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

Jared Zwerling

“和我们一起走么？”

正当我准备发动停在休斯敦蓝岭小学停车场的座驾时，德怀特·霍华德突然在我身边问到，这让我惊喜万分。现在是晚上7点半，温度适宜。不久之前，作为“重生”活动行程的一部分，超人刚刚完成了同50名学生的交谈。

我计划是在一家餐馆同他见面的，然后开始采访。但此时，我的计划被破坏了——在德怀特的邀请下，我和他以及他的挚友约什·鲍威尔（前NBA球员，现任火箭球员培养教练）一起登上了一辆奔驰G65？AMG。

驶离学校途中，霍华德突然问我，“你喜欢烧烤么？”他推荐了吃晚餐的地点，一家位于德克萨斯州里士满的烧烤店，距离他家只有几英里远。

一眼望去，里士满无边无际，修长笔直的街道延伸到视野尽头，附近的大片农田特点鲜明地罗列在道路两旁。霍华德声称乡村环境比起洛杉矶更加适合他的散漫性格，“我不太喜欢夜生活，人们总是以洛杉矶所谓的‘光鲜生活挖苦我，但那真不是我所关心的。”

驶上宽敞的公路后，霍华德立即加大油门，他一边强调自己喜欢开得飞快，一边又滔滔不绝地谈论着爱车的电子稳定控制系统，这能帮他始终行驶在正确的道路上。

在之前的早些时候，在蓝岭小学，霍华德让学生们大吃了一惊。他穿着吸汗短裤和一件印有“重生”字样的T恤，脚蹬着一双阿迪达斯篮球鞋，两个腕带分别套在左右手，一个上面印有圣经文，另外一个印着“#JamesStrong”，以此纪念最近因为脑癌过世的年轻火箭球迷詹姆斯·费舍尔。

为了传递“反对欺凌”的信息，霍华德先是念书给学生们听，宛如代课教师。为了让学生们积极参与，他询问了他们一些书中的相关问题，对于答对者，他则会送上称赞：“干得漂亮！”

在活动于晚上7点整结束后，他甚至还多待了20分钟来回答孩子们提出的各种问题。他告诉他们，“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成为总统。”

在之后的晚餐上，他向我解释了“重生”活动的意义，他在亚特兰大，休斯敦，洛杉矶和波特兰都开展过这样的学校活动。

“当我看见在弗格森发生的事件后①，我真的想去那里帮助他们。”霍华德说，“这事让我心烦意乱，对某个特定人群的憎恨正在升级——不论黑人是憎恨警察，还是白人憎恨黑人——我当时是这么想的，‘我总是试图去将人们凝聚得更紧密，所以我为什么不去做些事帮助旁人呢？”

霍华德还说，这次活动“也关系到了他的重生，关系到让自己找到让他变得更好的方法。”

“我做过一些道德上看未必是正确的坏事，”霍华德继续说道，“我承认自己做过，但我已经向前看了，我试着在让自己变得更好，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打球，如何同亲朋好友交流，如何认知自己，对我来说，这就是一种全新的生活。”

霍华德向我透露了他不得不切断同几个表亲和密友联系的原因，因为他们肆无忌惮挥霍着他的钱财，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让他们离开是件很艰难的事。”

霍华德同时还提到了，他目前同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他承认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他同几个女人生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分别是七岁、四岁、四岁、一岁。但他认为自己积极参与进了每个孩子的生活，保护着他们的隐私。

“我深知网络和社交媒体有多恶毒，我不希望我的孩子经历那种状况，”霍华德说，“我不希望他们去学校后，其他孩子会冲着他们说，‘你老爸干了xx事，他烂爆了。我不希望他们感受到我曾经历过的憎恨，我已尽自己所能花时间陪他们了，我真心实意的爱着他们，关心着他们。”

霍华德还重新评价了他的NBA人际关系，并承认，在奥兰多时期对待队友并不公正，也没有恰如其分地处理好同记者的关系。

“当时，我非常不满球队，我希望得到一些我认为能帮助我们夺冠的球员，”德怀特说，“于是，我就冲着媒体喊出了，‘我们需要更好的球员，我们现有的阵容无法赢球。我让很多家伙受伤了，当我回首往昔，我本能处理得更好，而不是把他们推下船。如果没有他们，我们没有丝毫去争胜的希望。”

尽管犯下了错误，但更让霍华德难以释怀的则是，他被贴上了对比赛轻慢的标签。

“人们也许会觉得，我经常笑，所以‘这个人没有认真对待比赛，但有时候那只是一种自我逃避方式，”霍华德说，“如果我一直保持严肃，我也许会精神崩溃，然后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我一直在笑，这能让我远离那些困难的时刻，并为下一个时刻，下一场比赛做好准备。我讨厌那些认为我‘打得不够强硬的观点。”

