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话跟你讲哦,我不喜欢你

2015-05-30 10:48zzy阿狸
中学生博览·文艺憩 2015年5期
关键词:点儿冒险面瘫

zzy阿狸

洋姐推荐:说起来,洋姐当编辑、看稿子也有些年头了,有些规律也能总结出来,比如高三的孩子是最勤奋的。你看啊,他们每天早起晚睡,连数理化、语英地都应接不暇呢,却每个月还能写几篇稿子拿来投投,挣点儿月银花花。所以啊,你们不要再跟我说你忙,你忙,你还能忙过高三君阿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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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情小姐是我的好朋友,她学习不怎么样,常常为了毫无起色的成绩而提心吊胆。前一阵子还一脸认真地对我说她不想念书了,要去深圳打工。还说她已经计划了,拿什么东西去,干什么活云云。我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儿,因为我知道她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地留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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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矫情小姐交代,高一军训那阵子,有一天中午她由于睡过头迟到了,被班主任拎到走廊上罚站。正一个人郁闷着,旁边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你往左边挪点儿,我没位置站了。”

矫情小姐的起床气还没消散,刚想来几句流利的三字经,但在对上Z先生的眼神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心里头那个沉睡了很久的小孩突然被叫醒,睡眼惺忪,懵懵懂懂,睁开的第一眼看到了Z先生,从此Z先生便频繁地出现在矫情小姐的生活中。

但十六七岁的年纪不能那么随随便便喜欢一个人的,不对,应该说不能那么随随便便地把那四个字说出口。

只是谁都看得出来矫情小姐喜欢Z先生,就连我这不同班的路人甲也略有耳闻。

高一那年,学校团委举办了一站到底比赛,看过原版节目的同学都知道,其实就是知识竞答。Z先生的表现真可谓充分证明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去”的道理。面瘫君Z先生勇往直前,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拿下了总冠军。

期间每一场比赛矫情小姐都有在一旁呐喊助威。问鼎冠军的那一刻,Z先生激动得一把搂住了花容失色的矫情小姐。

人声鼎沸的现场,矫情小姐只听得见落在肩上的蒲公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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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情小姐后来不断狡辩说:“Z先生不是因为激动才抱我的。”我反问那是为了什么,矫情小姐却答不上来。

怎么能答得上来呢,那天比赛过后Z先生又做回了一个真实的面瘫君,和矫情小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但矫情小姐自动忽略了Z先生对她的忽远忽近,只记住了那一刻拥抱的温度。往后找各种理由约Z先生出去吃东西,吃完东西再约Z先生去买东西,买完东西再约Z先生去看东西,看完东西再约Z先生去吃东西……

其实所有的借口只有一个目的,笨拙的矫情小姐不敢明目张胆地说我就是想要你陪我去,所以一直在拐弯抹角,最后拐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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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那年重点班大换血,矫情小姐很幸运地和Z先生同班。她觉得这次是冥冥中自有安排,不能辜负天意。于是这一年里对Z先生各种死缠烂打。

Z先生是半宿生,每天下午放学后都在教室多学习一会再回家。而矫情小姐是内宿生,下午放学直到上晚自习的时间很短,所以每天放学后在宿舍抢占冲凉房洗澡的画面太美,外宿生不敢想象。每天放学铃响后,教室里最淡定的除了Z先生外,还有假装埋头苦干的矫情小姐。

她心里的小心思,不过是能够和Z先生一块走一段路,换一句简单的注意安全后,再洗大桶大桶的冷水澡让内心小鹿乱撞的自己冷却下来。

一晃就坚持了几个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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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情人节前后,Z先生若无其事地给了矫情小姐一块德芙巧克力,矫情小姐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儿。但随后Z先生又管矫情小姐要了三块回来。啧啧,真不划算。

但欠我五毛一直不还的矫情小姐还真给Z先生买了三块。

高三要分AB班。Z先生肯定在A班,俩人能同班的几率微乎其微。于是临高二期末考前,矫情小姐缠着Z先生誊写一首诗给她。最后面瘫君Z先生还真认认真真地誊写了一首诗。

那首诗矫情小姐有给我看过,我粗略地看了看,总觉得写得很拗口,没想太多就把那首诗扔回给矫情小姐。

矫情小姐宝贝地揉了揉皱褶,小心翼翼地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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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总会来,Z先生果然在A班,矫情小姐在B班。由于不同班,两人的关系慢慢淡了下来。

