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欣
近日一项对婚姻法的修改建议中,民革中央提出“有10周岁以下子女的当事人,不适用协议离婚”。从中国式逼婚到中国式结婚再到时下的中国式离婚,中国人的人生中太多不自由,无时无刻不充斥着父母干预、社会干预、行政干预。
肆意地爱过一次,并不一定让我们变成一个幸福的人,却可以让我们成为一个富有的人。自由的爱情中,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的摆渡人。
近日一项对婚姻法的修改建议中,民革中央提出“有10周岁以下子女的当事人,不适用协议离婚”。在引起了轩然大波之后,这一提案现已匆匆改为“有未成年子女的,协议离婚前须让未成年子女表达其真实的意愿”。用孩子绑架婚姻,有必要么?
在一项有关调查中80后接近七成的人认为没有必要,因为这样的家庭看似完整,实际上名存实亡,大家相互折磨,80后表示“受够了”。不仅如此,很多80后认为没有必要的,还有结婚生子。
有个心理学名词:彼得·潘情结。
众所周知,“彼得·潘”,是童话中的小飞侠,永远可爱,永远长不大。“彼得·潘情结”代表着人对童年时代的眷恋、对成人世界的排斥感。
越来越多的80后、90后“独一代”群体,爱上了“彼得·潘”,因为孩子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顾忌,亦没有那么多责任。可以任性,可以放纵,因为你无责一身轻,管他最后是谁为你善后!
然而结婚生子就是儿童与成人世界的分界线,中国人的人生中太多不自由,无时无刻不充斥着父母干预、社会干预、行政干预。比如现在流行的逼婚。
春节前,几位女青年手举标语出现在上海闹市区,无声地抗议亲友的逼婚,其标语上写着“妈,过年回家别逼婚。我的幸福我主宰!”
一大波逼婚与反逼婚的拉锯战正在上演。有网友称,“堂妹的表姐经历了结婚、出轨、离婚和再婚、怀孕、生子、遭小三,现在又准备离婚。”而正是那位表姐的失败婚姻,才使得该网友的母亲开始反思自己的逼婚行为。
有人说,在中国人的观念里,不结婚等于“变态”,结了婚不生小孩则被视为“现行反革命”,于是,春节、光棍节、情人节,都成了审判这些“變态”和“反革命”的法定日子。对于很多人来说,假期获得快乐的方式似乎就是抓住一个无辜的年轻人,问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从中国式结婚到中国式离婚到时下的中国式逼婚,围绕婚姻的话题,“自由革命”在每个阶段扩展蔓延。要知道在澳大利亚,逼迫子女结婚的父母可能面临最高7年的有期徒刑,同时受害人可以申请经济赔偿。
澳大利亚不久前出台了一项禁止逼婚的新法律草案。其中规定,用强制、威胁或欺骗等手段迫使他人在违反意愿的情况下结婚,将被视为违法,会受到惩罚。据报道,这个草案的提出与近期的一个案子有关。不久前,一名16岁的澳大利亚少女将父母告上了法庭,称父母强迫她嫁给一名只见过一面的黎巴嫩男人。
澳大利亚妇女地位部长凯特·伊里斯说:“每个人都有权选择是否结婚以及与谁结婚,强迫某人结婚是对人权的践踏。”
央视街头采访“不常回家探望老人是否属于违法”时,一大爷怒答:“30岁了还不结婚才违法,该判刑!”
