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老裁缝,科尔瓦斯第一次同施格特展开了面对面的较量。
“施格特,你还是晚了一步……”科尔瓦斯轻描淡写的话语里透着讽刺。
“只要能把你带回去,就不算太晚。”施格特在阁楼上站定,冲着科尔瓦斯咧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那还得看你的本事了!”科尔瓦斯敏捷地后退几步,攥紧了手里的左轮。两个人你来我往,在小小的阁楼间里周旋着。他们彼此都急于制服对方,没发觉火苗已经从壁炉里跳了出来,沿着地上的电话线和散落的纸张蔓延开来……顷刻间,整个阁楼就要被火舌吞没,浓烟密布,遮蔽了人们的视线。
跟在施格特身后冲上阁楼的党卫队成员们在烟雾中互相推搡着,叫喊着,一边逃避火焰的灼烧,一边想着要抓住那个“可恶的叛徒”。
“就凭你们这群蠢货,还想抓到我?”此时的科尔瓦斯已经攀上了窗外的下水管道,趁着火焰还没把它烧得滚烫就迅速跳下,潜入不远处的森林里……
施格特高兴得太早
几个小时之后,施格特踩在焦黑的废墟上站定,丝毫不在意他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上已经沾满了上灰尘。
在房屋燃烧的时候,他和手下仓促地逃了出来。在这儿守候了大半天,但却一直没有看到“盖克里特”的身影,只在废墟中找到了原本该是握在科尔瓦斯手中的那把枪——它如今已经在烈火的“洗礼”后变得扭曲融化。
“找到发报机带回去——是的,烧坏的也带,不然拿什么交差?至于我们亲爱的同事盖克里特,将永远留在这里,哪儿都去不了了……”
密返苏联
就在施格特一行以为科尔瓦斯已经葬身火海,得意洋洋离去的时候,其实科尔瓦斯正在森林中游荡。2天后,因为受伤和饥饿而昏迷不醒的他被丛林中的苏联游击队员找到。
科尔瓦斯从一张行军小床上醒来,环顾着简陋的帐篷,他知道已经回到了自己人的旁边。“从今天开始,我重新做回了科尔瓦斯。”
“没错儿,科尔瓦斯先生,明天我们让联络人员送您回苏联。”帐篷里的游击队员给他递来一杯水,微笑着对他说。
来自猫咪的灵感
“嗨,科尔瓦斯,好久不见!”迎面走来的苏联同事朝着科尔瓦斯的肩膀一击,随意打了个招呼便快速走远。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个了!可当他们叫‘科尔瓦斯的时候,我还是不能马上反应过来那是我的名字。”科尔瓦斯冲着并肩而行的顶头上司雅库鲍夫斯基摊了摊手。
“职业病,过两天就好了。”雅库鲍夫斯基轻松地回应。
随后他停顿了一下,转向科尔瓦斯认真地说:“听着,你这趟、德国历险记所做的贡献非常大,让我们获得了不少重要情报。你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之后我会给你安排新的工作。”
和德军谍报部门的较量就此结束了吗?科尔瓦斯心里却不那么肯定。
晚上回到住所,科尔瓦斯久久不能入睡,打算抽支烟打发时间。刚推开窗户,“喵呜……”一声微弱的叫声从窗外的灌木丛里传了出来。一个小黑影轻巧地跳上窗台。
“米拉,是你吗?小家伙,好久不见。”科尔瓦斯又惊又喜。
米拉碧绿的眼睛在夜里发出宝石一般的光芒。这只猫曾一度“假扮”科尔瓦斯丢失的黑猫卡尔,跑进他家蹭吃蹭喝。直到很久之后,科尔瓦斯才发现这只小黑猫并不是他的卡尔,因为虽然都是黑猫,这只小猫的前爪上却有一圈儿白色。得知它不是卡尔之后,科尔瓦斯给这位“不请自来”的伪装者起了个名字叫做“米拉”。而米拉也就时不时地从窗台跃进科尔瓦斯的房间,吃饱喝足了再悄无声息地溜掉……
米拉蹭着科尔瓦斯的裤腿撒起娇来。科尔瓦斯蹲下身子,将它抱进怀中。只见猫爪子上的白圈儿盖着一层泥土,黑乎乎的一片。科尔瓦斯一边逗弄着它,一边打趣道:“看你给自己伪造的黑爪子,一不留神还真以为是卡尔跑回来了呢。”
话毕,一个想法在科尔瓦斯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像是给他来了一剂兴奋剂。他从地上弹了起来,立刻就要往出跑。往墙上一瞥,钟表上的时针却已经指向了凌晨1点。“似乎有些太晚了……”科尔瓦斯悻悻地停住了脚步。躺到床上,他瞪大了双眼盯着天花板等待天亮。
他是想早点告诉雅库鲍夫斯基,跟德军这一场较量,并未结束!
