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时光里的记忆随风飘散

王启明

语嫣推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每一个东西上面都有个日子，秋刀鱼会过期，肉酱也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如果说记忆也有保质期的话，会有多久？

还没来得及说再见，时间已定格成永远。毕业照上的笑脸，是对初中三年那段灿烂时光的总结，也是为曾经的美好祭奠。

那年的大雪，镌刻了放学时欢快的脚印，在昏黄的路灯下像钻石一样闪耀，白了整个冬天。那年的季风，吹散了女孩子的发，吹起了男孩子翻飞的衣角。斑驳的树影对我们招手说再见，透过树影的阳光写满了对校服上的汗水味道的挽留和眷恋。

我忽然想起初二时候和他初见的场景，他从教室中某一个角落搬来我身后，成了我的后桌。上课的时候他把脚放在桌子的横杠上，不停地有节奏地抖腿，坐在他前面的我就像手机开了振动模式一样，头都被晃晕了。回头瞪了他好几眼都被他无视了。后来，我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治他的办法——使劲儿往后一靠，每次这样做的时候，他桌子上的东西就都会顺势哗啦哗啦砸到他身上，再滚落在地上。这报复的招数果然管用，且屡试不爽。老师的耳朵能收纳到班级范围内任何角落的声音。听到桌子掉落东西时稀里哗啦的动静，他总会有条不紊不急不慢和颜悦色地说，“你们俩要是实在互相看不顺眼，就不要理会对方啊！别打扰其他同学！”新班主任出奇的淡定，让我心生敬畏。可即便如此，我和后桌的他的战争仍然不能停止，但顾及到确实有可能影响其他同学，我只好把明战转为暗战。

奇怪的是，偶尔他安静地当美男子的时候，没有不断的挑衅和报复的时候，我竟然觉得生活中好像缺了什么，寡淡无聊。我和他的战争在时间的推移中似乎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比如，发现他失意的时候，我竟然鬼使神差地想去安慰他。还把老师奖励给我的漂亮笔记本悄悄地送给他，里面偷偷地塞了一张纸条：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侧着头用余光关注他颓废的神情，搜肠刮肚地翻出一些外表讽刺实则鼓励的话刺激他，督促他努力学习，甚至还入了团。在他春风得意的时候，故意给他泼上了一盆冷水，让他能以平常心面对每一次成功。

我费尽心机地对他好，可是无论我怎么样暗示，他好像都心如止水。于是我就这样，没有任何期待和许诺地独自等待，在角落里跟着他的喜怒哀乐而心情时阴时晴。

如今，一年过去了，即将离开他前面那个只属于我的位置，我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傻傻笨笨的痴心人。痴心地望着这个人，痴心地守着一段又一段一起走过的时光。而我偷偷喜欢他这件事，他始终不曾知道。

他只是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而我像极了误入歧途的旅人，内心一度执意挽留，最后却只留下他长长的背影。

百日誓师那天，气势磅礴，震得我浑身的血液一齐往头上涌。异常兴奋，又格外失落。站在誓师的人群中，身边的震天呐喊大网一样地罩住了我，勒得我喘不上气。望着身边放肆拼命大喊脸憋得通红的同学们，忽然手足无措起来。恍惚间被扯进了游行的大军，被迫着跟随人群和岁月缓缓向前行进。

永远都不想迎来的最后一节课终于还是来了。那天，窗外正下着大雨，水汽糊住了整个天，教室里的白炽灯似乎比往常更加明亮，晃花了人的眼。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说着告别的话，我梗着脖子回头对他说了一句：喂，你再抖腿我就使绝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