无论如何,逼婚都不对。古代的山匪土豪,敢抢婚,拿绳子绑回来,就是我的媳妇儿;古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敢逼婚,他们选谁就是谁,不用子女同意;古代的娃娃亲、童养媳,都是未经当事人允许长辈一手操纵的婚姻。如今已然是21世纪,婚姻自由是每个人的权利,年轻人却依旧没有能力反逼婚。
逼婚背后的价值观从来都在,一是到了一定年龄就得赶紧结婚,二是年轻人的生活方式要遂父母心愿。但过去不会有逼婚的社会现象,是因为多数人都遵循了这两种价值,不会和父母有那么多冲突。从这个角度说,逼婚是时代转变,代际间观念开始分裂和矛盾的结果。
“孝顺”、“报恩”仍然是社会主流价值,让父母放心,让父母骄傲云云,仍然将人的自由意志捆绑于原生家庭,以父母的评定约束年轻人的生活选择——不管你做什么,最重要的是让父母满意。
有人说,中国盛产空心人,空心人通常都是特别乖的孩子,不给父母添麻烦,不敢与大人争论,听从一切比自己强有力的人的安排。在空心人的世界里,语境是这样的:我不选择,我就不用负责,我不选择,我就不会犯错——错都是别人犯的,或者是别人逼我犯的。他们都称不上坏,甚至称得上善良,但他们通常都一事无成。他们放弃了掌握自己人生的机会,巧妙地把责任推卸给旁人,而通常他们都怨恨终生。
心理学家武志红说:“生命的意义在于选择,不断自我选择的过程就是成为自己的过程,是我们最重要的生命欲求之一。”也就是说当一个人放弃了选择人生的机会,那就几乎相当于放弃自己的生命——没有自我的人从来没有真的活过。
虽然今天的年轻人往往受过比父母更好的教育,有更广的见识和生活前途,但这看起来并没有带来家庭父权的衰落。究其原因,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发展严重依赖父母的投资,受教育要父母出学费,就业要父母找关系,买房要父母出首付,工资菲薄或失业要“啃老”,“拼爹”式的生存竞争让他们未必情愿地维持着与父母的紧密关系,强化原生家庭对他们的控制力。媒体说“高房价摧毁了年轻人的梦想”,或许梦想仍在,但需要父母支持。
逼婚在每个家庭中造成的损害,实际是一种社会性的代价。倘若我们都能停止贬低“剩女”,停止赞美“三代同堂”式的幸福,或许能够放爱情一条生路。
随着生活的洗礼,我们总是劝说自己与现实和解,走上父母乃至亲朋好友安排的“康庄大道”。如此说来,一场自由而肆意的爱情究竟有什么用?
关于肆意地爱一场的笑话似乎越来越多了。最热乎的版本是陈赫。陈赫与许婧,从初中一直相恋到结婚。遗憾的是,真爱这东西,从来不负责白头偕老。十三年等一个人的美好故事还在微信朋友圈里疯狂传唱,感动万千读者,眼皮一眨,人家承认离婚协议已经签了半年。
于是,结果论者发声了,既然爱情不能保证天长地久,顶着“不孝”的帽子,坚持不妥协、不认命,选择自由而肆意地爱一场又有什么用呢?
仔细想想,大约这个问题,与是不是需要生孩子,是不是需要结婚处于同样尴尬的地位。有人说生孩子是自我成长,有人说自我成长的办法很多,完全犯不着拿生命开玩笑;有人说结婚是修行,也有人说修行是禁欲。回到爱这个问题,冯唐说,即使深爱终究成灰,至少还是要曾经深爱,张唐李唐王唐则说,平淡延年,无趣益寿,既然深爱终究成灰,肆意地爱一个人不过是增加心脏负担,减少长寿概率。
倘若爱过的觉得爱过无愧,没有爱过的安心认命,倒也是一团和气,各取所需。你爱过,是因为运气好,即使最终错过,依然是运气好;你没有爱过,是造化弄人,但绝不要因为没有爱过,就断言爱是没有必要的——瞧,我不是活得很好。
肆意地爱过一次,并不一定让我们变成一个幸福的人,却可以让我们成为一个富有的人。当某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仅仅属于偶然撞进了回忆之门的你自己,伤疤也好、喜悦也罢,无论什么形状,你照单全收,捧在手心便成了拥有一个不同寻常世界的富足之人。
婚姻也不再是女人追求自我价值唯一的目标,真爱来临之前,修炼“嫁值”却是热爱生活的我们必做的事。也许,我不擅长厨艺,但是我对美食有乐于享受的心情;也许,我不是家务达人,但跟我在一起的人会感觉轻松自在;也许,我不会早早的要孩子,但我对世界依然保持孩子一般的探索和好奇心……女人的“嫁值”不是做饭,收拾,生孩子,而是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前行,让自己觉得幸福让他人觉得舒服。
(摘自《齐鲁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