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产权与民生幸福：耦合互动与战略取向*

丁 涛 冯年华 顾金亮

知识产权与民生幸福：耦合互动与战略取向*

丁 涛 冯年华 顾金亮

发展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增进民生幸福，增进民生幸福需要实现民生资源的优化配置。知识产权是促进社会发展极其重要的动力资源，但过分强调技术创新和经济增长的传统知识产权战略会导致民生发展目标的偏废。民生幸福应该成为知识产权战略的根本使命，民生幸福导向的知识产权战略是实现民生幸福的重要途径，有助于实现知识产权与民生幸福的耦合互动。实施民生幸福导向的知识产权战略，关键是要制定有利于促进民生幸福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知识产权政策，强化市场导向的知识产权创新机制，培育有利于促进民生幸福的知识产权文化。

知识产权 民生幸福 耦合互动

引 言

“民生”一词最早出现于《左传·宣公十二年》中“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强调人民辛勤劳作与生活幸福之间的内在关系。马克思认为，社会的发展最终归结为人的发展和人的利益的满足，幸福应该体现在人的自由和创造性的劳动之中。费尔巴哈认为，“人的任何一种追求都是对幸福的追求”，离开了人类对幸福的追求，就没有人类社会的进步与发展。①美国《独立宣言》将“追求幸福的权利”和“生存权”、“自由权”视为不言自明的三个真理。幸福价值的独特之处在于它的终极性，幸福是人类一切行动的最终目的。传统的经济学一直将物质财富的增长作为社会福利水平提高的代表，认为增加收入可增进民生幸福。但国内外的发展历程表明，科技的进步和财富的增长并没有带来人们幸福感的同步增长。1957～2005年间，英国国民的人均收入提高了3倍，科技进步有目共睹，但表示自己非常幸福的人占总人口的比重却下降了12%左右，再次陷入“伊斯特林悖论”。②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高速增长，但《人民论坛》组织的一项“中国人当前焦虑状况调查”却显示，88.9%的人赞同“全民焦虑症”已成为当下中国的社会病。全民焦虑的社会必然是一个高风险的社会，会从根本上削弱人们的安全感和幸福感。因此，必须回归发展的终极目标，重新领会国家发展战略的根本使命，将增进民生幸福作为制定各种发展战略的根本出发点和最终目标。

知识产权是人类就其知识创造成果所依法享有的权利，是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极其重要的动力资源。世界主要发达国家均将知识产权制度作为经济社会的根本制度，通过实施知识产权战略促进经济和科技发展。我国从2008年起将“知识产权战略”上升为国家战略，根据不同知识产权的特点出台了相应的推进政策，对促进我国知识产权事业发展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但到目前为止，对知识产权战略的研究和运用侧重于技术逻辑和经济增长逻辑，强调运用知识产权进行市场防御和竞争，忽视了民生幸福是发展的终极目标这一根本要义，从而导致了知识产权滥用和损害社会福利等负面效应，对民生幸福没有起到应有的促进作用。党的十八大提出了“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就是要将最大限度满足人民群众的幸福要求作为政府公共政策追求的目标。因此，进一步研究民生幸福和知识产权之间的关系，对于理解和把握我国知识产权战略的根本出发点，运用知识产权政策促进社会全面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民生幸福：知识产权战略的根本使命

知识经济时代，知识逐渐取代物质要素成为第一生产力，生产力要素地位的变化必然引致生产关系的巨大变化，而生产关系的变化最终将改变人们的生活状态。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将知识产权分为“创造性成果权利”和“识别性标记权利”，前者包括专利、著作权、商业秘密等，后者包括商标、地理标志等。知识产权给整个社会进步所带来的效用取决于其被利用的数量以及运行效率。③

