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君
啖蹄夜记
一半是清爽的气体。
有阳光在深夜,梦幻洒进这个草原城池,啖蹄者说,这是夜光。
我怎么去相信彼此的时间?
如果说围坐,
我的目光在漂移,
美丽的人永远守着一棵静物,第三棵才是她的神话。
啖蹄者不过九人,
我们围坐在一起,大家都成了过去的你我。
只有一个人,
酷似前来领唱颂歌的南方官吏,空荡的城市上空,孤独在橘色烟尘中消逝。
苦味之蕾
下降15米,鱼儿慌张,游进王府的粥瓮。
清晨,水中起身、返回,
我见过这楼房,我起了疑心,从前的精液,被浮土盖在
下面,生命!然后
野花灼灼。
小河被官僚的手捏住了,
张家的儿女在痛经,
田畴大面积龟裂。
72年也是个大旱年,我刚刚懂得梦想,孩子的鸡仔被捏疼了。
飞行器的上午,
女设计师的小腹再次隆起,书签被捏住了,信息在大山传递。
去!
茶吧里聊,
糖砖被捏住了,
苦味之蕾。十月,月光被捏住了,你我被双双隔离。
江河向北
在回来的大巴车上,
我说我要写一首诗,叫
江河向北,
我被自己深深地激荡着,
几个月过去了,
一些东西在渐渐褪色,
我却一直找不到宏大的方式,
来向这条静静北去的河流致敬。
她的薰衣草,
草原孩子的晨便,
图瓦人木楞房前叫唤的幼犬,
狠狠的,
额尔齐斯河,
向北倾泻。
高山上的野花,
断下去的土地有众多的色彩,
沙漠中,
旧机械在疯狂。
江河向北,
漫漶之中,
森林已成金黄。
从这里走失的摄影师,
一直怀疑它的方向。
马粪干净,
掘进的甲虫在下午的时光中,
一只只集聚。
江河向北,
一只甜瓜的源头,
一群巨大蚊子的源头。
麻雁起飞
吃饱了蚊子再去飞行,
而乌孙王的马匹掉头北去,
我知道,这个计划已经很久很久。
在布尔津,
黑夜来得太晚,
配饰羊脂玉的外乡人,
今日请吃鱼。
午后阿勒泰山,
中药芬芳,
狐狼闪烁。
白哈巴边疆集镇,
一面手鼓,
七支百合。
秋风已过,
江河向北,
为了祖国的妇人,
我买下更多的异族头巾。
还需要春天
背沟淌着冰水
从河流提起的温度计告诉我:
还需要春天。
千年的古国被宵禁。
半岛上
兄弟赤膊
和国家画报上一样,拎着空大的拳头,站立两岸。
走单的破冰船刺中白熊
翻涌的血水告诉我:
还需要春天。
空谈者捏着土壤
眼望烟尘迷茫
十年
二十年打造一对软膝
黄金不再。
再次入睡的女子让我再次明白
是孩子
就偷偷溜进母腹
净水荡漾:
还需要春天。
一列幼女上学
提一小袋熟食走在风中的吊桥上
不指望谁去指引
错误的线路正在延长。
桃花木下,寻找那把石质的锄头。
还回的去吗
还需要春天。
短篇(122)
他肮脏发皱的上衣,
果然有那象征意义的红色。
乌鸦需要多嘴。
意象的光芒在会场的每个角落闪动。
“明天从这里出发,
众僧的面包由我们携带上山。”
就在这时,走神了,
那主席台上伸出的也有美丽的一腿!
短篇(123)
百年之后,
我们依然选择用男性的声音记录乌拉尔,
记录草原城市清晨的寒气:
沙皇的女儿,
安娜斯塔西亚被红军的刺刀扎死,
甚至连她的考克斯班尼犬也被杀死了。
短篇(124)
我知道我轻声呼唤的那个人,
我深知我摔碎了那个铁家伙。
孩子在深夜是可以发出光来的,
油腻的食物正在被她咔咔地吸收。
午后在泳池没有一点感觉的伤痛,
这一刻袭了过来。
真有点怪,这一刻,
狗也不叫了。
如果它真的怀了上小狗,
生育需要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