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各时期印花税票题材的比较研究〔*〕

○ 黄思明，王 乔

(1．江西财经大学 财税与公共管理学院，江西 南昌 330013;

2．江西财经大学 财税研究中心，江西 南昌 330013)

中日甲午战争后，清政府被迫签订了《马关条约》，其中战争赔款达2亿3千万两白银。当时清廷的财政亏空早已异常严重，为了筹集巨额的赔款，光绪二十二年(即1896年)，御史陈璧上疏朝廷，建议引进西方税制，开征印花税。他的奏折中这样写道:“善后之诸大端陆续待办，皆不容缓，于此欲求岁筹巨款确有把握，不病商扰民之策，则惟有仿行印税一法而已。”〔1〕虽然陈璧的这一奏书并没有获得朝廷的批准，但是其影响深远，许多著述都把陈璧当作是中国倡办印花税的第一人〔2〕。

自1896年清政府第一次印制印花税票起，至今为止，印花税票的题材选择非常广泛，分别涉及到国家象征或者标志、历史事件、名人、古代文物、风光名胜、神话传说、生态环保、经济、国防、交通运输、科学技术、教体卫生、建筑、文化艺术等种类，且不同时期、不同地区发行的印花税票也具有其自身的特点。

一、大陆各时期印花税票题材特点

(一)解放前我国大陆地区印花税票题材特征

1．清朝——皇权统治下以“龙”为主题的印花税票

清朝发行印花税票主要以中华民族的国家象征“龙”为主题。目前保存最早的两套印花税票分别为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印制发行的“双龙戏珠图”和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印制发行的“云龙风景图”印花税票〔3〕。“双龙戏珠图”在日本东京帝国印刷局印制，以双龙戏珠为图案，由于税票印出后清政府已决定缓征印花税，这套印花税票并没有实用。“云龙图”则为美国纽约钞票公司印制，以云龙和颐和园风景为图案，“云龙图”古朴大方有帝王气势，而又体现出中外文化结合的设计风格。清朝发行的印花税票颜色多以红、黄、蓝、绿等基础色调为主，图案则主要是以龙的各种造型为主，题材、色调比较单一。〔4〕

2．“百花争鸣”的民国时期

辛亥革命后，北洋政府于1912年10月正式公布了《印花税法》，并于1913年正式实施，我国印花税票选用题材也从此时起变得更为丰富。1913年至1949年底，“中华民国”共印制发行了9套印花税票，地方印制29套印花税票，同时还印制了契税票、汇兑印纸、司法印纸等税票。比较有名的为“长城图”“嘉禾图”“孙中山像”等印花税票，绝大部分印花税票都印有“中华民国”字样。其中发行的印花税票以当时的国民政府领导人、名人肖像为题材的税票在我国属于首次，包括以蒋介石、孔祥熙、林森及盛世才等肖像为主题的印花税票。另一大特点就是发行了几组以新疆建设为主旋律的印花税票，包括新疆建设风景图，如新疆天山飞机图、新疆水库图、新疆学校图、新疆绵羊图、新疆油井图、新疆建设图等，这组新疆风光印花税票可谓题材非常丰富。

3．“奴化宣传”为主的伪政府时期

伪政府时期的印花税票多以所侵占地域风光名胜为题材，有的带有奴化宣传的内容，由于各地政府根据本地的人文特色，发行的印花税票也存在着题材丰富、多元的特点。有伪大满洲国鸳鸯双喜图婚书印花税票、伪察哈尔盟临时政府宗教塔图暂行印花，还有伪满洲帝国樱花图收入印纸。除此之外，以各地伪政府办公楼作为印花税票印刷版面也是当时选取较多的题材，如伪南京政府国民政府天坛图印花税票、伪南京临时政府起义门图印花税票、伪南京维新政府灵谷寺图印花税票。

4．“抗战题材”为主旋律的革命根据地时期

革命根据地时期印花税票的发行题材主要以“工、农、兵”等革命题材为主，人物图比较少，而更多的是以建筑、工厂为选题蓝本，且以工厂及生产建设为主要题材发行的印花税票收集到共有29张，其中以工厂建设为题材的印花税票16张，包括:陕甘宁边区工厂图、西北工厂图、山东省胶东区工厂图、华中工厂图、广东省潮汕区工矿图等等。革命根据地的印花税票，存在着以下特点:一是引入较晚。在北京政府与南京国民政府时期各地使用印花税票已蔚为大观的情况下，税源状况相对贫乏、工商业不发达的苏区却一直处在印花税的“盲区”，虽有些印花税票出现，如川陕革命根据地的印花税票，但都不是缴纳印花税的税票。直到抗日战争以后，一些抗日根据地才陆续开征了印花税，印制发行印花税票。二是制作较简陋。与国民党统治区印制印花税票的平版、凹版、雕版等方式相比，根据地的印花税票多为石印。