就国家层面而言，知识产权战略是为实现自身总体目标、取得竞争优势、谋求最佳绩效，通过规划、执行和评估等一系列措施推进知识产权相关工作，发挥知识产权管理、创造、保护和运用中的正效应并遏制负效应的总体性、根本性和规律性的策略和手段。国家知识产权战略既是公共政策选择的具体结果，也是社会发展和国家治理目标的使命体现。我国2008年《国家知识产权战略纲要》颁布实施以后，学术界纷纷就区域知识产权战略规划、法律完善和制度设计、政府的角色定位、企业知识产权战略等开展研究，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但基本上是基于技术导向或经济增长导向，尚未涉及民生幸福与知识产权战略之间的关系。在知识产权战略绩效评价方面也往往侧重于知识产权产出数量及其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忽视了知识产权对民生幸福的影响，从而导致国家战略实施的目标偏离和错位。民生导向的知识产权战略就是要通过一系列知识产权制度和政策措施促进社会进步和民生改善，将民生幸福作为国家知识产权战略的根本使命，将是否有利于民生幸福作为知识产权战略绩效评价的主要标准。美国是世界上最早实施知识产权战略的国家，其知识产权战略包括国内知识产权战略和国际知识产权战略两部分。美国国内知识产权战略通过政府投资所形成的知识产权的归宿和分享政策、大学和政府研究机构技术转移政策等一系列制度安排，强化知识产权创造和利用必须以增进社会进步、提高民生幸福为根本目标；美国国际知识产权战略包括一系列维护美国国家利益优先的国际战略和政策，如美国的单边贸易措施和双边贸易措施，其实质也是保护美国社会和知识产权人的福利不受侵犯。从本质上讲，我国2008年颁布实施的《国家知识产权战略纲要》，其指导思想就是通过一系列知识产权制度安排，为建设创新型国家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提供强力支撑，其实质也是将民生幸福作为知识产权战略的根本使命。

知识产权战略：实现民生幸福的重要路径

马克思主义的幸福观表明，幸福不只是人的主观体验和感受，它涉及人的物质生活、社会生活和精神生活，因此民生幸福和社会发展密不可分。亚当·斯密认为，提高人们幸福程度的途径包括获取财富的文明方式、现有财富的有效配置、未来财富的充分增长。民生幸福具有复杂多样的影响因素和形成条件，总体上讲，公平正义的社会制度、高质量的经济发展水平和良好的生活环境是实现民生幸福的根本途径。知识产权战略可以通过知识产权制度保障社会公平正义，通过激发创新促进经济高质量持续发展并改善人们生活环境，从而推进民生幸福。

1.知识产权战略通过保障社会公平正义而增进民生幸福。劳动财富论和功利主义论是传统知识产权制度的两大基石，劳动财富论的知识产权制度侧重于将知识产权看成一种私权而加以保护，忽视了知识的公权属性，有时会影响社会整体福利的增进；功利主义论的知识产权制度过分强调总量而忽视个体的不平等，会拉大社会幸福程度的差异。现代知识产权制度在知识共享权和知识专有权之间进行利益平衡，以最大限度增进社会整体福利为基本出发点，通过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增进民生幸福。冯晓青认为，知识产权制度的社会效用和目标是基于个人自由，在公平与正义的范围之内，使多元化的知识产权利益结构实现有序化。④我国《专利法》第49条规定，为了公共利益目的，国务院专利行政部门可以给予实施发明专利或者实用新型专利的强制许可。因此，通过优化制度安排，最大化知识产权战略的社会效用，可以增进民生幸福。

2.知识产权战略通过促进经济发展而增进民生幸福。已有研究表明，就一国内部特定时点居民个体而言，收入与幸福感之间有正相关关系，许多文献发现富国居民比穷国居民有更强的幸福感。新经济增长理论强调技术进步是经济增长的根本原因。Romer认为，知识既不是传统的私人物品，也不是一般的公共产品，技术进步会增加知识量，通过外溢效应提高研究部门的人力资本生产率，进而实现经济发展；政府可以通过加强知识产权保护促进研究与开发活动以及运用财政政策对研究与开发活动提供补贴从而达到促进经济发展的目的。⑤进一步的研究表明，知识产权保护与经济发展水平之间不是简单的线性关系，当经济从最穷的阶段过渡到有一定技术模仿能力的中等收入阶段时，专利保护的强度随着经济的增长而下降。因此，可以根据本国技术创新能力和经济发展水平制定相应的知识产权战略以促进经济发展，通过适合本国经济发展阶段的知识产权战略实现从追求经济“量”的增长转变到追求经济“质”的提高，进而奠定民生幸福的物质基础。

3.知识产权战略可以通过创造安全、稳定、宜居的社会环境而增进民生幸福。在提倡“两型”社会建设的今天，节能、环保已成为一切知识产权创造活动必须考量的因素，也只有这样的知识产权才能转化为生产力。在知识产权战略中引入非环保专利的无效宣告制度，促使知识产权创造重视节能与环保，可以显著促进生态环境改善。美国2009年在全球率先实施“绿色专利申请快速审查计划”，就是要加快有利于环境改善的专利的审查和授权周期，使其快速进入实质性运用阶段。此外，通过实施知识产权战略鼓励与医疗、教育、社会保障、养老等公共领域相关的知识产权创造、保护和利用，可以推动民生产业发展，平滑民众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从而增进民生幸福。

