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新疆克孜尔石窟坐落于新疆拜城县克孜尔乡附近的大峡谷中,属于古龟兹国的疆域,丝绸之路上重要的城邦。它受到波斯文明、罗马文明、印度文明以及中原文明的影响,形成了独特的西域文化。2014年,克孜尔石窟建筑作为中国与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三国联合申请“丝绸之路,长安—天廊道网”中的一处遗址成功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这象征着克孜尔石窟在国际文化交流中引起了众人瞩目。
关键词:克孜尔石窟;建筑;中亚;丝绸之路
基金项目:本文是2013年度新疆师范大学自治区重点学科招标课题“中亚古建筑壁画和克孜尔石窟壁画的比较研究”,批准号:13XSQZ0526。
新疆克孜尔石窟坐落于新疆拜城县克孜尔乡附近的大峡谷中,属于古龟兹国的疆域,丝绸之路上重要的城邦。它受到波斯文明、罗马文明、印度文明以及中原文明的影响,形成了独特的西域文化,其石窟建筑艺术也因在中亚艺术中独具一格,成为丝绸之路上的璀璨明珠。
克孜尔石窟分为四个区域:谷西、谷内、谷东和后山,目前编号的洞窟有269个。石窟开凿于明屋塔格山悬崖上,始于公元3世纪,衰落于公元9世纪末。它有着完整的建筑体系——悬崖上坐落有致的洞窟,包括供僧尼生活起居之用的僧房窟,供僧尼和佛教徒供养和做礼拜之用的礼拜窟,存储日常用品的仓储窟,等等。这些建筑群体俨然一个气势宏伟的寺院。在吉尔吉斯斯坦国楚河南岸托马城西南面有两座6~8世纪的佛寺,寺院由僧房门厅、长廊庭院和回廊佛堂组成,此建筑反映了通过丝绸之路,克孜尔石窟建筑对吉国的影响。
僧房窟是佛教僧徒修禅的场所。窟顶有横劵顶、穹庐顶、复斗顶、套斗顶、纵劵顶、平顶等不同样式。僧房窟一般是一层,唯有克孜尔第35、36窟属特别的两层僧房窟。石窟门道后方一侧开甬道,没有柱子,甬道内为僧人休息的主卧室,左面凿一明窗。印度最早的僧房窟位于奥里萨邦兰尼卡努,其室内布局为:以一间方厅为核心,周围柱子围绕,三面再凿一些小房,小房一分为二,房内凿有石床,后来为了建筑的巩固性和安全性,又建有柱子,没甬道。由此可见,克孜尔石窟建筑是在发展过程中借鉴了印度文化,并结合实际进行了改进的结果。
僧房窟有一部分逐渐改成礼拜窟——佛教徒举行宗教仪式的石窟,窟中有中心柱及其四周回廊走道。它的原型最早来自于伊朗拜火教的火神庙,其建筑格局是庙内筑一拜坛,围绕着拜坛建行走回廊。因此,说克孜尔石窟建筑也受到伊朗文化影响是对的。又如克孜尔石窟的穹庐顶和拱劵顶建筑结构源于古巴比伦,穹庐顶结构运用在坟墓建筑中,拱劵顶结构运用在宫殿神庙中。到了公元前226~651年,这两种建筑形式广泛出现在伊朗不同建筑中,这进一步说明克孜尔建筑受到伊朗文化的影响。
佛殿是供佛徒做礼拜的地方。它又分为窟室高大、正壁塑大佛像的大像窟和主室为长方形、内设塔柱的中心柱窟。大像窟指特别高大的中心礼拜窟(47窟是最大的),这类石窟的前室都凿出露天大佛像。此窟分为前后室,左右两壁各凿出的五排方孔。从正前壁残存的大圆孔石台的大立佛像站立的情况来看,这里曾放置过一个高达16米的大立佛。这与巴米扬大佛像窟一致。考古界认为,巴米扬受到龟兹石窟影响,克孜尔石窟大像窟开凿于公元4世纪左右,而巴米杨石窟相对要晚了许多。中心柱窟有抹角叠砌式的斗四顶、圆顶、平棋顶三种窟顶构造;一般分为主室(正壁大龛内原有坐佛)、后室和中心柱三部分。
方形窟包括佛坛、讲堂、杂房等。主室前砌有佛坛,安放塑像。穹窿顶是方形窟最为常见的形制,其中有种建造方式比较特殊——四壁垂直,窟顶四周连接壁面处折成平顶,然后在顶中间形成圆周穹窿或窟顶用重复的正方形叠加构建而成(165、166窟),这是克孜尔石窟建筑的特色。9世纪撒马尔罕波斯萨曼陵墓正门两边的门印图案是由三个大小不一的正方形错落重叠组成,这和克孜尔石窟方形窟窟顶建筑造型极为相似,值得进一步研究。
有一些石窟因壁画内容独具特色,又被后人赋予其他美名。如38窟因绘制众伎乐演奏跳舞,称为音乐窟;67窟窟顶绘有色彩丰富的孔雀,栩栩如生,称为孔雀窟等。除单独石窟外,克孜尔还有组合窟。分类如下表:
经过笔者实地考察,对克孜尔石窟壁画上的建筑作出分类:门、墙、塔、栏杆、座、柱子、楼、床台、壁炉。
克孜尔现存的只有甬道门,石窟正门经岁月洗礼、年代更新早已毁坏,但可从一些考古资料得知,石窟外门初建时是木质结构,如今石窟的窟檐、栈道及墙上的孔洞多少还留有一些木屑痕迹。
