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生
【摘要】:托尼·莫里森的小说《宠儿》通过讲述一个为了让自己孩子不再受奴隶主摧残而选择杀死自己孩子的故事,勾画了十九世纪美国黑人奴隶创伤的全景图,本文将以女主人公塞丝从经历创伤到获得治愈的救赎过程为例,探索黑人的心灵解放之路。
【关键词】:宠儿;创伤;治愈
托尼·莫里森的小说《宠儿》充斥着第三类创伤。故事讲述的是1855年,黑人女奴塞丝由于不堪忍受南方奴隶主“学校老师”的种种残酷迫害,无奈在即将临盆之际,选择逃亡。她先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即宠儿),送往婆婆贝比·萨格斯的住处,也就是124号宅院,并随后自己独自怀着并与其他孩子团聚。但是好景不长,“学校老师”找到了他们,并试图将其一家人带回,塞丝在情急之下做出了惊人的决定,那就是杀死自己的孩子以免其重蹈自己的覆彻,忍受所有自己曾经忍受的痛苦。宠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杀死的,其他孩子则幸免于难。而被杀死的宠儿一直阴魂不散,而且在十年后借尸还魂,来到塞丝的家中无尽地索取母爱,使塞丝精神崩溃。最终在丹芙向黑人社区求助后,在其他黑人的帮助下将宠儿驱赶离开了124号宅院,重获的新生。本文将从创伤理论对《宠儿》进行解读。
一、创伤。创伤(trauma)这一术语首先是由美国学者凯西·卡鲁斯在她的著作《沉默的经验》(UnclaimedExperience,1996)中提出来的。她把创伤定义为“一种突如其来的、灾难性的、无法回避的经历”,或者说是“对某一突发性或灾难性事件的一次极不寻常的经历”。本文中所取的创伤定义主要来源于此。创伤研究深受弗洛伊德心理分析影响,创伤理论于20世纪90年代在美国兴起,旨在阐述创伤的文化和道德内涵,主要关注社会边缘群体和少数族裔的创伤经历。西方学界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展开了对创伤的跨学科研究,从历史学、社会学、心理学、伦理学、文学批评等诸多视角审视创伤,其中,凯西·卡鲁斯(CathyCaruth)对创伤的精神分析研究常被学者用于对文学作品中的创伤进行解读。
二、塞丝的创伤。塞丝在“甜蜜之间”时,前奴隶主加纳先生的柔和造成让她长时间的忍受着无止境的辛苦劳作。而当加纳先生去世后,“学校老师”的到来让她和其他在“甜蜜之家”的奴隶终于不堪忍受精神和皮肉之苦而决定逃亡。“学校老师”的两个侄子肆无忌惮地抢走了塞丝的奶水,而当塞丝将此事告诉加纳太太之后,换来的却是后背被划开,在愈合的过程中长成了一棵树。作为一个母亲,塞丝深知奶水对自己孩子的重要性,但是卻被“学校老师”的两个侄子野蛮的抢走了。而作为一个身怀孩子的孕妇,她还要忍受他们在自己的背上肆意地用刀划开,疼到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最大的创伤来自于她的杀婴行为。十八年前,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沦为奴隶,为了不让她也同样遭受自己在“甜蜜之家”所受的精神和肉体的折磨,她毅然地选择了杀死自己的孩子。她认为杀死她才是把她送到了最“安全”的地方。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无疑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其惨烈程度和惨痛记忆根本无法用时间来缓和。这是无法用任何一种心理防御机制能够化解的。而宠儿以鬼魂的形式天天骚扰着塞丝一家,最终灵魂附体回到人间,向塞丝无休止地索取母爱,让塞丝不但需要在精神上一次一次回忆创伤的经历,肉体上忍饥挨饿从而满足宠儿对甜食的欲望,最终身心俱疲。
三、创伤的治愈。首先,塞丝的创伤需要内在的自我救赎。在塞丝得知宠儿就是自己当年杀死的那个幼儿之后,塞丝用尽所有的爱来补偿宠儿,她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所有的经历都用在了宠儿的身上。而“宠儿在吞噬她的生命,夺走它,用它来使自己更庞大,长的更高。而这个年长的女人去一声不吭地交出了它。”虽然这个过程让她最后筋疲力尽,甚至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这也是她最终得到救赎的先决条件,如果她没有倾尽所有,她不可能在其他黑人来帮助她的时候,选择站在他们的身边,而离开宠儿,最终得到救赎。其次,塞丝创伤的治愈与其黑人社区的帮助密不可分。在“甜蜜之家”的农庄里,六位黑人奴隶勤劳、质朴、乐于助人。在“学校老师”到来之后,面对残酷的生存环境,决定一起出逃。本身就有三个孩子,有身怀有孕的塞丝在地下组织的帮助下成功来到了在辛辛那提的婆婆家。在这个过程中黑人社团做出了巨大的奴隶。玉米地里的黑人妇女偷偷蹲了一天两夜等待接应准备逃亡的奴隶;地下交通站里,有像斯坦普·沛德这样的黑人帮助逃亡奴隶到安全的地方;还在塞丝因为宠儿而筋疲力尽、忍饥挨饿时接济塞丝和丹芙,自发送食物到院子里;最终团结起来驱赶走了宠儿,帮助塞丝走出阴霾,重现面对未来的生活。可以说,没有黑人社团的帮助,塞丝根本无法靠自己的能力逃离农庄,更没有能力面对宠儿的无尽索取。
四、结语。创伤理论为研究《宠儿》中主人公塞丝的内心世界提供了新的理论视角,而且更加有利于深入探究和揭示十九世纪美国黑人奴隶的生存状况、心灵创伤。从经历创伤、到走出创伤,塞丝经历了痛苦的决择,在黑人社区的帮助下选择了融入集体,摆脱一直纠缠她的宠儿、摆脱过去的阴霾。而扩展至整个人类,她的经历有助于人们更好地应对过去和现在的创伤,帮助人们直面创伤、原谅自己、原谅他人、拥抱社会。只有这样,才能拥有更美好的明天。
参考文献:
[1]托尼·莫里森:《宠儿》,潘岳,雷格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6年。
[2]赵冬梅.弗洛伊德和荣格对心理创伤的理解[J].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2009(6):93-97.
[3]朱振武,邓芬.《什么是心理分析理论与批评》.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