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坤发
连绵的阴雨将收未收,强劲的“灿鸿”台风却又急猴猴地闪亮登场,使得我的画眉鸟有一周多的时间在廊檐下寄居、怨叹。趁着天气转晴,我赶紧将鸟笼从廊檐移到了花架,让画眉尽可能多地贴近自然,享受绿色。相比之下,画眉的叫声会变得更加欢快,精神也会更加抖擞。
未曾想,才晴了两天,大地刚从潮湿中苏醒,我这个充满无比生机的绿园,竟上演了一出惊悚的悲剧。
那天一大早,按照惯例,我又要给画眉添食加水。鸟笼悬挂在花架的横梁下,只要我靠近,画眉就会在笼内上下跳动,以示亲热。可这次,竟不见它的动静,托架上也没它的影子。我的心不由一紧。我继续靠近仔细察看,画眉像是倒栽在笼底。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浸润了我的全身。就在疑惑问,忽然在鸟身上有双小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我。是蛇!我迅即作出反应。蛇的小嘴里已满满地塞着半只画眉,那极不对称的食物与细脖,简直不可思议。我即刻停止靠近,保持着不变的姿势(实际上是僵硬),下意识地一步步轻轻朝后退去,眼睛和大脑却不停地对蛇进行着判别。从蛇的头型看,这应该是条毒蛇。我的见识也仅够估摸而已。待我退出花架,稍远点站定,蛇身开始翻动。估计刚才蛇因我的突然出现,才屏气做静止状的。蛇身好像很长,但不是很粗,否则,它亦很难从笼子的栅格中钻入。
这种场面,画眉是无法抢救的了,而蛇也不好马上去驱赶、去灭杀,我毕竟没有现成的捕蛇经验。但我知道,蛇如把整只鸟吃下,那它将因身材的变粗而囚于笼里,没必要由我跟它斗气、斗法。更何况,我还未想好是让它生,还是让它死?余悸之下,我除了通报家人不要靠近,打算留待下午下班回家再作处置。
我从小就胆小,看到水牛要害怕,遇到小小的沟坎不敢跳,更怪的是对救火(消防)车也害怕。当我把这一遭遇告诉我兄长时,他说,何必要等到下班,这事是要有人做帮手的,我们现在就去,把蛇放了。可不是,我赶紧开车与他一起返回家里。
我们很小心地走近鸟笼,笼子里却不见有什么动静。笼内已无蛇的踪影,而画眉鸟还在,只是羽毛凌乱、直挺挺地毙命在笼底。我取下鸟笼,用火钳将画眉夹出笼外,鸟的上半身还湿漉漉的,那分明是蛇的唾液。才一两个时辰,鸟儿就变得如此僵硬,显然中的蛇毒不轻。
难道这蛇也有着与人类一样的超常智慧,思虑到了如将鸟儿尽情吃下,碍于消化须有时日,而一下撑大变粗了的身躯,将无法从鸟笼脱身,最终因自己一时的口福和贪婪,换来囚禁,失去自由。与其得不偿失,倒不如早点选择放弃,为了活着与自由,充分践行与人类一致的生存理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望着满目的藤蔓,提着空空如也的鸟笼,画眉那悦耳动听的鸣叫,在我的脑际久久萦绕,难以挥去。有些事,那些失去了的尚可衡量,但其背后所得到的,也许会无法估量。
责任编辑:黄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