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润德 千太阳
我婆婆天生有洁癖,看着毛手毛脚的儿媳妇,她每天都要不停地嘮叨。而我一度梦想着有一天能够逃离婆婆的魔爪,直到我带着孩子们去了瑞典才终于得偿所愿。
可是我病了,我本应该立刻去看病,但在没有医疗福利的情况下挂号费至少1500克朗(约合1400元),所以我只好强忍着病痛。
思念就在这时无情地攻陷了我的内心,我想念婆婆给我做的香喷喷的米饭、烤得外焦里嫩的五花肉,还有热气腾腾的大酱汤。
婆婆在电话中听到了我在瑞典的遭遇,立马说:“我现在就飞过去,我的宝贝孙子们,我的可怜儿媳妇啊!”听那口气她马上就要哭出来了。我挂断电话之后特别难受。
我这辈子第一次买了一条围裙,虽然我做的饭菜不可能有婆婆做的那么地道,但我还是觉得就算能在白米饭上盖上生泡菜也能立刻获得力量,于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尝试腌泡菜。因为一开始没有腌好,好几棵天价的白菜直接被丢进垃圾桶,但除了这点瑕疵之外,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我和孩子就着泡菜吃了好几碗白米饭。
回国之后,我依旧和婆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依然处于微微的紧张关系之中,有时候我会觉得卑微,因为要看婆婆的脸色。即便如此,我也能感觉到一些变化,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讲,但有些事情的确出现了一些改变。说得再具体一些,就是我们和婆婆的对话明显增多了,也变得更有趣了。我还能像熙珍一样偶尔和婆婆撒撒娇,让婆婆喜笑颜开。前两天,我以晚上聚餐时喝醉为由,回到家中就扑到婆婆身上,给她捏腿,还来了个酒后吐真言:“妈,您知道我们一家人是多么尊敬与感激您吧?我们两口子就是不大会说话,其实心里都明白。我给您生了两个大胖孙子,我这儿媳妇是不是很棒啊……”我虽然沉浸在醉意中,但依然能够清楚地看到丈夫那坐立不安的表情和婆婆那老泪纵横却又心满意足的表情。
有一次,一个朋友问我:“你是怎么和婆婆住在一起的?居然住了十年。”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就当修道了。”后面还有一句话,但我并没有说出口。我没有说出来的话是——婆婆其实也是在修道,看着儿媳妇的脸色,她也整天战战兢兢的。
(摘自《我们都和不懂爱的男人一起生活》机械工业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