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人：日军眼中的“中国军神”

□　孙宅巍

孙立人：日军眼中的“中国军神”

□孙宅巍

孙立人出征缅甸

抗战名将孙立人，曾在淞沪会战与滇缅作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名震中外，被誉称为“东方隆美尔”“丛林之狐”，日军尊称其为“中国军神”。

淞沪战场被炸成血人

1937年“八一三”淞沪抗战爆发时，孙立人任财政部税警总团第4团上校团长，参加了蕰藻浜与苏州河阵地守备战斗。

蕰藻浜、大场正面的战斗，异常残酷、激烈，敌我双方伤亡均很大，日军曾将此役称为“血肉磨坊”。孙立人所率第4团，因战绩殊佳，受到上级嘉奖。孙立人曾两次亲自带预备队去增援被敌人突破的第一线阵地。由于团长到第一线指挥，很快将突入阵地的日军击退。孙立人在淞沪战火中，升任第2支队少将支队长兼第4团团长。

10月18日，中方守军退守苏州河南岸，孙部第2支队担任紧靠沪西租界的周家桥一带防御任务。27日晨，约有四五十名日军，趁河水涨潮及晨雾浓重之机，利用临时架设的橡皮舟桥，偷渡至南岸，藏身储煤洞中，对孙部一线阵地造成严重威胁。孙立人得报告后，到第一线指挥第4团前沿官兵，在岸边竖起四块厚钢板当护墙，连续投了100多枚手榴弹，将敌军的橡皮舟桥炸断，然后将十几捆用汽油浸透的棉花包点燃后，推到岸下滚到储煤洞里，将大部日兵烧死。

11月3日，孙部已经接奉命令，于当天将阵地交由第36师接防，第2支队撤至徐家汇一带休整。但就在这一天夜晚，又有一小股日军偷渡到南岸，占领了周家桥西端的一座小红楼。孙立人决心在消灭这股入侵之敌后再移交阵地。4日凌晨，正当孙立人于阵地最前沿指挥时，日军的散榴弹将他炸成重伤。孙立人身负13处重创，被炸成了“血人”，全身被埋，幸为下属从土堆里拉出，由第1营机枪连连长胡让梨背回指挥所，后在医院做了8个小时的手术，一位爱国青年学生为他输了500cc鲜血，方转危为安。日军鉴于所遭遇的顿挫与损失，后曾于此立碑警示，谓“遇华军激烈抵抗于此”。

重围中救出七千英军

1942年4月，孙立人率所部新38师随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14日，驻缅盟军右翼英军第1师放弃马格威，改守仁安羌，致使右翼形势严重。当面之敌日军第33师团，在英军退守仁安羌后，立即分出两个联队，绕到英军后方，占领仁安羌油田，切断英军退路。于是，英军第1师全部和战车第1营一部，被日军包围在仁安羌以北、宾河南岸地区。他们在被困两昼夜后，粮尽弹绝，水源断绝，危急万分。

17日晨，蒋介石自重庆给正在缅甸前线指挥作战的参谋团团长林蔚发去急电，要求新38师迅以两个团增援英军，孙立人即派副师长齐学启率第112、第113团驰援。孙立人随后乘吉普车，赶往第113团驻地，亲临前线指挥。孙立人于晚年回忆这一作战行动时说：“这是三更半夜，我就坐吉普车赶到第三团，连夜带着第三团到仁安羌，就这样带着他们打了一天一夜，日本人不知道我带了多少人，其实我这一团，可怜啊！原来应当有两千多人、三千人，实际上只有一千多人。”自18日拂晓起，孙立人直接指挥第113团，向宾河北岸的日军发起猛烈进攻，战斗激烈进行到正午12时，始将北岸日军全部肃清。

此时，英军第1军团长史林姆将军要求孙立人立即实行渡河攻击，以迅速解救被围困了3天的英军第1师。孙立人权衡战场形势，考虑到日军数倍于己，不可贸然行动，必须进行周密的侦察和部署；否则，不仅被围英军不能获得解救，即孙部也有被分割包围之险。于是，孙立人果断地表示，最早也要到明晨才能发起攻击。他说：“中国军队一定负责在明天下午六点钟以前，将贵师完全解救出围”“中国军队，连我在内，纵使战到最后一人，也一定把贵军解救出险”。孙立人经过彻夜调查、部署，终于在19日凌晨，发起渡河攻击。第113团官兵奋勇厮杀，于下午3时将日军精锐的第33师团击溃。孙立人报称：是役“救出被围英缅军第一师七千余人（情形狼狈，不复成军），并由敌人手中夺获英方辎重百余辆，悉数交还。敌向南退却，其死伤约五百余名，我亦伤亡百余”。

孙立人指挥的仁安羌大捷，以1000人的兵力，击败了数倍于己的敌人，解救出7倍于己的英军，为中国军队赢得了光荣与骄傲。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将军称赞孙立人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军人”，希望“英国人永远记住孙立人为他们做了些什么”。英皇为褒奖孙立人的这一功绩，表示对其“英勇行为的崇敬”，于1943年元旦授予他大英帝国司令勋章。

