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梯队

Adam Figman

火箭对阵步行者的比赛，时间还剩一分钟，火箭手握着即便不算稳操胜券，但也可以让人无需慌乱的7分领先优势，此时詹姆斯·哈登拿到了球。步行者后卫乔治·希尔独自在弧顶防守哈登，这意味着哈登的表演时候到了。只见25岁的他运球猛地向左突破，而后忽地转身冲向油漆区，希尔此时依然紧紧跟着他，这时哈登迅速后撤步，跳到半空中扔出一记后仰跳投，得到了自己全场的第41分，也让火箭以9分的领先优势锁定胜局。

那一回合是本赛季很多时刻的缩影。火箭在这整个赛季的很多时候里，都是在依赖哈登将整支球队扛在自己的肩膀上，依赖哈登为他们带来胜利。

在个人层面上，这一幕也诉说着哈登破茧成蝶的故事——从合格的角色球员到可靠的第六人，再到名副其实的全明星，以及现在的MVP级球员——当场上的紧张度上升至最高点时，哈登毫无疑问就是持球在手为火箭攻城拔寨的那个人。

和本赛季大多时候一样，哈登单挑希尔的动作酷感十足。之后，他在场上一边跑着，一边突然做出标志性的“搅拌锅”庆祝动作，就这样，又有一名“受害者”被加入到了正在变得越来越长的“我已经被詹姆斯·哈登下锅”的名单。

你不用为那份名单的长度吃惊——不管是在NBA的职业赛场上，还是夏天德鲁联盟的业余比赛里，哈登早已证明，他可以让对位的防守人下不来台——你真正应该吃惊的是他的整体成长，也许这是前文提到的，哈登破茧成蝶的最后一步。

“在今年的前10场比赛里，你可以看到他为我们的进攻做出了多少贡献，”火箭助教克里斯·格兰特说，“从创造投篮机会到带动节奏，再到自己得分，他的贡献非常全面。赛季初，我们开始了新的征程，而他也愿意在进攻端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不只是为球队得分，而是在方方面面贡献自己的力量。”

在进攻端，以下数据可以说明哈登有多么出色：他场均得到27.5分，仅次于拉塞尔·威斯布鲁克，高居联盟第二。他曾经砍下50分，两次得到45分。他场均能命中生涯新高的2.5个三分，虽然他的整体投篮命中率只有43.9%——不算超高，但考虑到火箭的进攻对他的依赖（他的投篮出手数和总体上场时间均位列全队乃至全联盟第一），他的命中率也算可靠了。

如果对哈登的数据进行高阶分析，你对他的印象就会更为深刻了。他的胜利贡献值（13.9）位列联盟第一——这一数据衡量的是一名球员可为球队贡献多少胜利——排在像斯蒂芬·库里，克里斯·保罗和勒布朗·詹姆斯的前面。哈登在球场上的表现肯定会让达雷尔·莫雷欣喜若狂，他既擅长投三分，也善于突破攻击篮下。在如今崇尚数据分析的NBA里，他各方面的高效表现都符合管理层们的期待。

“他不会总想着，‘我必须投篮或者得分，”曾在亚利桑那州立大学执教哈登的赫伯·森德克说，“他只会努力做出正确的选择。如果对方只派一人盯防他，或者他处于空位，他才会投篮得分。如果对方双人夹击，那他会很快把球传到队友手里。他不会一味强打。”

哈登的罚球出手次数（场均10.2次）是NBA所有球员中最多的，考虑到哈登效率至上的打法，这一数字无疑非常完美。写到这里，在过去5天里，哈登已经有两场比赛至少命中20次罚球——而本赛季尚无其他NBA球员能完成一次。

比起博取罚球数目之惊人，更令人着迷的是哈登创造罚球的方式。当他运球向篮下突破时，与篮球初学者接受的指导恰恰相反，他会把球保持在身前很远的地方。但这位加州人总能恰如其分地诱骗防守人上当，之后博取犯规——即便站位最正确的防守人也可能上当。

“自从我进入NBA，我能记得的比他更难防守的只有沙克，”在同步行者的比赛中，哈登有22次罚球出手，于是，步行者前锋大卫·韦斯特在赛后如此说道，“我不知道是否还有谁能像他这样博取犯规。”

“他在加入火箭前就已精通此道了，这个技能并非我们帮助他习得的，”格兰特说，“他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和平衡能力。哈登这样的球员并不多见，因为他在进攻过程中创造了非常多的身体接触。他总是追求将自己的身体发挥到极限，所以对手很难防他。他有能力保持攻击态势，将球放在身前却很少丢球，球员们通常缺乏对付这招的针对性训练，所以他们不得不将他送上了罚球线。”

问题的本质在于，比起斯蒂芬·库里攻防转换中不可思议的追身三分，或者威斯布鲁克的爆扣，所有的那些罚球都不会引起欢呼。当哈登向内切入时，他会令对手无所适从，如果他没有被包夹，他会向正确的方向将球传给队友——他已经做了很多次，场均6.9助攻便是证明——他很乐意利用这一点突破对手，而后诱骗他的防守人或者协防球员（或者两者都有）犯规。

