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联三支队与达斡尔等少数民族的深厚情谊

杨丽雁

摘要：东北抗联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由各民族参加组成的抗日武装。在抗日战争的艰难岁月里，抗联的斗争得到了各少数民族的大力支援。在东北抗联历史上，抗联第三路军指战员纵横驰骋，有三进呼盟之说。1939年-1941年，抗联第三路军所属部队第二支队、第三支队曾三次挺进大兴安岭在呼盟各地开展游击活动，与达斡尔等少数民族建立深厚情谊，在兄弟民族的支援帮助下，打击敌人，宣传群众，为民族解放写下光辉篇章。

关键词：抗联三支队； 达斡尔；少数民族

中图分类号：D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0475（2015）07-0008-02

1939年9月抗联第三路军第二支队在队长冯治纲率领下与讷河人民抗日先锋队紧密配合攻打了讷河县城，战斗的胜利极大鼓舞了嫩江西岸的莫力达瓦旗达斡尔族人民群众，他们为抗联战斗胜利而欢呼。同年11月，根据北满省委的指示，为突破敌人对讷河、嫩江地区的“讨伐”，开辟新的游击区域，抗联第二支队队长冯治纲率部120余人向嫩江西部远征。这支队伍深入到巴彦旗、莫力达瓦旗、阿荣旗、布西一带开展游击活动。抗联部队的活动得到嫩江西部各少数民族的大力支持。12月的一天，第二支队来到莫旗北部小库木尔屯。该屯“嘎查”（村公所）所长孟哈苏（达斡尔族）主动召集四百多名群众开会，欢迎抗联部队。第二支队政治部主任王钧在群众大会上讲话，广泛进行抗日宣传，号召各民族团结起来，共同打日本，受到达斡尔族民众热烈欢迎。会后，孟哈苏组织村民分别把抗联指战员请到各家吃饭、喝牛奶，予以热情招待。抗联战士严格遵守群众纪律，有礼貌，守规矩，受到达斡尔人民的称赞，都说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的军队。他们管抗联叫：“新军”。都表示愿意支援抗联打日本。孟哈苏的儿子，二十多岁的孟德仁还与部队政治部主任王钧、杨副官结拜为义兄弟，表示为救中国，打日本，生死与共。孟德仁经常为抗联第二支队当向导，帮助筹集给养。以后，他参加了革命工作，成为呼盟较早参加革命工作的同志。在孟德仁等达斡尔族群众的帮助、支持下，第二支队在格尼河、诺敏河一带广泛活动，攻打敌人据点取得许多战斗胜利。达斡尔族群众热爱抗联，真心支援抗联。一次，第二支队教导队班长胡庆荣掉队了。被哪尔拉屯“嘎查”所长敖索宝收留下来。他告诉胡庆荣说，别人问你，你就说是我家的长工。就这样抗联战士受到了保护。1939年末，第二支队在格尼河西太平桥活动，当敌军前来“讨伐”时，达斡尔族姑娘德兰英骑着快马，前来向第二支队领导报信。部队在冯治纲指挥下，打败了敌人，取得了胜利。1940年2月4日，冯治纲在阿荣旗任家窝堡与日寇战斗中不幸牺牲，鲜血洒在内蒙大地上。达斡尔、鄂伦春人民对抗日英雄牺牲深表痛惜。

1940年初冬，抗联第二次进入呼盟。8月，第三支队在支队长王明贵率领下攻打讷河县拉哈站，这对近邻的莫旗各族群众又是一个很大的鼓舞。10月，第三支队攻打嫩江县霍龙门敌人据点后，渡过水流湍急的嫩江，挺进到大兴安岭地区开展游击活动。第三支队由北而南，经巴彦旗于11月4日到达莫力达瓦旗太平桥附近在此，第三支队与日军渡纲部队、伪军孙强部队展开激战。11月6日，在格尼河西尚家屯遭到敌机轰炸，部队隐蔽山林，以后皆与敌兵苦战。在诺敏河、格尼河流域，抗联三支队的活动得到达斡尔族同胞的支持，每天日落部队进屯休息时，都有群众给做饭、缝衣，帮助喂马，让战士休息好，养足精神，以利战斗。少数民族的大力支持，给抗联指战员以很大鼓舞。第三支队欲继续南进，试图与在热河一带活动的八路军打通联系，但是由于敌人围追堵截，部队这一计划难以成行。部队在穿越中东铁路，在蘑菇气与敌展开激战后返回。12月1日部队在阿荣旗鸡冠山与日伪军战斗中第三支队政委高禹民不幸牺牲。

