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郁,齐振宏,孟祥海
(1.华中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430070;2.湖北工业大学 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430068;3. 淮阴师范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江苏 淮安223300)
随着近年来我国养猪业从低生产力的农户散养模式向高生产力的集约化养殖模式转变[1],养猪业废弃物已成为当前农村面源污染的主要来源之一[2],养猪业环境风险日益突出。近年来,面对严峻的养猪业环境风险形势,我国不断出台一系列污染防治政策,如2014年1月开始施行的《畜禽规模养殖污染防治条例》以及2015年1月1 日起实施的新《环境保护法》,对畜禽养殖全过程的环境监管提出了更严格的要求。
学术界对养猪业的环境风险防控展开了大量的研究,一是从技术层面研究环境风险防控的具体措施,研究养猪肥料的资源化利用路径及建立生猪生态循坏养殖等模式,如提出改良饲料、猪场环境改进、引进良种母猪、建立养猪生态产业链等措施来减轻养猪所造成的环境污染[3-4];二是从宏观经济层面,考察养猪业环境污染与经济增长之间的长期关系及阶段特征[5]。现有研究多关注养猪业环境的治理行为方面,而对行为产生背后的心理因素研究,尤其是对养猪户环境风险感知的研究甚少。
环境风险感知是指人们对人类活动导致的环境变化给其生存的自然环境和社会人文环境带来的各种影响的心理感受程度和认识[6],并最终指引人的决策行为[7]。作为养猪产业的主体,养猪户对环境风险认知的程度直接影响其在养猪过程中对环境风险的防控行为。基于此,本文通过实证分析深入考察养猪户环境风险感知的程度,并研究影响其环境风险感知的因素,为提高养猪户环境风险认知、完善政府决策提供理论支持。
1.环境风险感知的内涵、构成维度及测量
关于环境风险的内涵,国内外学者给出了较为丰富的阐释。袁业畅[8]认为“环境风险是指由自然原因或人类行为引起的,经过环境介质传播,能对人类社会及自然环境产生破坏、损害或毁灭性的作用等不良作用的发生概率及其后果。”日本学者黑川哲志[9]则认为环境风险是指“环境污染所产生损害的大小和其发生可能性或者期待值”。在养猪业的环境风险方面,现有的研究主要关注的是养猪对土壤、水体和大气等带来的损害大小及其发生的概率[3,5]。
风险感知是个体对存在于外界各种客观风险的感受和认识,强调个体由直观判断和主观感受获得的经验对个体认知的影响[10]723-724。Bauer[11]、Cox[12]指出公众的风险感知取决于风险的特征即后果的不确定性与不利后果的严重性。在早期对广义的环境风险感知及对水资源[13]、气候变化[14]和自然灾害[15]等具体领域的环境风险感知研究中,学者们同样关注的是环境风险发生的可能性与环境风险后果的严重性,具体体现在风险的危害程度、持续性、发生概率等方面。
关于风险感知的构成维度,Roselius[16]将感知风险划分为事件损失、金钱损失、危险损失以及自我损失4个维度。Jacoby[17]则指出感知风险的6个维度为:财务风险、身体风险、绩效风险、社会风险、心理风险和事件风险。而当前学者们对环境风险感知的研究,主要是通过选择一系列环境风险条目来反映公众环境风险感知的环境风险特征。这些环境风险条目包括间接风险源、直接风险源和风险的后果3个维度[18]。
在风险感知的测量上,Slovic[19]作为心理测量范式的集大成者,认为感知风险是可以定量化并可以预测的。Cunningham[20]则提出以直接获得的方式获取受访者对风险发生的可能性与后果的严重性的感受,得出风险感知值。谢晓非、徐联仓[10]723采用“风险程度指标”来衡量风险认知的程度,指出风险感知的强弱由风险结果影响的大小、可能性和严重性3个维度的数据平均而成。
综合国内外学者的研究结果,双因素模型即风险发生的可能性和后果严重程度的大小是当前公众风险感知研究的主要模型,在各类研究中得到广泛应用。在此研究基础上,本文结合养猪业的产业特点和实地调研的情况,对养猪户环境风险感知的分析集中在养猪户对土壤、水体、空气、人畜患病及食品安全5个维度风险发生的可能性和严重性的认知上。
