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英 马宁
奚啸伯,与谭富英、马连良、杨宝森并称为我国京剧界的“四大须生”。其唱腔清晰悦耳,韵味醇厚,著名戏曲音韵学家徐慕云形容奚啸伯的演唱有“洞箫之美”。
奚啸伯自幼爱好京剧。青年时代常出入北京票房,唱老生,宗谭派。曾得著名京剧老生言菊朋赏识,教授以《打鼓骂曹》等剧。二十一岁时奚啸伯正式搭班演出,先后辅佐过杨小楼、尚和玉、尚小云等京剧名角。1935年加入“承华社”,在上海为梅兰芳配演。经梅兰芳等提掖,艺事益精。后回到北京后自组“忠信社”,与张君秋、侯玉兰等合作,在京、津、沪等地演出。虽然奚啸伯缺乏严格幼功训练,但能刻苦自励,认真实践,博采众长,融会贯通,终享盛名。
奚啸伯表演上着重刻画人物,唱法上长于喷口吐字,讲究口劲,特别对京剧老生“衣欺”辙的运用,有系统的研究。代表作有《白帝城》、《宝莲灯》、《清官册》、《苏武牧羊》、《法门寺》等;与筱翠花合演的《乌龙院》一剧,尤为著名。解放后上演新戏《范进中举》,现代剧《白毛女》、《红云崖》等,颇获好评。历任北京市京剧四团团长、石家庄地区京剧团副团长。
虽然奚啸伯生于北京,但是由于他曾任职于石家庄地区京剧团副团长,在石家庄走过了后半生的人生轨迹,由此石家庄留下了其大量的珍贵档案资料。作为名人档案,石家庄市档案馆保存了奚啸伯生前使用过的“文房四宝”、大量的照片、剧本及实物等一批珍贵档案,共计200余件。2006年,奚先生的儿子、原石家庄地区京剧团团长奚延宏将父亲奚啸伯的档案资料悉数捐赠给石家庄市档案馆。
奚啸伯(1910-1977),本名承垣,乳名小白、桓哥,满族正白旗人,祖姓喜塔拉氏。1910年12月11日生于北京,祖父裕德,为前清文渊阁大学士。父亲熙明,曾当过清廷度支部员外郎,清王朝覆灭后,一直在家赋闲,喜作画,曾著《绘画琐言》,爱听京剧。
奚啸伯兄弟姐妹6个,三男三女,他最小。他自幼聪慧过人,很小时候就能把《三字经》等书背诵如流。六七岁时跟着父亲看过一次堂会,一下子与京剧结下了不解之缘,只要听说哪家有堂会,定要央求父亲去看。他在自传中曾写道:“当时我看过的戏有刘景然(十三绝之一张胜奎的弟子)的《战蒲关》,还有甄洪奎等人的戏,多少年来一直在我的脑子里。现在只是一个静止的造型印象,但那份风采,对于我后来的表演、身段的使用、精神的表露,都直到了极有意义的作用。”
奚家有一台旧留声机,他一有空隙就守着机子听唱片,把所有的唱片都听得烂熟了。有一次父亲听唱片时,发现儿子跟着唱,问他学会了几段,想不到儿子竟对每张唱片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父亲高兴地夸奖了几句,却导致奚啸伯成了如醉如痴的小戏迷。家离学校很远,他却不坐车,把车钱省下来买“戏考”。上学的路上,他手里拿着“戏考”背词。儿子放学回家后,还要背《三字经》、《千字文》、《论语》、《孟子》等,后来还让读《左传》、《史记》等,虽然枯燥,但实际上对奚啸伯从艺后理解戏词、历史、人物等,无疑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奚啸伯18岁的时候已是票房的骨干成员。1929年,奚啸伯第一次在天津春和戏院演唱《御碑亭》便一鸣惊人。后来有位署名“子清”的内行在山东发表的评论中,追述了他首次在天津演出的印象,写道“至于票友演剧被人们轻视,主要原因是票友的艺事缺乏修养,没有相当根基,出台演剧又多有闹笑话者,一来二去观众就对之产生了这种轻视心理。所以我们听票友时代之奚啸伯,也是抱着这种轻视心理去的,心目中并未以听戏为主要,不过来为消遣而已。结果,这出《御碑亭》听完之后,使我们不胜惊赞。原因视其脸上、台风、做派,无一不令人神往。至于唱工,真有点言菊朋味道。票友有此成绩的确少见,默默中对奚啸伯起了无限期望,以期望能再努力进取,必能享名无疑。”
1949年新中国刚刚成立,梅兰芳第一次赴沪演出,便邀奚啸伯同行。奚在大江南北巡回演出中,亲眼看到了新中国成立后的动人景象,也亲身感受到了解放后戏曲艺人政治地位的提高。后来,他遵照毛主席“为人民服务”的指示,走出北京,成为名伶中最早下基层为普通百姓演出的艺术家。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来到石家庄,就开始了坐马车,下农村,唱席棚,睡土炕的新生活,受到了广大人民的热烈欢迎。在当时那种吃、住 、行还相当艰苦的的条件下,对出身于贵胄家庭的奚啸伯来说,实在是一种考验,然而他却心甘情愿。他又是一位排演现代戏最多的艺术家,他上演的现代戏剧目有《白毛女》中的杨白劳,《霓虹灯下的哨兵》中的周师傅,《箭杆河边》中的老支书,《奇袭白虎团》中的崔老汉,《红云崖》中的罗老松,《节振国》中的老顺哥,《雪岭苍松》中的店家,还有《血泪仇》、《锦绣前程》、《刘介梅》等共二十来出戏。他在繁忙的演出中,依照“推陈出新”的方针积极投入戏曲改革,在净化舞台提高演出质量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为繁荣上演剧目,他排演了作家汪曾褀根据《儒林外史》编写的《范进中举》,在北京参加汇演并获奖。之后,他和弟子欧阳中石一起亲自修改剧本和不断完善舞台演出。使之成为奚派的代表剧目。
奚啸伯从大都市来到石家庄,没有大名人的架子,从无特殊要求,住在剧场后台一间不见阳光的小黑屋里多年,并无怨言和不满。调整工资时他带头降薪,不与其他名演员攀比。有一次他臀部长疮,为了不影响剧团收入,仍忍受着坐马车在土路上颠簸的痛楚,坚持下乡演出。“文革”中受迫害导致他半身不遂,他仍不忘记戏曲事业,上肢稍能动弹时便开始练毛笔字,要为剧团写字幕。这些,都不难看出他高尚的思想境界。
他是在艺术的巅峰时期来到石家庄的,他让石家庄的观众第一次领略到了一代京剧宗师的风采,他在这里生活、演出了近四分之一世纪的时间,众多奚派弟子、再传弟子从这里走向全国,石家庄更是自此成为了京剧奚派艺术的大本营。
在纪念奚先生诞辰75周年时,中共河北省委副书记高占祥在纪念大会上讲:奚啸伯的艺术在全国享有成名,无论在艺术上和为人上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我们不仅纪念他,还要学习他。学习他的刻苦自励精神,这种精神永远激励青年人奋勇前进,造就一批新一代的艺术大师。
毫不夸张地说,奚啸伯是一位热爱党、热爱社会主义的艺术家,是一位品德高尚、为人正直的艺术家,是一位勇于献身于民族戏曲、永不自满、不懈进取、一生探索的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