(二)新中国成立后大陆地区印花税票题材

1．以“团结统一”题材为主的解放初期

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于1949年发行印花税票1枚，1952年发行印花税票4枚，共5枚印花税票。新中国成立后发行的第一枚印花税票就是以五星红旗高高飘扬在中国版图为题，即为著名的“中国旗球图”〔5〕;1952年发行的印花税票系列册主要包括:象征着中国和平的中国鸽球图、拖拉机图、压路机图和发电机图。

2．百花齐放、弘扬中国文化的改革开放新时期

改革开放后，特别是进入21世纪，由于国家税务总局有意识地参考邮票体例，定期对印花税票进行改版，从2001年按年发行纪念印花税票至今已10余年，印花税票的印制发行取得了较大进展，因此题材前所未有的丰富，既有国家重点建设题材，又有生态环保、文化艺术、文物、建筑等方面的题材，而且随着印花税票不断改版与改进，其题材将更加精彩纷呈。改革开放以后我国发行的税票主要呈现经济建设、环境保护、名胜古迹、具有代表性的工艺品等，从2010年开始我国的印花税票发行增加了地方题材，包括北京、安徽、陕西、福建四个地方，有利于宣传地方历史文化，展示我国丰富多彩的地域人文特色。这些税票具有很浓厚的中国特色，具有很强的代表性。〔6〕从某种意义上印花税票也是展现“中国美”的一个窗口。

二、中国澳门、台湾和香港地区印花税票题材

中国澳门在回归祖国前后发行的印花税票呈现明显的不同，回归前澳门在葡萄牙的统治下，发行的印花税票主要以葡萄牙风格为主，而回归祖国后发行了印花税票澳门区花——莲花图案，从澳门特别行政区的区旗和区徽上可以看出，它们的正中央都是以莲花为主景的，印花税票上印刷的莲花亭亭玉立、冉冉升腾，象征澳门永远繁荣昌盛。

台湾地区的印花税票主要以纪念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台湾风光两大主题为主，纪念历史事件主要是以“保卫金马”历史事件题材为主发行的一系列税票，其采用“毋忘在莒”石刻作为税票图案，“毋忘在莒”石刻位于金门岛东侧最高处太武山顶，是蒋中正于1952年1月巡视金门海防时，为当地军民题写，后由岛上数名工匠耗时4个月，以手工将题字镌于太武山顶的巨石上，该石刻高十多米。还有就是以纪念国父孙中山为主要题材的一系列印花税票，如孙中山肖像、国父纪念堂等。近代，台湾地区发行的印花税票主要是以介绍台湾风光为主。

香港地区发行的印花税票在香港回归前后呈现非常明显的区别，香港回归前发行的印花税票题材主要以英女王头像为主，分别有女王侧面肖像、正面肖像等图案;而香港回归后发行的印花税票则具有很浓厚的中国特色，且呈现出丰富、多元的税票图案:有以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中国传统文化为主要题材，如京剧脸谱像、香港龙舟赛图案等;还有以三位少女练习芭蕾等体育、舞蹈类图案为主要题材的印花税票;除此之外现代艺术类雕塑及抽象画的和平鸽、孔雀等动物图案也都被首次作为印花税票选用题材。

三、中国各时期印花税票题材比较

据不完全统计，笔者收集了自清朝印花税开征起、民国时期、伪政府时期、革命根据地时期、新中国成立初期和改革开放后六个不同时期的印花税票电子图，将中国各时期印花税票按照选用题材归纳为十五大类，分别为:国家象征或标志、历史事件、名人、古代文物、风光名胜、神话传说、生态环保、经济、国防、交通运输、科学技术、文教卫生、建筑、文化艺术体育及其他。〔7〕按照十五个题材分类，如图1所示，印花税票题材选用风光名胜的最多，占总税票总数的比重为32%;而数量仅次之的为以国家象征或标志为主要选用题材的税票，占总比重为15%;题材选用最少的几大类分别为国防、科学技术和文教卫生，占总发行票数比重均为0．3%。

图1 各类题材印花税票数占比图

新中国成立前，清朝、民国时期、伪政府时期、革命根据地时期四个时期发行的印花税票中数民国时期发行的印花税票最多，占总数的31．2%;而新中国成立后，港、澳、台地区共发行162枚印花税票，其中大陆共发行印花税票120种，且题材多样，基本囊括了十五个种类。下面根据地区间的差异和各时期不同发行的印花税票作比较。

