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

刘莉

那天晚上，我忙着在自修室写实习报告。等我写完报告，才发现偌大的自修室只剩下我和你了。见我站起身，你微笑着说：“这么晚了，咱们一起走吧？”

那天晚上，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洒满校园。走到学校凉亭旁，你提议坐坐。坐下后，我们侃侃而谈，我惊讶地发现你其实很博学，而且谈吐幽默。后来，你给我吟诵了一首诗——席慕蓉的那首《渡口》：“……让我与你握别/再轻轻抽出我的手/知道思念从此生根/……年华从此停顿/热泪在心中汇成河流……就把祝福别在襟上吧/而明日/明日又隔天涯。”你的嗓音富含磁性，甚是动听。你的眼睛里有着让我不安的东西，我逃避地转过头，

“何苦这般折磨自己？请你，不要因为失去一片树叶就放弃整个森林！知道吗？看着你为他而消沉、看着你为他而憔悴，看着你为他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我有多心痛！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对你的感情你真的视若无睹？”你强行转过我的头，直视着我。

其实，你的心思我何尝不明白？那些学校操场、食堂不经意的遇见；那些夏天课桌上的酸奶、冬天的暖手宝；那些在我晚自习后的默默护送……只是，一个杯子装满了白开水，牛奶和咖啡对它都失去了诱惑。所以，每次遇见，我都吝于给你一个微笑。

眼泪从我的眼角滑落。你的话戳到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我知道那里鲜血淋漓！

冬天熄灯后蜷缩在寒风刺骨的洗手间只为给他织一件毛衣的那个人，逃了三天课只为去他的学校给他送去生日蛋糕的那个人，以为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那个人，却又爱上了另外一个女孩！可是，最让我憎恨自己的是对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尽管自己伤得体无完肤，也愿他安好！

我以为，我已经没有了再爱的能力。我把自己的心冷冻起来，我希望自己能够刀枪不入！

你轻轻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滴，想要拥我入怀。我挣脱你的怀抱，转身向宿舍跑去。你眼里的深情让我害怕，我害怕、害怕自己再一次在感情里沦陷！

第二天，我走出宿舍的大门，却发现你靠在门口的树旁，满脸疲惫。你，居然在这里守候了一夜。迎着你走去，我说：“你，真傻！”你笑了，你的笑如阳光般温暖。

我们相爱了，同学们都在叹息，说马上就要毕业了，我们这是“黄昏恋”！我们听了，十指相扣，相视一笑。如果能在开满栀子花的山坡上与你相遇，如果能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那么，就算是明天就要别离又能怎样？

分别的那天，我送你到渡口。渡口烟雨迷蒙，雨水打湿了我的脸。我们默默地沿着渡口慢慢往前走，我只有一个念头：这条路永远不要有尽头，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往前走……终于，你停下脚步，摘一朵野花别在我的发间，久久地凝视着我，努力向我露出一个微笑，转身离去。一阵风吹过，把我发间的花吹落水里，那朵花旋转着、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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