知识产权与民生幸福的关联程度：来自东部10省市的证据

(一)指标体系

1.知识产权指标

知识产权是概括知识产权各类客体的集合概念。知识产权的客体分为三类：一是创造性成果，包括作品及其传播媒介、工业技术；二是经营性标记；三是经营性资信。世界贸易组织(WTO)《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议》(TRIPS)运用列举法提出知识产权应该包括版权与邻接权、专利权、未披露的信息专有权等7项权利。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认为，知识产权应该包括与文学、艺术及科学作品有关的权利，与人类在一切领域创造性活动产生的发明有关的权利，与防止不正当竞争有关的权利，与表演艺术家的表演活动、录音制品和广播有关的权利，著作权，邻接权等8项权利。根据以上分类和我国《国家知识产权战略纲要》对知识产权的界定，结合数据的可得性，本文重点分析专利、商标和地理标志三种知识产权与民生幸福的关联程度。同时，根据我国知识产权制度，将专利分为发明专利、实用新型专利和外观设计专利三种，考虑到专利质量与民生幸福的关系，增加了发明专利质量二级指标。由于知识产权发展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和人口数量有密切关系，本文结合地方GDP和人口数量设计了相关二级指标。最终构建了包括5个一级指标、10个二级指标的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

表1 知识产权指标体系

2.民生幸福指标

民生幸福并没有一个公认和统一的测算方法。学术界通常采用幸福指数反映民生幸福。大多数学者认为，幸福指数是人们根据自己的价值标准和主观偏好对于自身生活状态做出的满意度评价，或者说是对主观幸福感的数量化评价。幸福指数是社会发展状况及其问题的“晴雨表”，是制定发展规划和社会政策的重要考量因素。世界价值研究机构(World Values Survey)提出的幸福指数所涉及的问题只有一个，即把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你认为自己是非常幸福、十分幸福、不很幸福，还是不幸福。通过对被访者的答案进行统计处理，计算出各个国家的幸福指数。Nordhaus和Tobin认为应当使用扣除了经济增长带来的污染、城市化带来的精神压力等因素，同时增加休闲、家庭劳动等的经济福利测度。⑥英国科学家2006年在对1000人进行调查后，构建了一个幸福指数的计算公式：Felcided(幸福指数)=P+(5E)+(3N)。其中，P代表人格、人生观以及适应能力和耐力，E代表人的健康以及财富和友谊的稳定程度，N代表自我评价以及对生活抱有的期望值、性情和欲望。不丹国王旺楚克于20世纪70年代提出了由政府善治、经济增长、文化发展和环境保护四个方面组成的国民幸福总值(GNH)，现在该指标已经扩展到包括生活水平、健康、教育、生态体系的多样性和弹性、文化的活力和多样性、时间的利用与平衡、政府善治、社区活力及心理良好九个方面。青木昌彦提出了日本国民生活快乐指数(GNC)的概念，该指数更多强调文化因素为国民带来的幸福感的提升。⑦

一方面，不同国家的历史、文化、社会心理等存在差异，对于幸福的理解不完全相同，在测度和指标上也不应该完全相同；另一方面，民生幸福指标设计要体现科学性、系统性、可操作性、可比性及可量化性，要能将发展导向引导到质量效益改善和民生福祉上来。根据我国现阶段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国内学者常把幸福指数指标分为主观指标和客观指标。张弥借鉴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中国民生指数”及英国幸福星球指数，设计了包括经济发展指数、居民生活水平指数、社会发展指数、生态环境指数、身体健康指数、政治参与指数、自我价值实现指数7个一级指标、28个二级指标在内的评价指标体系。⑧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民生发展报告”课题组构建了包括民生质量、公共服务和社会管理3个一级指标以及收入与就业质量、文化与教育质量等13个二级指标的民生发展指数。⑨中国统计学会根据党的十八大对发展民生的总体要求，构建了包括经济发展、民生改善、社会发展、生态建设、科技创新、公众评价6个一级指标以及经济增长、收入分配等17个二级指标的评价指标体系，并利用该指标体系对2000～2013年31个省区市的民生发展状况进行了测算，得出了各个地区不同年份的民生幸福指数。

(二)数据与方法

中国幅员辽阔，知识产权和社会发展很不平衡。基于科学性和可比性，本文选取东部地区的北京、天津、上海、江苏、广东、河北、浙江、福建、山东、海南10个省市作为样本。

有关知识产权指标的数据，本文依据2013年国家知识产权局网站公布的数据和《中国统计年鉴2014》相关数据计算得到，其中发明专利质量采用国家知识产权局公布的2013年全国专利质量指数；商标类指标采用国家商标局公布的数据。有关民生幸福的数据，本文采用中国统计学会发布的《2013年地区发展与民生指数(DHL)报告》的研究结果。

