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岚
初夏的早晨,风还是清凉的,走在通往连队上班的路上,路旁的白杨树,高大粗壮,像绿色的剑,直指天际,嫩绿的叶子安静地悬着,没有一丝响动。偶尔的几声鸟叫,仿佛是叶面上滚动的铃,清脆悦耳。
向连队的田间小路走去,田里的麦子多数已经黄了,只有田边地头的部分,还有一些发青。没有风,麦子静静地立在那儿,看不到麦浪滚滚的景象。原野被一排排绿色的树划成方正
的田块,犹如一个绿色的镜框,镶嵌着黄色的油画。
太阳从东方跃起,像一个燃烧的火球,用血一样的色彩,在地平线上描绘出朵朵红霞。刹那间,大地似乎醒了,偶尔的一阵风过,麦浪开始滚动,一排排整齐地向远方追去。我在一处田边停下了,弯着腰观赏已经饱满的麦穗。那挺着肚子的麦粒,鼓鼓地还有点羞涩,把自己严实地裹在母亲的怀里。枪一样的麦芒,像是静电击中的头发,齐刷刷地挺立着,它们已经枯黄了,还留着最后的勇气。
麦穗太大了,秸秆就显得有点单薄,也许是累的,叶子显得非常疲惫,搭拉着垂了下去。我蹲了下来,轻轻地揽过一颗麦子,唯恐弄伤了它们。这时的麦子,就像孕妇待产一样,是经不起折腾的。我轻轻地剥下一粒麦子,然后松开麦穗,整株麦子来回地摆动着,好像是愤怒的母亲要索回她的儿子。我怯怯地拿着这粒麦子,看着它那饱满而又稚嫩的模样,心里真的有点恻隐。麦粒似乎很坚强,硬硬的,显得很成熟了。
太阳在慢慢地爬升,逐步有了夏日阳光那火辣的感觉。周边的麦子,依然在那整齐地挺立着,似乎都在注视着我,也看不出它们是在愤怒还是自豪。风儿吹过,它们又随着风的节奏,婆娑起舞,一次又一次地掀起金色的波浪。这金色的波浪就像火一样地开始蔓延,迅速烧遍了原野,我知道这是丰收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