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青
朋友对我讲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她去参观孩子的同学家,发现那家很特别,不是豪华,而是每一件东西都好像受到了很好的照顾,都有喜悦感。她举例子,比如说小到一棵植物,会连叶片都是干干净净的,错落有致,摆在阳光下,好像跳舞的样子。再比如一个普通的布娃娃,洗得干干净净,被照顾得很好。
我若有所思,很多人都喜欢买东西,享受把东西搬回家、陈列示人的感觉,然后就忘了这物件,大到一个音响,小到一棵植物,懒得再去打理。最后,自己也没有喜悦感。
某天,我去了一位不算熟悉的朋友家里。他们两口子属于收入很高的人,但他们家,怎么说呢,进屋后我不想多坐一分钟,不是因为房子小,而是因为没有一点生活的痕迹,只感觉到冷。我这人,比较务虚,家里一定是要有主人痕迹的,哪怕是一块桌布,一副相框,一定是有主人的审美和热爱在里面。很多国外的主妇在这方面也很注意,无论走到哪里,她们必需布置好一块桌布,一束花儿,一幅手工窗帘。哪怕在一所破旧的房子里,他,她们也能像模像样地喝一顿下午茶。
无论是房子还是人,道理都是一样的。蔡澜说他在墨尔本生活时,认识一位只卖兰花的花店女主人,问她哪来的勇气开店?她笑言:“爱花,爱到有执念的程度,就只剩下喜悦感了。”道理就是那么简单——喜悦,就是理由。
真正让我刮目相看的,不是女人买多贵的VIP用品,而是她怎么对待自己的东西。好友阿奂就是个相当惜物珍重的人,她的东西总是显现着喜悦感。阿奂的钱包用了很多年,被保养得特别好,阿奂每年拿出来给包上油,皮面的手感越来越光滑,包包里的卡和钱排列得整整齐齐,连家人照片也随时换新。阿奂说,10年前300元的东西抵得上如今3000元的东西。任何东西到阿奂手里,都有时间积淀的光泽和喜悦。
女人的包包里常常有一本小书,而让我惊讶的是,阿奂的书都是有书衣的,每次看到她轻轻缓缓拿书的动作,我觉得任何东西到她的手上都会品相上佳。在当今年代,人变得越来越没有耐心,阿奂真是清雅自成一格。
阿奂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她的项链耳环等饰物并不多见。她手上有一只戴了很多年的玉镯,养得生生翠翠,水绿油亮。阿奂每天晚睡前都要把玉镯摘下来,用软布蘸水轻轻擦净,像人洗澡一样,去掉上面的汗味和杂味。这只普通的玉镯因主人的爱惜,如今真的有了灵气,出落得越来越通透。
我还想说说她使用的骨瓷杯子。这是她读大学时一位老师送的,她非常爱惜。那个年头的骨瓷,看相不是特别好,但内质非常不错,不像现在的东西都是表面光鲜花哨。阿奂每次用过杯子后都清洗得干干净净,用软布擦干放在阴凉处,搭上罩布,像对待一个活物。这只骨瓷杯被她养得晶莹剔透,像一个古典美人,怎么看都与众不同。
还有她的本子,每一个都很别致,记录的是一些生活琐事。她习惯用完一个换一个,偶尔有兴致,拿起来与家人一起翻看,成了一种很好的休闲方式。那些本子,都充满喜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