大胆的主意
第二天一大早。
“你是说要重新混进德军?”雅库鲍夫斯基瞪圆了他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你不要命了?风险太大,绝对不行!”
“听我说,八成他们都以为我已经死了。这次我要扮成越狱了的盖克里特,和他的几个狱友同时逃回去。有他们证明我一直被关押在这边的监狱,就不会有人怀疑我,”科尔瓦斯急切地要向他的上司证明计划的可行性。
“那就给你一个机会来搞定这些跟盖克里特朝夕相处的人。”雅库鲍夫斯基让步了。
我们越狱吧!
“从今天开始,你就去单人室住着吧。”这天,刚刚结束审讯的盖克里特被狱卒带向了同以往相反的方向。殊不知,这又是苏联情报人员安排的一出“调虎离山计”。而同一时间,换上囚服的科尔瓦斯再次“变身”盖克里特,被人押着走向关押了他“1年多”的牢房。
“盖克里特”被狱卒粗暴地推进房间,身后传来“咔嚓”一声锁响。“没完没了的审讯!真想找个机会逃出去!”盖克里特牢骚满腹。
克朗,和他共处一室的狱友百无聊赖地转过头来,“咦?你昨天不还说他们对你颇有优待么?”
“呃……没想到盖克里特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害我差点儿露馅儿!”科尔瓦斯吓了一跳,还好他足够镇定,迅速地接过话茬:“八成儿是我头脑发晕了吧。他们能有多优待一个敌军战俘呢?我可不想在这儿干等着把牢底坐穿我们一起找机会逃出去吧!”
房间里所有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四双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越狱”这个计划似乎已成定局。
“光”出战俘营
傍晚,熄灯前的半个小时。安静的走廊里爆发出激烈的打斗声。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值班的狱卒亮开了大嗓门儿,走到打斗声来源处一瞅。原来是“盖克里特”所在的牢房。一向和谐的几个人不知因为什么事儿扭打在了一起,参与“混战”的“盖克里特”突然抬起头来,同狱卒交换了个眼色。
“都给我住手!”狱卒大喝一声,用钥匙打开厚重的铁门,走进房间:然而还没等他走近,刚还都扭打作一团的犯人们都猛地回过头,把拳头一齐朝向了他……放倒狱卒,科尔瓦斯迅速地带着“同伴”,从依然半开着的牢门溜了出来,一路战战兢兢地摸出苏军营地之外。
“真不敢相信,我们这么容易就自由了!”克朗发出了感慨,似乎有些困惑,“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他们也太疏于防范了。”
“既然都逃了出来,就别再自己吓自己了!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要紧。”科尔瓦斯连忙劝道。
“就是,这是上天给我们的好运!”克朗没再多想什么。
重返虎穴
当科尔瓦斯和其他三名战俘坐在德军情报处长面前的时候,这位以冷静著称的长官嘴巴都快张成了O形。不过他正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
“是的,在过去的1年多时间里,盖克里特中尉跟我们被关押在同一个牢房。直到前几天,才让我们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什么?和我们在一起的盖克里特中尉绝对不可能是假冒的!我和他一直被关在一起,假如有人冒充他,难道我会一点都觉察不到么?”
……
听着“狱友”为他的辩解,科尔瓦斯心里总算踏实了下来。“看来我还是个演技派,扮演盖克里特,甚至连和他朝夕相处的人都分不出真假。”他甚至还有些小小的得意。
在接受了数日的盘问之后,他总算重新穿上了德军的统一军装,回到了情报处工作。
再次见到施格特,是在一次军事部署会议之后。施格特惊讶地看着这位曾经的“死对头”,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而科尔瓦斯则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惊讶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