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玮芹
初识阿枣,是初一的开学,或许是为了想让我迷途知返,班主任让成绩优异的她当我的同桌。我向来不喜欢比我优秀的女生。
可初见阿枣,我就知道她是个例外。我喜欢她对我笑时枣色的面颊,映着明亮的眼,略带青涩,像一颗未熟透的青枣。她在我眼里,是唯一有资格成为我朋友的人。
但是夏天一到,班主任就将她从我身边调走,我仍然坐在角落。我隐约知道,这番调动的原因,是曾对我抱有一丝希望的班主任也觉得我无药可救了。我不屑班主任的现实,却又为失去阿枣而暗自痛苦。
放学后,我独自留在教室,脸埋在臂弯里,默默地流泪。我睡着了,醒来已是薄暮,晚霞扫进教室,我看着写在书本上娟丽的小楷愣了。我将书页撕下,夹在日记本中。
但是自此,阿枣再和我没什么交集。我对着她微笑,她却熟视无睹。于是,一个夜里,我将那张珍藏的书页撕碎,撒在抽水马桶中,看狰狞的水涡把它们带走,带走藏在我记忆里青枣般的笑容。
谁哭了,谁笑了,谁轻易地忘掉了。我将多余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中,没有什么理由,只是觉得不想过得那样空虚。
中考过后,我告别母校,没有一丝留恋。阿枣考上了这片土地上最优异的学校。而我,也依靠最后的几分努力,如愿上了一所高中。
毕业典礼时,我又遇见了阿枣。许久不见,她更加消瘦了,却还是那双大得发亮的眼睛。她看到我,对我笑了笑,又是那种青枣似的笑。我无言,和她擦身而过,余光中可以看到她突然僵硬的嘴角。
之后的假期中,她青涩的笑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一天,我接起一个电话,里面传来轻轻的女声。她略带试探地说:“桑桑?”
“有事吗?”我近乎平淡地开口。
之后便是她在说,我在听。她说:“桑桑,原本我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可是那时我很自私,那时的你是那么堕落,所以我选择了向班主任提出要换同桌,老师同意了。你是那樣的不谙世事,我真的以为你会无所谓的。可是放学后,我看你很久都没有离开教室,于是我站在了教室外等你。人走光了,我进入教室,看到你带泪痕的脸,我很后悔,也很愧疚。可是现实就是如此。我在你的书上写下‘忘记今天’,是因为我希望你忘了今天的沮丧,也是希望能够忘记自己的愧疚。对不起,我很自私。”说到最后,她哽咽了,在电话另一头的我也泪流满面。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挂了电话。我很想对她说:“阿枣,你太天真了。”岁月让我们不得不披上一层虚伪的壳,包裹住真实的自己,让它在面具下肆意地嘲笑我们的虚伪。青春这条曲折的路,我们都在跌跌撞撞地行走。
指导教师 金双燕
(编辑/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