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芷宁
艺术的终点是和平
文/芷宁
烈日黄沙中,法老时代的神兽、祭司,出现在波涛汹涌的尼罗河畔,仿佛时光倒流3000年,回到了久远的古埃及。
年幼时接触过歌剧《阿依达》的选段,便是那首著名的《凯旋进行曲》,每次聆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眼前会情不自禁地幻化出军队凯旋、受到民众夹道欢迎的盛况。
年少时因机缘巧合,看过索菲娅·罗兰主演的电影歌剧《阿依达》,借由索菲娅出色的表演和光影对场景画面的大角度再现,配以名家典唱,对威尔第的这部名作有了深刻而具体的认知,并震惊于那爱情的悲剧性结局。
如今货真价实、荡气回肠的歌剧《阿依达》赫然出现在了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上,其形式之瑰丽、内容之丰沛、唱段之婉转,影响之绵延,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与期许。可以说,这是一场东西方艺术家集体奉献的视觉盛宴,是文明与智慧的结晶,是经典名作与现代舞台艺术的完美结合。与其说它是一场演出,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次心灵视听的邀约,令人突然有了冥冥之中自有因缘之感,而那久违了的百听不厌的感觉,再度席卷而来,教人欲罢不能。
作为一部承载着厚重历史背景的伟大歌剧,再宏大的处理都不为过,歌剧《阿依达》经常被搬到体育馆上演,甚至曾经把活的狮子、老虎、大象都弄到了舞台上。国家大剧院版的《阿依达》虽然在演出规模上不算最大,但是能在一方舞台的有限空间内淋漓尽致地呈现出古埃及文明的博大神秘,更需要手法精巧。现场观众被一幕幕壮观的场景所震撼,有着“歌剧史上最复杂场景”之称的《凯旋》,导演弗朗切斯科·米凯利也有极为独到的处理。在埃及民众举着火把高唱《光荣属于埃及》时,背后是尼罗河上冲天的战火,以及舞蹈演员所饰演的埃塞俄比亚战俘跳起的悲愤之舞。当6把埃及小号奏响《凯旋进行曲》时,一件件战利品轮番展现,呈现出战前埃塞俄比亚的辉煌文明。随后,拉达梅斯以英雄之姿,乘坐有着阿蒙神像的雄伟大船,从尼罗河上扬帆凯旋,极富冲击力,尤其是实景与纱幕投影共同构成的虚实相应的舞台效果,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位观众。
演出中,第二幕有一群小演员十分引人注目,他们围绕在阿依达公主旁,洒水、起舞,可爱天真的表演让人格外喜欢。在《阿依达》的演出历史中,各国对这一段音乐都会有独特的舞台处理,国家大剧院选择了用孩子的童真舞蹈来展现。据悉,意大利编舞老师本来是想采用有专业芭蕾功底的孩子,大剧院工作人员听闻后向他建议,国家大剧院音乐附小舞蹈团的孩子们也有一定的基础,于是意大利编舞老师亲自到校尉胡同小学,在学校舞蹈团挑选出13个孩子,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教,孩子们练习了两个月。舞台上的小演员为10个,这13个孩子轮换着上舞台。孩子和家长们都特别高兴他们能登上这个国际歌剧大舞台。11岁的龚宁以前并没有专业学过舞蹈,她的家在南五环,每天演出结束后,她的爸爸都骑着电动车来接她;10岁的张煜婕排练期间感冒了,但还是坚持前来,她说:“我的病不严重,不能错过这样的演出。”除了第二幕开场的重头表演5分钟,这些孩子在之后多个场景都有出场,在舞台上演出共计近30分钟。
《阿依达》中的经典选段很多,饰演阿依达的女高音和慧,唱腔圆润唯美,表演生动自然,令观众于不知不觉间就被引到距今约3000年前的美丽丰饶的尼罗河畔,并毫无时空障碍地投入到这个充满生死冲突、爱恨纠葛,浸染着神圣与屈辱、信任与背叛、真爱与嫉恨的故事。
国家大剧院版《阿依达》的制作,应该算是一个总结了世界上众多版本并优化出来的一个大制作。我喜欢导演开场以一种电影化的舞台视觉,把一个亦幻亦真的遥远故事,渐渐拉到观众面前开始“真实”呈现,又在最后以地下深处阿依达与爱人优美的歌声飘荡在今世的沙漠上空结束,他的构思和寓意足以令在场的观众心驰神往。
歌剧结束于那个众所周知的结局,当恋人相拥着从容赴死时,无数金黄色的细沙簌簌而下,而悔之晚矣的“情敌”公主已在封闭的地牢外祈祷……这一刻,一切都显得那么纯净、肃穆、和谐且平和。谢默斯·希尼说过:“艺术的终点是和平。”就这一点而言,这个版本的《阿依达》做得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