霍华德对于批评并未免疫，他坦承，当无意中听到球迷在侮辱自己时会感到痛苦，他也会走过去和那些球迷进行交谈。

如今，休斯敦已经成了他的新家，他畅想过在这里结束NBA生涯。晚饭结束后，在烧烤店的停车场旁，霍华德打开了车载音乐，然后鲍威尔开始随之起舞。

在业余生活方面，霍华德还有丰富的计划，比如骑着他的庞巴迪三轮摩托车和朋友绕着街坊转悠。他也喜欢去射击靶场打上几枪，“在德州就得干这事。”霍华德说。在他的收藏室内，总计有十余种，超过50把不同的枪械，其中包括猎枪，半自动步枪和手枪，而他的最爱就是那把漆金色的沙漠之鹰。

但这些和他的另一项怪癖，饲养宠物蛇相比，这些就是平常事了。霍华德一共饲养了20条蛇，在晚饭的时候，我对他说——事实上我并没有期待得到正经的回复——“在离开休斯敦前我得去见见你的那些蛇。”

“行，今晚就成。”霍华德爽快地回答。

穿过霍华德家大约4.5米宽的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在空旷客厅中华美而巨大的鱼缸和蛇缸，总计价值7万美元。一条名为米奇——以米老鼠命名，就像他将自己的那条雌性红尾蟒蛇称作米妮一样——的红尾蟒蛇颇为吸引眼球。

在描述起这些宠物时，霍华德表现得它们就像是自己真正的孩子。

“米妮的脸蛋很漂亮，眼睛也很美丽，”霍华德说，“现在它俩有了这些漂亮的小宝宝，它们现在聚成了一团，仿佛在诉说着爱意，看到这些真的很酷。我甚至给米妮安了个婴儿监视器（在它怀孕的时候）。你得看看它是如何产子的。”

紧接着，霍华德领我们去参观了他的卧室，在那里，另外三口蛇缸倚着一对训练器材和几台游戏机摆放着。其中一口蛇缸是用来安置米妮的，另外一口则是用来安放她和米奇产下的17个孩子，第三口缸是用来安置他的第一条蛇乔治的，一条售价600美元的网纹蟒蛇。

霍华德常常放任乔治离开蛇缸，他在今晚也这么做了——捧着乔治放于床上，缠绕着他的手臂。有一次，霍华德在他的一辆车中发现了乔治。还有一次，霍华德半夜睡醒却突然发现乔治缠绕着他的手臂正在舔他的脸。霍华德并不介意这样“湿滑”的温存，就那样挂着乔治重新进入了梦乡。

在访谈之中，霍华德声称自从2009年的孤独之旅结束后，重返总决赛的念头便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每一天，”霍华德说道，“甚至当我看总决赛时，我都会哭，因为我会想，‘我希望重新得到那种感觉。有时候在我看到其他人举起冠军奖杯时，我甚至吃不下饭，因为我很难受。”

本赛季，糟糕的脾气曾导致了他和科比·布莱恩特，凯文·杜兰特以及凯文·加内特之间都有过激烈冲突。最近，霍华德曾和加内特、联盟的其余同侪以及现任队友进行过交谈，他想知道，因为什么他们要故意激怒他。

“我从KG那里学到的一点就是，让我在场上情绪失控就是他们的工作，”霍华德说，“我和KG之间没有矛盾，我理解他在我们每次相遇时做出的举动，我和很多人对位时，他们都会说，‘比赛计划就是让你沮丧，击打你，让你情绪失控。如果他们看见你崩溃，你们整支球队都会濒临崩溃。因此我意识到了，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保持积极乐观，畅怀大笑就行了。”

四月初，在火箭主场对阵国王的赛前，当记者被准许进入火箭更衣室时，里面只有霍华德。他正躺在椅子上，一边大笑一边和球队公关发言人聊着天，后者最初在2013年霍华德抵达球队时，曾担忧过他先前的不良声誉。但在休斯敦，迎接霍华德的只有好评，他时常也会同当地媒体开起善意的玩笑。

“当我们比赛时，他会在我们之前先站到记分台，把我们聚拢起来，说一些鼓励的话，让我们保持专注，在比赛中保持联系，”约什·史密斯说，“他就是个大男孩，充满了欢乐。”

脱胎换骨或是为人误解，无论你怎样称呼他，请明白这点：正如他魁伟的大蛇一样，同富有传奇色彩的霍华德共度一段时间，远比轻信新闻报道的宣传更令人印象深刻。

“在我职业生涯的这个阶段，我得夺回那些曾经失去的东西，我得历经重生，”霍华德说，“我们都能脱胎换骨变得更好，我现在就是这样。”

我最后一次遇到霍华德是在球馆的过道里，当时他正要赶赴前往机场的球队大巴。在那短暂的一刻里，我们彼此寒暄，他的一句话让我想起了自己的休斯敦之旅为何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我给你留了一条蛇宝宝。”霍华德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