小朋友蹦蹦跳跳，活灵活气。山西民国时期的彩绣虎头帽，此虎头帽中的虎头圆眼、宽鼻，设计制作的比较精致。虎型的两耳和帽围的两侧都有绣花纹样，虎鼻上下饰有蜈蚣、蝎子等纹样—虎驱五毒，色彩以红绿对比色为主。（如图5）涉县虎头帽，虎耳较大以红、黄、蓝三原色为主，采用了贴补布绣、订线绣等工艺 。贵州苗族虎头帽，具有少数民族的文化特色。以苗绣作为主要装饰手段，深色底浅色的装饰花纹。河北虎头帽各种流苏、绣线色彩斑斓，绣有花鸟纹样，深色底彩色花纹。

（2）虎头鞋是一种中国传统民间手工艺制作的童鞋，因鞋头呈虎头模样，故称虎头鞋。（如图6）人们认为虎是百兽之王，寓意着吉祥如意、福气冲天，穿了虎头鞋孩子将来眼明、耳灵。虎是威信、英勇和尊贵的象征，虎能为宝宝守神护岁，守护平安。双鱼虎头鞋，其实是两鱼相交，下面是娃纹装饰，形成了虎头的模样。鱼虎相连，虎便是所孵化的生命，也是人类的生命。[3]

（3）儿童用虎纹肚兜，上面用布带系在脖颈上，下面两边有带子系于腰间，纹样以虎、虎吃五毒、莲（连）生贵子等护生、繁衍主题为内容。（如图7）小孩肚兜上绣有虎头像、“五毒”图案，大人以此寄托孩子健康成长。山西人不仅用它来护身，而且也把自己祈盼安康幸福美好生活的心愿，都寄托在这小小的兜肚上。虎驱五毒肚兜，肚兜中央一个圆形刺绣图案，深底彩花，一层精致的花边装饰，最外层为蓝色丝绸，穿着起来会比较舒适。虎纹在正中央，仰头长吼，震慑四方。蝎子、壁虎、蛇、蜈蚣、蟾蜍被驱散，不敢作威作福，保佑小朋友平平安安。

（4）围涎原来只是用来接孩子的口水，给孩子喂饭时防止弄脏衣物的物件，但也被刺绣的精美动人，赋予美好意愿。通常绣以双虎对头、双狮对头、五福捧寿等吉祥图案。北京东岳庙藏民国时期的虎纹围涎，围涎是用来接儿童口水的 所以整体造型扁平。白虎饰有黑色斑纹，憨态可掬，虎头比例略大，色泽淡雅。（如图8）山西民国时期的缎地贴绣虎纹围涎，制作工艺上采用贴布绣，以黄色、蓝色、红色布料为主。在此基础上再刺绣出虎的五官、纹饰等。

（5）虎型荷包，用来盛放零星细物的小袋。因古人衣服没有口袋，一些必须随身携带的物品（如毛巾、印章及钱币等），只能贮放在这种袋里。

（6）虎头枕，“虎”是民间普遍尊崇的吉祥物，汉代便有画虎于门，以驱灾避邪之俗。大人经常为孩子以虎做的伴生物，除了有驱邪镇定作用外，还有祝福孩子虎头虎脑之意。睡觉时小孩子可以把它当作枕头，醒来时可以当作玩具。内部填充的荞麦皮、谷糠或稻草等有利于身体健康。

图5　民国时期山西虎头帽 　

图6　涉县虎头鞋

图7　民国时期山西虎纹肚兜 　

图8　民国时期北京虎纹围涎

（7）布老虎玩具的形式多种多样，有单头虎、双头虎、四头虎、子母虎、情侣虎、布老虎枕头、套虎等。布老虎是我国传统的民间艺术，在我国民间广为流传。陕西千阳的布老虎集聚特色，装饰的手段、材料十分的丰富。白、红、绿、橙、黑五层色彩组成了硕大的眼睛。虎鼻用彩色绣线缠绕出不同的色阶，虎耳时常绣有花纹，虎头两色有布艺的花朵装饰，虎虎生威。

四、小结

当代民间虎型儿童纺织品是一种以兽类为题材的中国传统民间手工艺，并成为全民性的艺术创作活动伴随于人们的日常生活。民间儿童纺织品中虎的各种艺术造型随着使用的功能性、民间习俗的不同而种类繁多，样式也因地域文化、审美趣味的不同而蕴含着浓郁的民间文艺特色。虎型儿童纺织品既有穿着的实用性，孩童穿着柔软舒适、防护安全、生龙活虎；又兼具民间艺术的审美价值以及传播中国传统民间文化的功能，长辈们为子孙们手工制作虎型儿童纺织品，一针一线都寄托着爱意与祝福，强烈的装饰美感凸显孩子们虎头虎脑俏皮可爱。当今开放的、多样的、宽容的社会环境，外国文化源源不淡地涌入，民间儿童纺织品中虎型艺术的发展既不能沉醉于中国传统文化，也不能迷失于各种外来文化。民间虎型儿童纺织品应该以中国传统民间手工艺为本，发扬虎型儿童纺织品这种艺术创作形式的趣味，选材精良制作考究提升它的艺术性、美感，也可以结合当代时尚元素进行多样化的创作尝试，使更多的人们感受到中国传统民间艺术的魅力。

[1]茅惠伟．传统丝绸与民间女红中的虎文化研究[J]．丝绸，2011，48(8):45．

[2]胡晓雷．民间传统“虎文化”艺术形式之“布老虎”艺术探究[J]．神州，2012，(17):202-202．

[3]高源．徐州民间虎纹样文化探析[J]．武汉纺织大学学报，2014，(10)．

Exploring the Tiger Art of Folk Children's Textiles

LIU Yang1, 2
(1. Faculty of Clothing and Design, Minjiang University, Fuzhou Fujian 350121, China；2. Institute of Textile and Clothing Technology, Minjiang University, Fuzhou Fujian 350121, China)

This paper adopts the inductive analysis method combined with image, literature, conducts the research to the tiger contemporary folk children in textile art, to provide a theoretical referenc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innovative design of Chinese traditional handicraft and modern tiger child textiles. Inherited tiger child textiles are a kind of traditional folk crafts, folk culture and customs, which contain the simple folk, rich folk art feature, which are different from the traditional culture of imperial power, noble elegant, orthodox beauty aesthetic taste. The development of folk children's textiles tiger art can take Chinese traditional folk arts and crafts, combined with the contemporary fashion elements of innovative design diversity.

folk; children's textile; tiger art

刘洋（1986-），女，助教，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现代装饰与染织艺术.

TS941.174

A

2095－414X(2015)02－004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