2.环境风险感知的影响因素
已有研究均表明公众的环境风险感知是其内在因素和外部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内在因素主要包括个体因素、风险态度和情感因素等。Flynn[21]指出,个体的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职业及居住环境等因素会对其环境风险感知产生不同的影响。在风险态度方面,学者们的研究表明,个体的风险偏好、主观认知偏差均会对公众环境风险认知存在不同的影响[22]。个体参与的自愿程度等情感因素也会影响公众的环境风险认知[23]。就外部因素而言,Julian 和Julia[24]发现“了解程度”“恐慌程度”“危害程度”“新、旧程度”“可控制水平”和“被科学解释的程度”6个风险特征对香港公众25 种环境健康风险感知存在影响。
随着学者们对环境风险研究的进一步深入,信任、价值观和文化归属等社会与文化的因素对环境风险感知的影响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25]。人的心智过程、人格特征、情绪因子、行为态度、主观规范及知觉行为控制等多种因素对环境风险感知的影响也得到了学者们的广泛研究[26]。
综上所述,在研究领域上,国内外对环境风险感知的研究相对较少,现有研究较多集中于对气候变化、自然灾害、水环境风险等方面,对农业的环境风险感知研究较少,特别是针对养猪业这一当前带来重大环境风险的重要主体,以养猪户为研究对象研究其风险感知的甚少,具体到养猪户环境风险感知的影响因素的研究就更为缺乏。在研究内容上,对于养猪所带来的环境风险多集中于土壤、水体和大气污染,而对于食品安全和人畜患病等广义的环境风险关注还较少。在公众环境风险感知的影响因素研究上,关注点主要集中在环境风险的特征及公众的个体层面特征上,对制度、情境因素的影响还鲜有涉及。因此,本文在前人养猪户环境风险感知研究的基础上,增加了食品安全和人畜患病两个维度,并引入了主观规范即养猪业的制度监管和行为监管,以及过去行为等社会情境因素的影响分析。
计划行为理论由Ajzen[27]在理性行为理论基础上提出,其主要观点为个人的行为意向影响其行为,而行为意向又会受到行为态度、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等三个因素的影响。行为态度是指个体对一个目标行为作为的主观上积极或消极上的感受;主观规范指的是个体感知到的外在重要群体诸如媒体、亲戚朋友与参照群体等的行为对其所报的期望以及由此带来的社会压力;知觉行为控制则是指人们感知到的做出给定行为的能力以及对此行为的控制程度。之后,Ajzen 进一步证实,人们的过去行为对其行为意向和实际行为也有着显著的影响①转引自参考文献[30]第46 页。。近年来,计划行为理论被学者们广泛地运用于研究公众选择行为的心理影响因素。基于这一理论,本文提出以下假说:
(1)行为态度假说。行为态度是指养猪户对养猪过程中的环境行为的消极或积极的评价。较早的研究将行为态度分为认知、情感和意向3个组成部分[27],之后,研究者们开始将情感成分作为行为态度的唯一指标。环境行为态度与环境风险感知均属于内在心理因素,环境行为态度将在主观上指引居民的环境感知[28]。环境行为态度越积极的公众对环境风险感知的程度越高。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养猪户的环境行为态度显著正向影响其环境风险感知的程度。
(2)主观规范假说。符国群、佟学英[29]研究认为,家庭、参照媒体等的行为将通过各种信息传播渠道影响受访者的感知与行为。吴林海[30]的研究也表明,主观规范对公众的食品添加剂风险感知具有显著的影响。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养猪户的主观规范显著正向影响其环境风险感知的程度。
(3)知觉行为控制假说。知觉行为控制主要包括自身能力控制与外在的影响因素两方面。Devcich[31]调查发现,公众的知觉行为控制受自身健康状况的影响。Gailliot[32]则进一步指出,公众的风险感知不但受到自身健康状况的影响,还受到政府监管有效性的影响。公众的知觉行为控制越容易,则其环境风险感知越低。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养猪户的知觉行为控制显著正向影响其环境风险感知的程度。