石窟内的门楣形状大部分是圆拱(13窟)和弓形拱(99窟),也有三个圆拱重复一起(100窟),这和巴米扬大佛建筑中的门楣一样。而81、229窟壁画上所留下来的门拱是尖的——龙骨拱,这属于印度后期犍陀罗建筑风格。印度马图拉石雕中存在大量尖拱、洛马斯里什石窟窟外立面呈尖拱与圆拱结合,而克孜尔更多的是圆拱,尖拱极少且只出现在壁画中。这可能跟建筑材料有关,印度石窟是石头雕刻而成,克孜尔石窟开凿的地方沙土较多,尖拱易塌。但如今尖拱门楣在中亚清真寺建筑中被广泛运用,特别是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城建筑。
克孜尔石窟主室的正面图大都是左右两边各凿一门,形成对称关系,但门的位置不一,以以下几个石窟为例:
在克孜尔不同石窟佛教故事中可以看到许多佛塔,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据统计绘有佛塔的洞窟一共23个(7、13、17、34、38、43、80、97、107A、114、129、163、171、172、175、176、184、186、188、192、193、205、227窟)。佛塔起源于印度,称为“窣堵波”或“浮屠”,佛塔平面以方形、八角形为多。印度阿旃陀建筑桑奇佛塔始建于公元前3世纪,由一个半圆形覆钵、方形平台、塔剎及基座所构成。克孜尔石窟壁画中出现的佛塔基本是由基台、塔身、半圆形覆钵、圆柱或凹边的扁柱、相轮、“山形”宝珠的尖顶刹、悬幡或挂有宝珠等组成。有单独出现在壁画故事中的佛坐塔、托塔、礼拜塔,也有连续排列组成的千佛塔。佛塔虽由印度传入新疆,但龟兹画师也不是照搬全抄,而是学习后衍生出更多花样。
早期的佛塔画工工整,上色精致,到了晚期克孜尔,如193石窟壁上出现的千佛塔,千篇一律,如同一模子复制,颜色低沉,已失去往日的朝气与气派,这也在某种程度上说明,晚期克孜尔石窟建筑逐渐走向没落。
克孜尔壁画中的附建筑:栏台和椅子。38窟众伎乐演奏前的栏台由三角形和柱头组成,又称垂杖纹,还出现在8、67、83、186、188、189、199、219窟。在76窟中,天宫伎乐身前以长方形与平行四边形组合为单位作栏台,头上以圆形作为屋檐,再现犍陀罗石窟浮雕。克孜尔建筑主要受印度笈多时期佛教艺术的影响, 由于克孜尔与印度自然条件与气候的差异,前者保存最多的是壁画中建筑, 而后者保存的则是石雕建筑, 两者的建筑造型质地与表现技法不同, 但造型往往是相同的。因此有些克孜尔建筑可能采用的就是笈多佛教艺术传来的样本。
椅子:正方形、长方形、梯形、带手柄形及带靠背形。38窟正室同一面墙上就可以看到三种以上椅子类型。114窟《本生故事》佛所坐的椅是由柱式柱头组成,菱形座背。76窟,佛所坐椅两侧有六边形把手。8窟主室劵顶众佛所坐椅为长方形,长方形内分为绿白两色块。有的椅造型相似,但色彩丰富多变。
在石窟壁画中菩萨所坐的椅子扶手中出现了古希腊柱式。如114、 76、110、207、38窟主室正壁佛所坐的椅子右下方的柱子属于犍陀罗——科林斯式方柱;特别是38石窟椅子下的白色小柱则显得细腻精致;另一椅子柱头,较前者的平面化,它已如西方实体建筑有三维空间,立体感强,造型精准。
城墙有三种表现手法。第一种在77、81窟壁画中,以三角形为单位做连续组成带齿轮状的城墙,气势磅礴。在山奇第一塔西门浮雕桑奇佛塔浮雕中也出现过带有齿状的城墙。第二种是以三个长方形从大到小从下到上排列组成一个单位,而后做连续方式(224窟)。在窣堵波(始建于公元前2世纪的巽伽王朝,在今印度中央巴尔胡特)建筑中相似之处比比皆是。第三种是以平行四边形和长方形组成一个单位,做连续方式。城墙建筑上还有层楼和层面式的雉堞,如4窟西甬道内侧壁画中,出现拱形的城门和雉堞(正面内侧为白,底色为蓝)。
石窟居室内的附属建筑:床台、壁炉。在2、5、6窟内能见到清晰的石床。在15窟居室东壁建有壁炉,炉台为长方形,西侧中部向外突出一弓形台;壁炉柱有南北两个,中间构成火膛。柱由三个突出立方体构成,立方体之间束腰状段,三面均形成弯面。
抢救记录现存新疆克孜尔石窟建筑至关重要,它是我国古代佛教建筑艺术的瑰宝,也再现了中亚和印度佛教建筑对它的影响。2014年,克孜尔石窟建筑作为中国与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三国联合申请“丝绸之路,长安—天廊道网”中的一处遗址成功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这象征着克孜尔石窟在国际文化交流中引起了众人瞩目,其建筑可以作为中国与中亚国家文化交融的典范,在未来艺术舞台上,必将绽放光芒。
参考文献:
[1]萧默,敦煌建筑[M],新疆:新疆美术摄影出版社, 1992.
[2]王建林、王功恪,龟兹古国[M],重庆:重庆出版社, 2007.
作者简介:
林舜仪,新疆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油画创作与教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