但Z先生还住在矫情小姐心里的那座房子里。

看到Z先生和别人一起上下学,矫情小姐会黯然失落;在高三饭堂里,Z先生一个人吃饭,矫情小姐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坐Z先生对面侃大山,她只会挑远到抬头刚好能看到他的位置,不让他发现;每次月考矫情小姐比谁都关心Z先生的成绩排名浮动,他考好了比她自己考好了还要高兴。

面瘫君Z先生却从没有主动找过矫情小姐。

我经常调侃他俩,矫情小姐知道后每次都一脸认真地说从这一秒开始不再喜欢Z先生,但一觉醒来第一句就是Z先生。所以当她再想信誓旦旦地说“我不再喜欢Z先生,真的”的时候,我都会一脸认真地说:“对啊,的确很真,天真的真。”

每当有人说起他俩的时候,矫情小姐总会大言不惭地承认自己喜欢Z先生,迫不及待地把自己那点儿小心思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但却没有勇气亲口和Z先生说过那四个字。

我有锐兵精甲三千,却不敢轻叩你的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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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邀请矫情小姐和几个同学来家里玩,吃完饭后挤在同一张椅子上看了一部微电影。电影里插播了一首孙燕姿的歌,我正看得捧腹大笑,却感受到椅子一抖一抖的。扭过头,发现坐一旁的矫情小姐湿了眼眶。

暖洋洋的下午,空气变得湿漉漉。

矫情小姐低着头问我,你说Z先生对我到底有没有感觉。我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和他认识了很久,给我感觉这人一直冷冷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通俗点儿说就是面瘫似的,所以我也捉摸不透。

矫情小姐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拎着书包说,我不太舒服先回家了。

晚上八点左右,微信提示矫情小姐发来语音,她在里面说了一段话。我听不清楚,于是把语音转换成文字:

下午电影里放的歌你有没有认真听?

“是谁给感觉起了名字/让我们自以为有共识/这会不会是场天大的误会/别让我看清我们之间/越靠近越容易发觉/这一切都不过是错觉。”

或者像歌词说的那样,这一切都不过是错觉。刚刚我把我们之间从高一到高三发生的事都回忆了一遍,才发现那么多我以为念念不忘的事情都记不真切了。我的记忆力真的很差,对不对?

从头到尾似乎只有我一个在傻。我做什么,怎么做,说什么,怎么说,想什么,怎么想……全都被他的一举一动牵着鼻子走。我真的好累,好累。

所以我决定放手了,或者说不再那么傻乎乎了。

十五六岁的年纪,要学会把喜欢说出来;十八九岁的年纪,或者该学会把喜欢埋在心里吧。

它不应该破土而出,或者可能外面根本就没有太阳在等待。

我想了很久,发了几个字过去:

乖,摸摸头。

她此刻应该又哭得像个傻帽,像上次她月考英语考差了一样躲厕所里哭半天。

但眼泪擦干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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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姐在微博里说:“最可怕的不是讲真心话,而是每一次你的真心话都变成一场大冒险。”那么从矫情小姐第一次向别人说起这份喜欢开始就是一场冒险吧。这场冒险真的太长了,从高一军训一直跨到了高三。

其实冒险再长都没关系,我想矫情小姐最怕的是这场冒险里从头到尾只有她自己。

往左边挪一挪,矫情小姐心里的那把伞也为Z先生挪一挪。

最后在青春的这场大雨里却把自己淋得像只落汤鸡。

会感冒,甚至会发烧。

但总会好起来。

我想矫情小姐会永远记得和Z先生的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合照,第一次骑单车,第一次回家,第一次吃的德芙巧克力的味道,还有很多很多个第一次……

虽然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Z先生给矫情小姐的那首诗晦涩难懂,我只记得最后两句:

怜卿一片相思意,犹恐流年拆鸳鸯。

忘了哪部电影里说过:凡是我加上“我实话跟你讲哦”的话都是假的。

我实话跟你讲哦,我不喜欢你。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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