(4)过去行为假说。养猪户过去行为指的是养猪户过去的经历对其环境风险感知的影响[33]。养猪户因环境污染与周围民众发生冲突或因环境污染而引发疫情的经历等情境因素,会提高其对养猪环境风险感知的程度。因此,本文提出假设:
H4:养猪户的过去行为显著正向影响其环境风险感知的程度。
唐素云等[34]认为养猪户的养殖规模会显著影响其环境风险感知。本文引入养殖规模为调节变量,验证养殖户的养殖规模对养猪户行为态度、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过去行为与环境风险感知之间的关系是否会产生约束或增强作用。综合以上假说,本文建立以下实证模型,如图1 所示。
图1 养猪户环境风险感知影响因素的假说模型
为保证调查问卷的科学性,本文在Larsen 等[35]提出的风险感知量表基础上设计问卷,并在正式问卷调查之前进行了预调研,利用开放式问卷咨询了养猪专业户、畜牧、环保等行政管理人员、饲料销售人员以及兽医等共50人,了解到养猪业所造成的环境风险,主要包括土壤污染、水体污染、空气污染、病原微生物污染导致的人畜患病以及生猪养殖中饲料微量元素残留、兽药滥用对猪肉安全造成的影响等5个方面。
表1 养猪户环境风险认知变量的选择及说明
湖北省作为我国的畜牧业大省,2012年全省生猪出栏4108.84 头,占全国生猪出栏总量的6%,全省有19个县市生猪年出栏超过100 头,44个县市被列入国家生猪调出大县行列;全省规模养猪比重达74%,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近10个百分点[36]。从一定程度而言,湖北省养猪业环境风险状况是我国养猪业发展的一个缩影,选择湖北省作为样本地区,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同时,本文还考虑到了地域分布的差异性,在湖北省内调研的具体地点上既选取了平原地域的仙桃市、荆州市,丘陵地带的武汉市江夏区、咸宁市,还选取了山区地带的恩施市和大悟县,其中猪场处于平原地区的为38.7%,处于丘陵地带的为41.5%,处于山区的为19.8%,这与湖北省地形分布基本一致。课题组于2014年7—8月正式采用问卷调查与深度访谈相结合的方式开展调研。
考虑到生猪养殖散户的随机性和无序性,本文的调查对象主要选定为年存栏数为30 头以上的规模养猪户。本次调研共向260个受访者发放问卷,其中回收问卷248 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95.3%,其中30岁以下的养猪户占4.4%,30 ~39岁的养猪户占22.2%,40 ~49岁的养猪户占39.5%,50岁以上的养猪户占33.9%;养猪户为小学及以下学历的比例是19.6%,初中的比例是35.9%,高中的比例是26.2%,大专及以上学历的比例是18.3%,这与当前我国养猪养殖户年龄较大、总体学历水平偏低的现状基本相符。
1.养猪户环境风险感知程度
本文对风险感知的测量采用的是当前主流的双因素测量模型,使用顺序尺度直接询问受访者对危害发生的可能性与后果的严重性的感受[20]。结合养猪业的特点和预调研的情况,总结出养猪业对环境构成的风险主要包括对土壤、水体、空气的污染、由其引发的人畜患病和猪肉食品安全污染等5个方面。因此,测量主要围绕养猪对土壤的污染、水体污染、大气污染、人畜患病和猪肉食品安全污染等5个方面产生危害的可能性大小和养猪对土壤的污染、水体污染、空气污染、人畜患病和猪肉食品安全污染等5个方面的危害性大小对养猪户进行直接询问。根据危害发生的可能性和严重性程度从低到高依次赋值为“1、2、3、4、5”。将所得数值相加后算术平均,测量出养猪户环境风险感知的程度。
2.养猪户的行为态度
对养猪户行为态度的测量主要是询问其对养猪产前、产中、产后应采取的关键环境行为的态度。在本研究中,养猪户产前环节的环境行为态度主要涉及养猪户对“猪场合理选址”“建设配套粪污处理设施”的态度,产中环节的环境行为态度主要涉及养猪户对“开展粪污的资源化利用”“遵循兽药使用规范”的态度,产后环节的环境行为态度则主要涉及养猪户对“病死猪的无害化处理”的态度。根据养猪户对产前、产中和产后的环境行为的赞同程度,按照“非常不赞同”“不太赞同”“一般”“比较赞同”“非常赞同”依次赋值为“1、2、3、4、5”。