严整的军容赢得尊严

仁安羌大捷后，缅北战场局势突然逆转，西路英军经激战后，节节败退，中路第200师戴安澜部在与敌血战12日后撤出同古，致日军抽出在同古作战之第56师团移往东线；东路第6军甘丽初部防线长达1200公里，在毛奇遭日军猛烈攻击，全线崩溃。日军自左右两翼长驱直入，直接威胁到盟军的中路后方。盟军被迫全线撤退。中国远征军第1路司令长官罗卓英于4月26日致电蒋介石称：“英军决定宥（26）日开始向伊洛瓦底江北岸转进，我新38师亦受英军命令，先向明扬、再向伊洛瓦底江北岸转进。”

在新的严峻形势下，孙立人将所部撤至伊江北岸布防，掩护友军与盟军总退却。面对前有大山、后有追兵的险恶形势，孙立人当机立断，不随远征军其他各部翻越荒无人烟的野人山，而是选择了西去印度的路线。

孙立人率部在悬崖峭壁中，涉水走过拉马河。1942年5月18日，部队抵达水流湍急的亲敦江，此时日军的浅水炮舰与汽艇正在溯江上驶。孙立人一面下令制作竹排木筏，准备渡江；一面虚张声势，故作布防模样，以迟缓敌人的追击，终使部队以最迅速的行动趁黑夜渡过大江。27日，新38师主力胜利到达印度英帕尔集结待命；不久，在卡萨战斗失去联络的第113团亦抵英帕尔。

从缅北战场撤归印度的英、印败兵，均三五成群，衣衫褴褛，溃不成军。而担任掩护任务的新38师，孤军厮杀，经浴血苦战，长途跋涉，却全师抵印，军容严整。这一强烈的对比，令英印军官大为惊异和钦佩，孙立人亦因此在国际上享有更高的声誉。后来，美国总统罗斯福在颁授孙立人丰功勋章的致词中，称赞他及其所率之新38师“……掩护盟军转进，于千苦万难中，从容殿后，转战经月，至印后，犹复军容整肃，不减锐气，尤为难能可贵”。

喋血奋战打通中印公路

1943年10月，中国驻印部队为与退入云南的中国远征军共同打通通往中国的陆路交通线，投入第二次缅甸战役。此时，孙立人任新1军副军长兼新38师师长。

孙立人首先以第112团为先遣队，掩护筑路部队向大龙河一线推进，途中遇日军第18师团第55、第56两个联队围攻。12月，孙立人令第113、第114团及炮兵第2营开赴新平洋前线，并亲率幕僚赶赴前线指挥；经一周连续攻击，终将于邦日军阵地完全攻占。据战报记载，“是役计毙敌经查明者有管尾队长以下军官11员，士兵173名，均遗尸于阵内，其他无法查计者当不在少，造成于邦大捷”。

自1944年2月起，孙立人即指挥左翼新38师，与右翼新22师相配合，乘胜向缅西北重镇孟关前进，他发誓“不下孟关，不刮胡子”，以鼓舞士气。新38师继续担负左翼作战，作大规模迂回，与新22师共同作战，于3月5日攻占孟关。孙立人又派第113团驰援美军加拉哈德支队，将围追日军击溃，使该支队得以解围。接着，新1军主力相继攻下重镇瓦鲁班和丁高沙坎，将胡康河谷的日军全部肃清。此役，共击毙日军第18师团主力1500余名，仅瓦鲁班一处，敌即弃尸775具。

五六月间，孙立人成功地指挥了新38师参加的孟拱河谷战斗，其第112团迂回日军侧后，先后击退日军14次反扑，共毙敌3600余人。第113团侧击支遵，全歼日军第55联队的一个营；第114团于6月中旬，强渡南高江，救出被围英军第77旅，并与第112团合力攻克孟拱，全歼孟拱河谷守敌。

10月，中国驻印部队于攻克密支那后，改编为新1军、新6军两个军，孙立人任新1军军长，辖新30师、新38师。自10月中旬起，新1军主攻八莫。新38师为一线兵团，由密支那南下，直扑八莫；新30师为二线兵团，随后跟进。孙立人命第113团正面佯攻，李鸿师长率第112、第114团从左翼山地的崇山峻岭，渡过太平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八莫之敌包围。经鏖战一月，新38师于12月15日占领八莫城，日军守城司令原好三大佐被击毙。与此同时，新30师也向八莫东南的南坎发动进攻。其第90团第3营首占5338高地。日军复以主力猛烈仰攻该高地，在一天中猛射炮弹3000多发，致守军3营阵地全毀，营长王礼宏壮烈牺牲。日军于炮击后，又以步兵实施人海战术，不分昼夜，一连冲锋15次，均被守军击退，遗尸1260具。经惨烈搏击，第90团终于1945年1月15日将南坎攻克。新1军在八莫之役中，历经70余次战斗，毙敌2430余人，俘敌21人。

孙立人继续挥师东进，于1945年1月27日攻克中印公路上日军盘踞的最后一个据点芒友。中国驻印部队与中国远征军胜利会师。千万名中国军人用自己的鲜血和顽强的意志，最终实现了芒友会师。至此，全长1800公里的中印公路完全打通。中国抗战前线需要的各种战略物资，经由这条“胜利之路”，源源不断地从印度运抵中国。

孙立人将军在抗战中，为囯家、为民族建立了卓越的的功勋。他的战绩与精神，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和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的光荣史册上熠熠生辉。

（编辑 韩鸿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