(一)港、澳、台地区与中国大陆发行的印花税票题材比较

港、澳、台地区印花税票题材选题跟大陆地区发行的印花税票总体趋势相同。分别以风光名胜、国家象征或标志、文化艺术体育题材为最多，如图2所示。大陆地区发行的印花税票题材分布总体比较均匀，分布在十五大类。而港、澳、台地区发行的税票以名人为选用题材的税票占到总数的20%，这与大陆地区名人主题印花税票3%的占比略有不同。其中港、澳、台地区以风光名胜为题材的全部为台湾地区发行，而神话传说题材全为澳门地区发行的，且为葡萄牙统治时期发行的以圣经故事等传说为主题的印花票;建筑题材的印花票全为香港地区近代发行。国内印花税票在选择题材上更为丰富，在历史事件、文化艺术、文教卫生等几个方面都发行了相关题材印花税票，特别是近几年来，我国香港地区、大陆地区更偏重于发行艺术方面的题材，以更好地宣传我国悠久的文化艺术积淀。国内印花税票印刷选用色彩多偏淡雅。

图2 港、澳、台地区与大陆地区税票题材分类分布图

(二)不同时期印花税票发行题材比较

印花税票的发行经历了清朝、民国时期、伪政府时期、革命根据地时期、新中国成立初期和改革开放后六个不同的时期，每个时期的印花税票选择题材也有明显不同。清朝共发行9枚印花税票图，且全部为“龙图”，其他题材均未涉及;而到了民国时期和伪政府时期，印花税票题材逐渐丰富并且各具特色，题材涉及非常广泛;而革命根据地时期则以历史事件和建筑题材为主，这与当时的历史背景有关，其中的建筑题材多为根据地政府大楼的建筑图;解放初期我国政府发行的印花税票，分别涉及到国家象征或标志、交通运输和科学技术种类;改革开放以后，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印花税票的选择题材更为广泛，多以古代文物、生态环保、经济、文化艺术等题材为主，而名人、历史事件、交通运输等题材不再发行。

图3 大陆地区不同时期税票题材分类分布图

四、改进我国印花税票选题的建议

印花税票作为印花税征收的重要工具，既要体现邮票的收藏价值、观赏性，但更迫切需要与国家发展题材相切合，体现自身鲜明特色。

(一)增加经济改革类选题

当前我国改革进入深水区，经济改革不断新举，印花税票选题可切合我国经济发展的需要，与国家战略构想紧密联系，围绕筑造经济发展的“中国梦”主题，如“一带一路”“亚投行”等新兴选题，既可以让人耳目一新，又能达到弘扬国家经济建设发展主旋律的目的。

(二)增加财政类选题

财政作为国家治理的基础和重要支柱，而财政改革作为当前党和国家重要的改革方向之一，印花税作为财政调节经济手段的一种，也应进一步发挥印花税票题材的宣传作用，融入财政改革的新举措、新思路，为宣传和弘扬我国财政工作新局面做好辅助工作。

(三)增加税收类选题

印花税作为我国征收范围广泛的税种之一，涉及面广，受众者多。印花税票题材融合更多的税收元素可以丰富我国现代印花税票题材。建议增加税收类选题如:税收改革类选题、税收征管类选题、税收纪念类选、税收名人类选题、税史类选题〔8〕等以充分发挥印花税票的税收宣传效应，提高其收藏价值，促进印花税票集藏研究活动蓬勃开展，为国家筹集更多的财政收入。

(四)建立税票题材的征选机制

当前我国印花税票题材、图案、设计以追求艺术性、美观性为主，设计者均为美工艺术者，选题存在较单一的现象。可一方面在财政、税务系统及其他机关单位开展税票选题征集等活动，激发财政、税务及相关行业工作者的工作热情;另一方面，在广大群众及税票收藏爱好者中开展选题、图案设计等征集活动，调动民众的参与热情，扩大群众基础，丰富我国的印花税票选题。

注释:

〔1〕《皇朝道咸同光奏议》卷十一，台北:商务印书馆，1960年影印版，转引自段志清、潘寿民:《中国印花税史稿》(上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11页。

〔2〕学志:《印花税之起源》，《浙江财政月刊》1936年第9卷第2期。

〔3〕丁进军:《中国最早的印花税票》，《紫禁城》2001年第3期。

〔4〕饶立新:《中国清代印花税票版本简考》，《江西财经大学学报》2010年第6期。

〔5〕陈保安:《中国印花税票纵横谈》，《中国税务》2000年第4期。

〔6〕饶立新、曾耀辉:《新中国印花税票概览与评析》，《税务研究》2004年第11期。

〔7〕《中国印花税票总目录》，中国税务出版社，2001年，第10页。

〔8〕饶立新、曾耀辉:《中国现行印花税票评析与建议》，《江西财经大学学报》2011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