3.养猪户的主观规范
养猪户的主观规范主要来自于政府监管的影响,具体包括制度监管影响和行为监管影响两方面。《畜禽规模养殖污染防范条例》作为我国第一部专门针对畜禽养殖污染防治的法规性文件,是我国养猪业的重要制度监管依据。《条例》主要包括对养猪业污染行为的规制及对环境行为的激励措施两大部分内容。因此,本文选取了养猪户对《条例》中“规制政策”和“无害化处理奖励”制度的了解程度来测量制度监管对养猪户的影响。通过深入的调研,政府部门对养猪户的行为监管主要包括环保部门针对环境污染进行的“猪场抽查”“猪场污染处罚”,动检部门针对食品安全和疫病防治的“生猪投入品监管”“生猪的检验检疫”。因此,本文主要选取了这4 项内容来对养猪户的行为监管影响进行测量。具体赋值标准见表1。
4.知觉行为控制
养猪户的知觉行为控制主要指的是对养猪所造成的环境风险的可控制程度的认知。本文利用五点量表询问养猪户对养猪所造成的土壤、水体、空气、人畜患病、食品安全5个方面的风险可控制程度的难易认识,来测量养猪户对养猪行为的环境风险控制认知程度。
5.过去行为
养猪户的过去行为主要指的是因养猪的环境污染而造成多方面负面影响的经历。本文主要通过询问养猪户对“养猪对农村环境的影响”的赞同程度、“与周围农户发生冲突的次数”、“因污染导致村里疫病传播的次数”3个问题进行测量。具体的赋值情况见表1。
养猪户对环境风险感知的程度整体来说较低,感知风险的均值为2.7819,这说明大多数养猪户认为养猪造成环境风险的可能性和危害性较小。其中,养猪户对空气环境风险感知的程度最高,均值为3.0524,水体的环境风险感知次之,均值为3.0181,对土壤的环境风险感知均值为2.7863,对人畜患病风险感知的均值为2.5302,对食品安全污染的风险感知最低,均值仅为2.5222,均低于一般水平。
表2 因子旋转后载荷矩阵数值及信效度检验
信度是指测量的一致性程度,本文运用SPSS19.0 软件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和正交旋转法对归纳出的4个因子进行信度检验,结果如表2 所示。养猪户的行为态度、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过去行为的克伦巴赫系数分别为0.889、0.856、0.748、0.633,总体构面的克伦巴赫系数为0.835,均大于0.5,这说明量表内部一致性较高。
效度是考察测量工具或手段能够检测出所需事物的程度,可用因子分析进行检验。建构效度的常用判定指标有两个,即KMO 值和Bartlett’s 球形检验卡方值。本文运用SPSS19.0 对4个维度进行因子分析,Bartlett’s 球形的相伴概率均小于0.01,拒绝球形假设,表明4个维度之间具有较强的相关性。而KMO 值用来检验变量间的偏相关情况,养猪户的行为态度、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及过去行为4个维度总体构面的KMO 值为0.798,说明本文所选取的变量之间的共同因素较多,适合做因子分析。
为了验证前文的假设,本文运用SPSS19.0 软件,以行为态度、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以及过去行为4个维度的因子得分作为自变量,以养猪户的环境风险感知为因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回归模型检验结果表明,调整R2为0.522,回归方程F 统计量的相伴概率为0.000,表明模型通过检验。具体回归结果见表3。
表3 养猪户环境风险感知的影响因素回归分析
回归分析结果说明:
(1)养猪户的行为态度显著影响其环境风险感知,且二者之间呈正相关关系,与预期相符。环境行为态度与环境风险感知均属于养猪户的内在心理因素,之前的研究也表明环境态度会影响其风险感知,而风险感知对环境态度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养猪户在产前对于科学选址和粪污处理设施建设,产中对于兽药的规范化使用以及产后对病死猪无害化处理、粪污资源化利用等工作及重视程度,一定程度上也是养猪户环境风险感知的体现之一。养猪户越赞同这些行为的实施,其对养猪所造成的环境风险感知越高。