老实说，这种打法的确不具观赏性，但其结果毋庸置疑。的确，很不幸，他的技术特点决定了他不会像其他球星那样经常让观众欢呼雀跃，但你能否定这样做的效果么？虽然哈登的场均得分高居联盟第二，而且是火箭队内唯一真正的进攻组织者，但他的场均出手次数却低于威斯布鲁克，科比，卡梅洛·安东尼，拉马库斯·阿尔德里奇和勒布朗·詹姆斯。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场比赛投20或25次篮时，我会不安，因为他不是这样的人，”曾在加州莱克伍德的Artesia高中执教哈登的斯科特·佩拉说，“他投15到17次，得到10次罚球机会，命中4记三分，用这种方式得到30分，这才是最棒的他。显然，他已经无数次这么做了。但作为他的教练，我通常都会看他的投篮出手次数统计。”

在Artesia高中，佩拉将哈登从表现勉强合格的高一新生（“他那时候只是个会投篮的孩子，”佩拉说，）塑造成了能入选麦当劳全明星赛的明星球员——好吧，当时的大学招募战中，他并没有受到太多名校青睐。最终，在佩拉接受了亚利桑那州大的助教职位后，哈登跟随他到了那里——佩拉目前在休斯敦的莱斯大学执教，师徒二人得以继续保持密切联系——之后在赫伯·森德克麾下打了两年，大一那年，他场均能得到17.8分，大二那年则场均20.1分。

2009年，哈登在第三顺位被雷霆选中，在那里，他发展成为了联盟最佳第六人。之后在2012年，在无法与雷霆达成续约协议后，他被交易到了火箭。在德克萨斯州，他接受了巨星级别的续约合同，也得到了巨星级别的广泛关注。

但无论是在俄克拉荷马城的“小”球市，还是休斯敦这样的大市场都无法帮助哈登避免那些批评——尽管哈登最近几年的防守已经取得了长足进步，但很多网友还是对剪辑哈登防守疏忽的视频集锦乐此不疲。

“我觉得他的心智已经走向了成熟，他会说，‘好，我在攻防两端都会努力，因为乔丹就是这么做的，因为邓肯就是这么做的，”格兰特说，“那些赢球最多的球员，他们会在攻防两端都发挥出最高水准。在此之前，他肩上得分和带动进攻的压力很大，我认为他会觉得，‘我需要在防守端积蓄能量。但本赛季，我认为他已经改变了那种模式。他正在学习在防守端不失位，在进攻端多休息——不过他依然会做带动进攻节奏，不停跑位等非常有价值的事情——即使这样，他在进攻端的负担可能还是有增无减。”

最后那个观点怎么强调都不为过。火箭的明星大个子德怀特·霍华德本赛季只打了40场比赛，而且去年夏天，火箭失去了钱德勒·帕森斯和林书豪——必要时，他俩至少都可以为自己创造投篮机会——前者以自由球员身份加盟了小牛，后者则被火箭交易去了湖人。虽说火箭现在的阵容并不寒碜，但可以组织进攻的球员无可替代。

这些都没关系——哈登确保了火箭依旧能够升空。56胜26负的战绩让他们以西部第二，西南区冠军的身份晋级季后赛——这是休斯敦时隔21年后再次成为西南区冠军。当哈登发挥出色时，他们是整体最出色的一支球队，当哈登得到35分以上时，火箭的战绩为15胜1负，而当哈登得分低于20分时，火箭只有6胜1 1负。

“我认为当我打出侵略性，开启攻击模式时，我的队友们也会因此得到更多的机会。”哈登如是说道。也就是说，本赛季不管结局如何，都会是他实现重大飞跃的一年，或者说至少是更上一层楼——迈入超级巨星行列。

“他坚持自我，并努力打好自己的比赛，所以，荣誉纷至沓来一点也不奇怪。”佩拉说道。

回到那场对阵步行者的比赛，你会发现，哈登已经证明了自己有能力带领火箭在常规赛“升空”，帮助一支在很多人看来今年可能会退步的球队实现飞跃，并成为总冠军的有力竞争者。但是，最严峻的挑战还在后面。

“我给他传递的最重要的讯息就是，为季后赛可能面临的挑战做好准备，”格兰特说，“在常规赛期间，我们已经可以看到，不同的球队是如何防守他的，他们在试图阻止他时，会在联盟里掀起怎样的风潮。有的球队达成了目的，其他球队就会试着模仿。我的讯息就是，你为季后赛做好准备了吗？我认为他有能力在任何时候都击败面对他的防守人，但我们只是希望他能更快地作出决策，更多地接球，这是季后赛所需要的。他极具天赋，所以，有时候他打球会面临更多的挑战，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可以让进攻看起来很轻松。在一场季后赛或者一轮系列赛里，这种表现会越来越难以复制。”

所以，詹姆斯·哈登，是时候更进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