由于知识产权与民生幸福之间存在复杂的非线性关系，本文采用灰色关联分析方法来分析知识产权与民生幸福之间的关系。灰色关联分析的基本思路是通过线性插值的方法将系统因素的离散行为观测值转化为分段连续的折线，进而根据折线的集合特征构造测度关联程度，该方法能弥补回归分析、方差分析、主成分分析等数理统计方法的不足。⑩

(三)结果分析

从计算结果(见表2)可以看出，2013年我国东部10省市知识产权发展与民生幸福的关联度较大，但不同指标与民生幸福的关联程度有较大差异。具体分析如下：

表2 各类知识产权指标与民生幸福指数的关联度及排序

1.发明专利质量与民生幸福的关联程度较大，而发明专利数量与民生幸福的关联程度较小。判断发明专利质量的标准是实用性、新颖性和创造性。专利质量的三性要求主要集中于发明专利的技术质量和经济质量，无论是经济质量还是技术质量，都与经济发展、民生幸福等密切相关，都会增进和改善全社会的福利水平。因此，努力提高专利质量是国家实施知识产权战略的核心，也是增进民生幸福的重点。

2.有关实用新型专利拥有量的两个指标(每百万人口拥有量和每百亿元GDP拥有量)与民生幸福的关联程度也较大。这说明实用新型专利对民生幸福的意义不容忽视，也在一定程度上驳斥了我国实用新型专利“垃圾”之说。实用新型专利与民生幸福的高关联性与实用新型专利的特征密切相关，从东部10省市2013年的数据来看，越是经济发达的地区，实用新型专利的授权量越高，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实用新型专利授权量和民生幸福的关联度。

3.每百亿元GDP有效商标注册量和驰名商标数量与民生幸福的关联度较大，而外观设计专利的总量和每百万人口拥有量以及地理标志数量与民生幸福的关联度较小。商标不仅具有功能价值，而且具有情感价值，驰名商标还代表了良好的质量、完善的服务，能够显著提高消费者的福利水平。外观设计专利授权门槛较低，对经济社会发展的拉动能力也低，这与外观设计专利本身的效用特性有关，也反映了我国产品的外观设计水平还需要进一步提升。地理标志数量与地区传统文化、气候特点、产业结构等密切相关，而且大部分是农产品或初级加工农产品，在整个产业增加值中的比重不高，因此对发展民生的贡献不高。赵金丽等通过分析江苏地理标志的溢出效应发现，地理标志资源对区域农业经济发展具有正向促进作用，但对农民收入的促进作用尚未体现。

实施民生幸福导向的知识产权战略：总体思路与政策取向

民生幸福导向的知识产权战略就是要将促进民生幸福作为知识产权战略的根本使命和最终目标，通过一系列政策措施和手段，将知识产权创造、运用、保护和知识产权文化引导到有利于增进民生幸福的轨道上来，将是否有利于社会进步和民生改善作为知识产权战略绩效评价的依据。党的十八大强调“实施知识产权战略，加强知识产权保护。促进创新资源高效配置和综合集成，把全社会智慧和力量凝聚到创新发展上来”，因此民生幸福导向的知识产权战略既合乎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也符合我们党的执政理念。实施民生幸福导向的知识产权战略应该遵循优化制度供给、提高经济发展质量、加强优秀文化引导的基本思路，重点采取以下政策措施：

1.制定鼓励促进民生幸福的知识产权政策，大力发展民生科技

民生科技是指能够促进民众改善基本生存和生活状态、增加基本发展机会、提高发展能力和优化权益保护状况的各种科学、技术及其政策的体系。坚持以人为本，从人民群众最关心的现实问题出发，解决“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等社会问题是民生科技的基本目标。民生科技促进民生幸福具有历史性、科学性和社会性，因此要制定有利于促进民生科技发展的知识产权政策。其一，要鼓励面向人的基本需求的科技创新，包括直接服务于民生的科技创新和有助于民生产业提升的科技创新；其二，要鼓励面向公共需求的科技创新，包括提供解决民生问题的公共科学产品和重大关键技术，努力提高相关领域的专利质量；其三，要强化与民生幸福密切相关的知识产权保护意识，打击危害民生幸福的知识产权侵权行为。