(2)养猪户的主观规范对其环境风险感知的影响未能通过显著性检验。其原因可能与当前政府对养猪业的监管混乱和不力直接相关。首先,当前养猪业的环境监管部门之间职责界限划分不清,畜牧部门和环保部门对养猪户的环境要求及猪场污染划分标准都存在不统一的现象;其次,由于当前养猪业的生态环境问题凸显,环保队伍从素质和数量上都跟不上,直接影响其对养猪环境执法的效力,导致养猪户的主观规范对其环境风险感知的影响不强。
(3)养猪户的知觉行为控制显著影响其环境风险认知,且二者呈现出正相关关系,与预期相符。养猪户觉得养猪所造成的环境风险后果越难以控制,其风险感知越高。从养猪的过程来看,养猪户感知到养猪所造成的土壤、水体、空气污染、人畜患病以及食品安全的风险控制的难度越大,其对养猪的环境风险感知也会越高。
(4)养猪户的过去行为显著影响其环境风险认知,且二者呈现出正相关关系,与预期相符。养猪户因养猪环境污染与周围居民发生冲突的次数越多、曾经因环境污染引发疫情传播的经历越多以及因养猪对农村环境造成影响越大,都会正向影响其环境风险感知的程度,促使其对养猪环境风险的防控能够采取更为积极主动的行动。
根据温忠麟等[37]关于调节效应的做法,当自变量和调节变量都是连续变量时,做层次回归分析以检验调节效应。检验养殖规模的调节效应的理论模型为:
其中,X1、X2、X3、X4分别代表自变量行为态度、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和过去行为,Y 为因变量,M代表养殖规模,交互项XmM 代表M 对Xm—Y 之间关系的调节效应。
参照罗胜强,姜嬿[38]的做法,首先,对自变量Xm和调节变量Mi进行去中心化处理,以减少回归方程中变量间多重共线性问题。接着,将标准化处理后的自变量和调节变量(养殖规模)相乘,构造乘积项,最后,将自变量、因变量和乘积项放进多元层级回归方程中进行交互作用的检验,以检验其调节作用的显著性。具体的参数估计结果如表4 所示。
回归结果表明:
(1)养猪户的养殖规模对主观规范—风险感知、知觉行为控制—风险感知、过去行为—风险感知之间的关系存在显著的调节效应,即养猪户的养殖规模越大,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以及过去行为对其环境风险感知的影响越大。
(2)养猪户的养殖规模对行为态度—风险感知的关系调节效应不显著,这可能是由于养猪户的环境风险感知除了受到养殖规模及行为态度的影响,还受到养猪户的生计资产、技术水平等现实因素的影响[35]。
表4 养殖规模对行为规范、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过去行为与风险感知关系的调节效应
本文基于对湖北省6 市248户养猪户的实地调研数据,分析了规模养猪户的环境风险感知程度及其影响因素,研究结果表明:(1)养猪户的行为态度、知觉行为控制以及过去行为均显著的正向影响其环境风险感知程度;(2)养殖规模对养猪户的主观规范—风险感知、知觉行为控制—风险感知、过去行为—风险感知之间的关系存在显著的正向调节效应。
鼓励适度规模化养猪。养猪业的规模化能够增强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过去行为对养殖户风险感知的影响,有助于提高养猪户的环境风险感知,从而更好地防范环境风险。
加大养猪行业环境风险的宣传和教育,充分发挥环保、畜牧部门的职能,定期开展养殖培训,从产前、产中、产后三个阶段入手进行环境风险的防范和规避教育,全面提高养猪户的环保意识。
加大对规模养殖户的生态补偿水平。加大对现有沼气池建立以及其他环保设施投入及运行等环境行为的生态补偿力度,正向激励养猪户防范环境风险,改变单一依赖经济处罚等强制性的环境规制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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