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爱情里的好好坏坏

凤高飞

好好小姐是大家眼中的乖孩子，2012年，我们这些同年高考上了专科的同学已经工作一年了，她竟然告诉大家她读研了。庆祝那天她喝得有点多，红彤彤的小脸更加迷人。她递给我一个戒指盒，只说了句“把这带给他。”我当然知道“他”是指谁——坏坏先生。

一

坏坏先生真的很坏，他和好好小姐是班级里最能被老师记住的两个人，一个是全班第一，另一个常年被请家长。四年级时，坏坏先生经常扔沙子到好好小姐的衣服里；五年级时，把好好小姐的课本藏起来；六年级时，向好好小姐表白，吓得好好小姐一直躲在女厕所里不敢出来。初中总算清静了许多，因为他们两个不在同一所学校了，按照坏坏先生的成绩，高中两人应该也不会在同一所学校。

原本以为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但坏坏先生家给高中学校缴了五万元的赞助费，他们俩又同班了。坏坏先生坐在后门边单独的一个位置上，上课时肆无忌惮地看小说、睡大觉，只要不影响其他同学，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好小姐依旧很乖，当着英语课代表，座位永远在最前面。

坏坏先生每次发英语作业时总喜欢到好好小姐桌上去找作业本，总是弄得很乱。好好小姐每天放学都要到教室后边拿扫帚扫地。这当中的玄机被我看出是在一个周末，我在阳台上远眺，突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好好小姐和坏坏先生。正当我要回避时，坏坏先生叫住了我，说好好小姐口渴了，想喝杯水。坏坏先生和好好小姐谈恋爱其实是很辛苦的，永远不能在大街上成双成对的出现，即使碰见了也不能打招呼，每次约会都要走小巷，还不可以牵手。有次我们三个一同骑车去了一个很远的乡下，在那里他们不仅牵了手，而且还在认为我不注意的时候接了吻。那天，坏坏先生给了好好小姐一个戒指盒。

那时，坏坏先生如果周末不陪好好小姐，就会来我家跟我聊天。他说：“四年级我扔沙子到她的衣服里，第二天她把后领口开得更大些，我知道她是想我的准确率高点，不要把沙漏在地上，给老师发现。五年级我藏她课本，每一次她的课本都是放在一个很好拿的地方。只是六年级我的表白把她吓到了，她后来跟我说要到高中才能谈恋爱。你知道，我这种成绩连上初中都成问题。”坏坏先生家里原本是让他初中毕业后去读个技校，坏坏先生死活不去，最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说服家里人让他上高中的。高中时，坏坏先生经常去好好小姐那找英语作业，我是不相信一个连26个字母都背不出来也不写作业的人会找英语作业本。好好小姐经常到教室后边去拿扫帚，这些不经意的动作，其实都有着他们的窃喜。

二

好好小姐打开戒指盒，“这是我们郊游那天他送给我的”，微醉之后她的声音更加温柔，语气也不缓不急，“那次的告白比以后所有的甜言蜜语都要好听，其实我知道你看到我们接吻。我们想趁着你不注意亲一下，可是你突然转了回来，我看到了，他没有看到。”

后来，好好小姐上了江西师大，坏坏先生在高考时威逼利诱前面的同学抄袭成功，考上了南昌一所不入流的学院。两人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要转两趟车花4个小时。他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他们在市中心见面，逛步行街，吃甜筒，QQ空间发着一样的照片。有人甚至在照片下留言，“什么时候吃你们喜酒”“干脆来场大学生婚礼吧！我请假也来。”

之后，同样的照片越来越少，这对情侣渐渐被大家遗忘了。大三上学期，坏坏先生突然在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来找我。“我们分手了”，这是那天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没多久，我在公交上偶遇了好好小姐，她和另一个男的在一起，那男的比坏坏先生看上去感觉好好多。也许他们俩才是最适合的。

三

在我即将实习的时候，老乡组了个饭局，好好小姐也来了，席间我们谈到了坏坏先生。

其实好好小姐和坏坏先生因为什么事情分手已经模糊了。时间会让人长大，只是有的人长得很慢，比如坏坏先生，有的人长得很快，如好好小姐。少了年少的悸动，少了青春期的思绪，面对现实，好好小姐拼命学习，坏坏先生依旧上课看小说睡大觉，最终两人分道扬镳，两个人的世界再没有交集。

醉酒的好好小姐已经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其实，其实我为了跟他在同一个城市，故意把高考志愿填错，我一点都不喜欢老师这个职业，当时我只想跟他在一起。”

我将掺了水的啤酒递给她，她又孤独地喝了一口。我说：“其实在公交车上那次，你是看到我才和那男生故意暧昧的吧？”好好小姐没有任何反应。“我之后看到那个男生跟别的女孩逛街，那次你只是想让我带个消息给坏坏先生，让他死心吧……”好好小姐仍然没有回答我，只是眼泪沿着脸庞一滴滴落下…… （摘自《皖南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