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
从荒芜大漠、金戈铁马、半城烟沙的血泪沙场上驰来,你是报国志士们的那声怒吼;从缠绵徘徊、羌管菱歌、桂子荷香的优雅江南飘过,你是佳人才子的低呤浅唱;从残月孤星、帘卷西风、玉枕纱厨的孤闷深闺中荡来,你是深闺怨妇的那声叹息……
人们总称你为诗余,曲子词,是贫贱亡国之音,但我却一直固执地认为,你是天籁,是清曲,是将诗经过反复锤炼提取出的精华,是诗精,是诗魂!
那些美得让人倾倒的词牌——“蝶恋花”“醉花阴”“恋奴娇”“定风波”“少年游”……多么精巧简美的文字呀!它的美因失传而更具朦胧之美。里面有蹁跹的蝶,有柔情的女子,有年少轻狂的才子,也有相思断肠的归人……
词一旦豪放起来,是惊天动地直冲云霄的气血。大江是滔滔巨势,惊涛拍岸;宝剑是舞的无影,快的无声;马是一跃千里,纵横沙场……但词若是婉约起来,定会让人肝肠寸断,青衫尽湿。那是半夜凉风卷帘而过的凉初透,那是晓风残月下酒醒后的冷落清秋……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经历一番精神的炼狱之旅而发出的豪放之言,载满着处世之从容,胸怀之宽阔,一个时代的精神领袖都包纳在了“任平生”之中,这岂是那格律严谨的诗所能体现出的?岂是那又臭又长的文所能提炼出的?岂是那愉悦大众的小说所能蕴藏的精神世界?再多豪放的言语也抵不过词人的这句感慨。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易逝的时光,易替的寒暑,迁谪的词人,举杯孤饮,感伤炎凉。这樣的凄凉,岂是怨妇之诗可以比拟的?“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我犹记那堂语文课前,当老师点开那首词曲的一刹那,当凄凉的乐声荡进我的耳中,我便穿越回了隋唐,明媚的月仍将银般月光洒向娇花,寒风凄凄,几度惆怅,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举杯孤饮,置身于《虞美人》的吟唱中,几度落泪,整个世界都凄凉了,我也便是醉了。
从那以后,我对词的喜爱便一发不可收拾。不要说物质已多奢华,当时间沉淀了一切,我们终将体会到人性发出的乐音——词,诗魂!爱上她吧!
乘一叶扁舟,入景随风,望江畔渔火,转竹林深处,残碑小筑,僧侣始复诵,苇岸红亭中,抖抖绿蓑,南山对酌,纸钱晚风送,各家又添新痛。
请别让词被物质与浮夸的音乐所淹没,被泛滥的神曲所灭亡。请让诗魂——词,长存于心中。
[湖北省宜昌市夷陵中学1316班 指导老师:周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