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落泪

潘奕辰

那是夏季一个细雨纷飞的午后，空气中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我们驱车来到了故宫北神武门外景山附近的一个四合院，迎接我们的是位美妇，看样子也就三十出頭。

我们跟随那位美妇走到堂屋里落座。茶水端上来，一位中年男人从后院走出来，这就是主人Z君。

落座后，Z君熟练地拿起一个像瓷杯子似的香炉，放上香灰，点炭、埋炭、切割，一系列不紧不慢的动作后，他把香炉靠近鼻下，一手笼着，很是享受地深吸了一口，然后转头向右呼气，再回过头来吸气，如此这般三次后，他把香炉双手递给坐在他左边的我。我有点儿拘束地接过香炉，学着他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霎时只觉得一股夹带着凉甜的香气直冲我的鼻腔，随后就像是有一股“内力”推着似的，那股香气直冲我头顶的百会穴。

第一次体会到这样奇妙的感觉，我几乎吓了一跳，赶紧将头扭到右侧呼气。稍停了片刻，我定定神，把头又转了回来，微微闭起了双眼，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这次的香气更加好闻，清甜中带着一种瓜韵，仿佛感觉人在百花丛中，又感觉瓜果满园，内心是说不出的幸福和甜美。第三次品闻时，我很想记住那香气，因此，使尽全身力气慢慢地吸气。这香气很复杂，竟使我有种莫名的感动，眼睛有些湿润，眼泪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Z君说，品香时每人每回只能品三次，否则，后面的人就闻不到这段味道了。我们现在坐着的房间是他专用的品香室，摆放着的是他从各处收集来的精品沉香、棋楠。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木头”价比金贵，每克的价格从几百元到几万不等。

我们现在品闻的就是他刚从海南觅得的白棋楠，是很罕见的一块。这次的品闻我泰然了很多，此时棋楠散发出来的香气也如同我的状态一样，平和了下来，不像先前那么激烈，但香气依然复杂、甜美。香炉中的那块炭还在燃烧着，这个屋子里依然弥漫着好闻的气味。

（摘自《香·生活》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