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调的颜色，怎么看都不顺眼

黄达隆

在金门连接东半岛与西半岛的伯玉路上，沿路经过时可能会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雕塑：有一反常态咧着嘴傻笑的风狮爷，也有与金门这座城市的气质格格不入的钢雕作品，这些作品就摆在伯玉路两旁的空地上。大多数金门人都知道，这是当地艺术家吴鼎信的作品。而在艺术家的这个头衔之前，他还从事闽南古建修复、彩绘，也是金门做风狮爷最出名的工匠。他的儿子吴子魁现在也从事建筑彩绘工作，父子二人是金门现在仅有的古建筑修复师。

“我的钢雕放在大马路上，没人敢偷我的。”吴鼎信略带一点自豪，“金门人都知道这是我吴鼎信的东西。”吴鼎信曾经到大陆展出过的钢雕作品，随意地摆放在伯玉路通往自己工作室的乡间小径上。这些钢雕作品都出自吴鼎信对于生活的理解与漫无边际的想象。在一樽名为“停、看、听”的雕像上，三个农民形态各异，一个注视远方，一个抬头看天，一个准备逃跑。这是吴鼎信反映战争年代躲避炮击的当代艺术作品。看到这样的作品，让人很难与风狮爷、古建修复等工作联系在一起。在金门岛上做当代艺术，是一件孤独而自得其乐的事。吴鼎信早期和父亲一起做古建修复，后来因为对陶艺的兴趣，让他做了十年的风狮爷。而天性自由的他又对钢雕产生了兴趣，而后的十年中便投身于钢雕艺术，直到儿子吴子魁最终选择了古建工作，他又重返传统建筑领域。

吴鼎信和吴子魁父子的工作室在一片宁静的农田边上，说这里是工作室，倒不如说是工厂更合适。平日里，这里不会有人经过，父子二人在这里敲敲打打可能便是一天。吴子魁很享受这样的工作环境，“这里很安静，就很好啊。”吴子魁说，他退伍之后就跟在父亲身边学习彩绘，四五年的时间，再加上从小在父亲身边打下手，现在已经是古建彩绘的个中好手，已经能够独立完成古建的彩绘项目。父子二人现在是当地唯一的古建修复和彩绘的匠师，金门许多优秀的古建修复案例都出自父子二人之手。对于吴子魁来说，彩绘这个工作与其他工作并无不同，而且因为专注于彩绘，让他能够拿到比同龄人更丰厚的报酬。

古建彩绘这项工作，需要慢工出细活，也需要经验的积累。吴子魁对彩绘有着自己的专研精神，以前一直都是临摹父亲的图案，现在如果看到经典的图案也会学起来。父子也尝试过调试不同颜色的图案，但是“怎么调都不顺眼，还是传统的颜色最好看。”吴子魁说。

在吴鼎信父子看来，古建修复的行业可能存在被淘汰的一天，但是只要还在金门的一天，就会继续把这个行业做下去。吴子魁的身上有着年轻人少有的沉稳与耐心，一直没有离开金门去异乡工作的他，是金门在地年轻人的一个缩影，“金门步调超慢的，发展也很慢。”吴子魁笑着说，“我可能真的没办法习惯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