1941年夏，抗联部队第三次挺进呼盟。5月下旬，抗联第三支队在支队长王明贵率领下，根据第三路军总指挥部的战斗部署迅速由德都朝阳山向大兴安岭挺进，以开辟抗日游击区，破坏敌人后方，牵制日军，打击敌人。第三支队以森林为掩护，发扬顽强的战斗作风，在进入爱珲县境，连续袭击罕达气金矿、八站、腰站，第三支队西渡嫩江转向阿荣旗、甘南一带活动。

当时正值青纱帐起，山林繁茂，山地平原作战均为有利。7月3日部队过古里河，吸收三名朝鲜族青年入伍。7月6日、9日，第三支队连续袭破“满鲜木业”五号和四号木营，缴获大批粮食和其它食品等物资。7月16日过甘河，18日过奎勒河、19日过诺敏江、23日过别力河。月末，在阿荣旗多布库尔河袭击了敌人两座仓库，第三支队将库存数万斤粮食运到山里，秘密储藏起来，以备后用。而后第三支队进入毕拉河流域，深入到居住在那里的达斡尔、鄂伦春族部落之中。

达斡尔、鄂伦春族能骑善射，熟悉山林。日伪统治者采取拉拢、威胁、逼迫等办法将其组成山林队以与抗联对抗。但他们不甘心屈服日伪统治，他们不断展开与日本侵略者的斗争。其中有不少青年猎手参加了抗日联军，许多达斡尔、鄂伦春族人为抗联当向导，递送情报，帮抗联运送物资，支援抗联的斗争。

第三支队来到毕拉河畔，便向鄂伦春族首领盖山和群众宣传党的抗日主张和民族政策。讲抗联是共产党领导专打日本鬼子，为各民族谋解放的队伍。经过宣传，第三支队的斗争得到少数民族人民的支持。第三支队支队长王明贵、宣传科长陈雷等按照当地少数民族人民的习惯，同他们的头领盖山、额勒格程等结拜为兄弟。据王明贵同志回忆，结拜仪式在林中空地举行，燃起一堆篝火，结拜按年龄排行如下：

老大：盖山（鄂伦春族）

老二：义尔格程（鄂伦春族）

老三：额勒格程（达斡尔族）

老四：孟常书（达斡尔族）

老五：廷宝（鄂伦春族）

老六：×××（鄂伦春族）

老七：王明贵（汉族，三支队队长）

老八：兴元（达斡尔族）

老九：高帮华（汉族，三支队副官）

老十：陈雷（汉族，三支队宣传科长）

老十一：安永化（朝鲜族，三支队教导队队长）

当时结拜兄弟有达斡尔族、鄂伦春族、朝鲜族、汉族同胞，真是隔民族大团结。结拜兄弟按名次排好队，老大盖山把陈雷写的“金兰谱”分给每人，然后插草为香，结拜宣誓。誓词大意为：为抗击日本帝国主义，我们愿同生死，共患难，不投降，不叛变？，为抗日救国结拜为义兄弟。而后将“金兰谱”投入篝火，以防日后被敌人得去。随后，三支队给盖山等义兄弟每人发一支步枪和一些子弹，大家都异常高兴。三支队领导与盖山等各民族兄弟结拜后，都表示携手抗日，同甘共苦，生死不渝。

8月，第三支队走出毕拉河畔。8月11日，由少数民族兄弟引路，第三支队袭击了大新力奇河日本“大柜”（日人林业采伐作业区经理处）缴枪1支。又过格尼河攻袭日本益昌公司采伐作业区，缴获大批粮食、干菜、食盐和其它日用品，公司老板金清宪太郎被处死，公司房舍被烧毁。大批粮食和缴获的物资在鄂伦春弟兄帮助下在大山中隐藏起来。而后第三支队骑兵变成步队，深入平原地区活动。

8月25日，第三支队攻克阿荣旗振威庄伪警察署，缴获步枪11支，子弹千余发，现款3.3万余元，军衣多件。同时还缴获油印机1台，第三支队连夜刻写油印抗日救国宣传品在当地广为张贴。抗联第三支队抗日活动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阿荣旗。8月30日，第三支队攻克毓丰堡，9月6日，瓦解了许家围子伪警察所。9月16日，第三支队成功地攻破了宝山镇，俘虏了伪警察，击毙了伪警察署长。这次战斗缴获步枪40余支，毛瑟抢2支及大批军需物资，解决了部队的冬季服装。此后，第三支队又在平原地带活动六七日。日寇为消灭抗联，强令民众在三天内割倒高杆庄稼，以使我军无处隐蔽，并出动大批兵力“讨伐”我军。为应付敌人毒辣政策，三支队又将步队变为骑兵，依据山边活动。