2.要强化市场导向的知识产权创新机制，提高知识产权质量

相对于技术导向，市场导向的创新机制定位于市场和用户需求，重视经济效益的实现和品牌等无形财产的价值积累，与人的幸福感知联系最为密切。实行市场导向的知识产权创新机制，一方面，要转变政府职能，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着力改变政府干预过多和监管不到位、知识产权保护不力等问题；另一方面，要建立以企业为主导的产学研协同创新体系，努力提高知识产权质量。调查表明，美国企业的研究开发人员约占全国研究人员的80%，日本占67%，而我国仅占20%左右，近一半的大中型企业还没有开展创新活动。因此，要突出企业在专利创造和运用中的主体地位，支持有竞争优势的大企业加快创新步伐，激发中小企业的创新活力。产业协同是在发挥企业技术创新主体作用的同时实现技术、资金资源优化配置的有效途径，因此，应搭建产学研协同创新平台，变产学研间自发合作为系统有规划的战略一体化创新合作。

3.制定有利于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知识产权政策，大力实施品牌战略

科学合理的产业结构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内容，也是民生幸福的基础。我国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主要表现为由传统农业向制造业、由劳动密集型行业向资本密集型行业再向知识密集型行业转移，逐步形成以农业为基础、高新技术产业为先导、基础产业和制造业为支撑、服务业全面发展的产业格局，而在这一过程中必须充分发挥知识产权战略的引领作用。首先，民生导向的知识产权战略强调面向市场的技术创新和国家创新体系建设，只有技术创新达到一定程度，自主知识产权拥有量达到一定规模，能够引起整个行业生产效率的提高和产品更新、质量改善，相应扩大对其他行业产品的需求时，产业结构的优化才能实现。其次，在核心竞争力的构成要素中，最容易为消费者所感知的是产品的技术含量和品牌价值，产品的技术含量和品牌的知名度彼此相得益彰，品牌知名度越高，产品越畅销，就会给厂商带来更多的利润，为进一步技术创新和产业结构优化奠定基础。在美国，品牌所创造的价值占GDP的比重达到60%。客观上，我国许多企业还停留在产品经济阶段。因此，要紧紧抓住我国产业转型升级的契机，充分发挥商标与民生幸福强关联性的特点，大力实施品牌战略。

4.培育有利于促进民生幸福的知识产权文化，鼓励大众积极参与创新。

文化是人类在长期的历史实践过程中所创造的精神财富的总和。文化观念的变革是民生幸福的重要源泉。知识产权文化作为文化的一种特殊形式，是一定社会群体的知识产权价值观。一方面，良好的知识产权文化具有防止科技被误用和滥用的功能。爱因斯坦曾经指出“科学究竟给人类带来幸福还是带来灾难，全取决于人类自己”。因此，要增强知识产权文化的引导力，将我国传统文化与现代知识产权文化有机结合，化解义利的认知差异，将科学技术的发展引导到服务于人、造福于人的轨道上来。另一方面，知识产权文化包含自由、平等的含义，在保障个人平等自由的权利的前提下，鼓励革除陋习，挑战权威，大胆尝试，促进大众参与创新，也有利于促进民生幸福。

①费尔巴哈：《费尔巴哈哲学著作选集》，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355页。

②Richard A. Easterlin，“Does Economic Growth Improve the Human Lot? Some Empirical Evidence”，in P.David and M. Reder,eds.,NationsHouseholdsinEconomicGrowth， New York: Academic Press, 1974,pp.89～125.

③陈昌柏：《知识产权经济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28页

④冯晓青：《知识产权法的公平正义价值取向》，《电子知识产权》2006年第7期。

⑤Romer, P.，“Endogenous Technological Change”，JournalofPoliticalEconomy，1990.

⑥Nordhaus， W. and James Tobin, “Is Growth Obsolete?”inEconomicGrouth, Fiftieth Anniversary Colloquium V，NBER，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72.

⑦青木昌彦：《并非失落的十年——转型中的日本经济》，《经济观察报》2003年9月22日。

⑧张弥：《民生幸福指标体系的构建：一个初步框架》，《科学社会主义》2014年第3期。

⑨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民生发展报告”课题组：《中国民生发展指数总体设计框架》，《改革》2011年第9期。

⑩邓聚龙：《灰理论基础》，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20页。

〔责任编辑：战炤磊〕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知识产权贸易对我国实施创新驱动战略的影响及政策研究”(项目号：13CJY099)、国家知识产权局软科学项目“知识产权支撑创新驱动的机制、路径与对策研究”(项目号：SS15-A-02)的阶段性成果。

丁涛，1968年生，管理学博士，金陵科技学院商学院副教授，金陵科技学院江苏省企业知识产权战略研究中心办公室主任；冯年华，1962年生，经济学博士，金陵科技学院副院长、教授；顾金亮，1968年生，管理学博士，金陵科技学院人文学院院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