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谖的诗(4首)

2015-06-10 06:25
诗歌月刊 2015年2期
关键词:桥洞白瓷瓢虫

冯谖,本名章谦,1992年生,安徽铜陵人,现居厦门。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诗歌月刊》、《新诗刊》、《新世纪诗典》、《2013中国诗歌排行榜》等刊物及选本。

烧录机

白天萎顿夜晚奕奕好像我在生病

不用疑惑枕头潮透不是泪水

不是汗液更不是便溺那是

脑汁因为我从不铺枕巾因为在梦乡

我总是想方设法地喜悦

很多时候我冒充记录者

记录一面水泥墙记录它

行将坍颓的腺体记录一只瘦鸟

记录它惊惧的微笑

用招风的硕耳用长满困倦的细眼放弃

无限宽容的设备放弃过于亲近的焦距

记录一张床板记录它

仿佛上瘾的抽搐记录一辆吊车

记录它企图稳住一切的激情

拿挺拔的鼻梁拿荤素不讳的齿颊去除

随意老去的塑料去除纷呈错杂的线头

三楼的孕妇问我写一首诗是否比生产

容易但我答不上来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无法想象铲平它

郁郁森森的刺挠也根本不准备

见到温软滑润的出口

日记:

九月,或者头陀在都柏林以南

院落的房子,垮掉一所

就又挺起一幢

拂晓我追随锤镐的动静奔涉

暮晚便听见砖木咬合。归拢的声响

街口的老鼠。一本正经地向我普及

人行天桥,是没有桥洞的。

缘由竟然是

它有且仅有一个桥洞。而风

不论微风还是狂风,似乎

生来就拴着通行无阻的暂住证

妒忌得令人怀念。久违的疫情

半年不曾饮酒。逐渐记不起

不同质地的酒瓶。给颅骨

带来的,或急或徐的坚硬

想象父亲在远方。举起白瓷口杯

立马,就使自己上了头

秋天的花朵该是什么色泽

我不清楚。听说你喜好红色

那就红色,好吗。

仔细思量过

是否要越过洋流。纠扰你

最后,还是罢免

天南地北是我的劫数。而你的世界

遍布世界各地

前日去观音寺,进香

寻菩萨。寻了许久

到处是他(或她)包金的遗象

梵音穿不透的缥缈

猜想他(或她)。显然是油盐不避了

一头幼狮狠嗅。我临近溃烂的脚趾

像是要舐出,梧桐的气味。

一只瓢虫侵占我的身体

它蜷进我发际腹地黑寂的树林

稍事摩挲,继而无甚悬疑地脱逃生天

我趸厚的胸膛,任其翻动、跋涉

似乎勾出它长久的疑困

奇怪那里没有像样的山丘

直到后来挥师私隐部落

它寻机而伏,预备观赏

被帷幕禁忌的浓重喜剧

一只瓢虫侵占我的身体

最早的时候,它甚至亲吻了我

令我因这执着的爱意

唾弃不已

失败者餐馆

填完菜单

我被疲弱的灯光搡进角落

老餐馆傍晚的客厅里

稀稀拉拉的食客不过三四拨

隔着两张水曲柳方桌

穿戴古朴的一位摩登女士

独自占有我全部的视野

几根青菜卧在她面前的白瓷碟盘

而她沉湎于十字在胸口的成像

并伴有不同于咀嚼的齿音

直到她起身离去

这漫长的祈祷才得以终结

几乎是在同时

怪异的响动传到我耳中

源自对面的桌台

被她遗弃的那口分毫未损的慈悲

仔细听就能够明白

那是

植物啮咬化合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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