从9月27日至30日，第三支队又连续进行了骆驼山战斗、火勒气战斗、石厂沟战斗、王家地营子战斗，均给敌人以一定打击。由于第三支队在开展机动灵活的小群游击战的同时，密切联系当地抗日群众，所以，尽管敌人投入了超过第三支队10倍的兵力进行搜索、追踪，但皆遭失败。一次，敌人强迫群众拉大网在高粱地搜寻抗日联军，群众在高粱地里明明看见了抗联战士，但是装作没有看见，掩护部队躲过敌人搜索，使敌人“拉网阴谋”破产。入秋以后，第三支队顺利返回毕拉河休整，在少数兄弟民族的支持下，储存了粮食，更换了冬装。

抗联第三支队与达斡尔鄂伦春少数民族建立深厚情谊，对于开展大兴安岭地区抗日斗争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具体体现在：第一，使抗联第三支队在这一地区站住脚跟，建立了毕拉河流域的根据地，有了一个可靠的战略后方，利于在大兴安岭地区广泛开展游击活动；第二，使抗联第三支队的活动得到达斡尔、鄂伦春少数民族的大力支持，他们为第三支队传递情报，提供打击敌人的目标，当向导，帮助第三支队储存粮食、衣物等战利品，掩护三支队的活动，使之活动如鱼得水；第三，增强各民族团结，戳穿了日本侵略者挑拨民族关系，制造民族分裂的阴谋；第四，扩大了中国共产党和东北抗联在大兴安岭地区的影响，各民族群众看到有共产党领导的抗日联军顽强地抗击日伪军，看到了抗战胜利的希望。

10月末，第三支队得到情报，日伪军从诺敏河出发到毕拉河一带“讨伐”。部队改变了在这里休整的计划，马上向毕拉河以西的山里转移。第三支队在茫茫林海里行军4天，行程250公里。11月1日，袭击了中东路支线二十六号车站及日本“大柜”。击毙日人1名，缴获步枪2支、马30余匹及大批冬装等物资。11月5日，部队返回毕拉河畔。11月18日，第三支队根据少数民族兄弟提供的情报，按行动计划袭击了扎敦河日本采伐木业协和公司。缴获捷克式机枪1挺、马枪32支、毛瑟抢2支、子弹3000发、马30余匹。经向向劳工宣传了抗日救国政策，当场有70余人要求参加抗日队伍，经过审查有49名被吸收入伍。此时，队伍人数为86人。

11月24日，第三支队于诺敏河遭敌袭击，稍受损失。之后，为躲避敌人“讨伐”而北进。12月4日过诺敏河，6日过奎勒河，8日抵甘河。12月12、13日，袭破“日满鲜木业”八大一号和杨奇营。此后，部队越过伊勒呼里山峰，进入呼玛县境内。1942年1月26日，第三支队占领了金龙沟复兴金矿，缴获粮食万余斤。接着又先后攻破了宏西利、西乌勒、兴隆沟、会宝沟、闹达罕等金矿。从闹达罕撤出后，在转移途中第三支队多次遭到铃木“讨伐队”的追击，部队伤亡很大。以后，为突破日伪军的追击，部队向北行进。经过20多天的艰苦行程，冲破敌人层层围困和追击，到了黑龙江边越界入苏，于1942年3月初到达北野营。抗联第三路军龙北部队第二、第三支队三进呼盟，在达斡尔、鄂伦春等少数民族的支援下，在大兴安岭地区开展的游击活动，打击了日伪当局在这一地区的反动统治，人们奔走相告：东山里的红军来了，“满洲国”快倒台了。其政治影响很大，各民族人民坚信，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图谋不会得逞，中国人民的抗日斗争必胜。抗联第三支队在大兴安岭地区的斗争之所以能够在极端艰难的条件下取得很多胜利，主要是第二、第三支队指战员遵循第三路军总指挥部关于“加强群众联系，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在群众帮助之下，实现胜利行动。”“把部队的中心工作放在组织群众和武装群众上面”的指示，紧紧依靠达斡尔、鄂伦春等少数民族群众，与之建立深厚情谊，不断取得他们支持、帮助的结果。王明贵同志说：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少数民族人民对我们的支援和帮助。这也正如该支队在总结报告中所指出的：“突围制胜的原因在哪里？一句话回答：联合民众便成为重要一环。”联合民众、依靠民众，就是克敌制胜的法宝。

参考文献：

[1]王钧回忆录.血荐轩辕[M].

[2]王明贵回忆录.忠骨[M].

[3]王明贵、王捷民关于第三支队活动情况给三路军总 指挥的报告[R].1941-12-25.

[责任编辑：褚永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