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网盗贼竟洗白

晏建怀

据《西湖游览志余》载，南宋宁宗年间，作为首善之区的临安府也出过一位类似“燕子李三”的“义盗”，只偷富豪，不扰百姓，且作案后有留名的怪癖——每干完一票，必在人家的大门或墙上留下“我来也”三个醒目的大字。慢慢地，“我来也”就成了他的专属，每一出现，必然道路流布，很让官府头痛，高官巨贾也心惊肉跳。

在上级的催逼之下，时任临安府尹的赵师睾急得火烧火燎，对捕快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限期破案。重赏之下有勇夫，重罚之下也有勇夫，经过挖地三尺般的搜寻，捕快终于抓到一位，向赵师旱报告说他就是“我来也”。然而此贼打死也不认罪，又无赃证、人证，赵师睾只好将其收监待审。

此贼被抓后，“我来也”果然销声匿迹，赵师睪开心极了。当然，也不能过于草率，因为那时办错案比没破案的责任更大。他怕办错案，因此打算等等，他想：只要再过数日，临安不再出现“我来也”，此案便可办成铁案了。

被关一段日子后，此贼与专门看管他的狱卒混熟了。一天，他对狱卒说：“我虽曾偷窃，但绝不是‘我来也。我自知暂无脱罪之理，只求你稍松刑具，给予宽待，我有金银藏于西湖北岸某处，拿到就是你的。”狱卒半信半疑地去了一遭，果得金银若干，不由窃喜，不仅为此贼松了刑具，还请他大吃大喝一顿。

一日，此贼又说：“我还有一批金银珠宝藏于侍郎桥下某处，你可取之。”狱卒又去，所得更多，大喜，二人遂成兄弟。后来某晚，此贼对狱卒说;“我离家日久，上有高堂待养，下有稚儿待哺，请让我回家一趟尽点孝心，四更当归。”狱卒面有难色，此贼进一步f故思想工作，“尽管放心，我不会让你担罪。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我去而不归，我给你的金銀抵失囚之罪绰绰有余。如不答应，可别后悔哦。”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狱卒只好同意。此贼去后，狱卒数着时间等候。四更一到，只闻屋上瓦响，贼已飞身而下，如约而归，狱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第二天一早，循王府的人匆匆来报：“昨夜王府被盗，门上大书‘我来也三字。”赵师睾大惊，拍着脑袋庆幸道：“几误此案！几误此案！”看来此贼并非“我来也”，于是将他杖责处罚后当庭释放。

狱卒归家，老婆眉飞色舞地说：“昨天半夜有人敲门，开门后只见一人立于门外，一声不吭，扔下个包袱就走了”……”狱卒打开包袱，里面全是金银。

一个盗贼坐在牢里还能自证“清白”，保全性命，也算“盗亦有道”。不过，此道乃“道高一丈”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