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田田
摘 要:马丁·布伯是现代德国最著名的宗教哲学家、宗教存在主义哲学的代表,《我与你》是其重要作品之一,其优秀和重要意义无需在此赘述。论文试图将该书中的主要内容和关键性的思想与传播学思想史和当下传媒创意产业发展的现状相对照并进行讨论,以期从中得出一些对传媒业发展有益的启示。
关键词:《我与你》;关系哲学;传播学;媒介创意产业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5)07-0066-02
马丁·布伯的代表作《我与你》作为宗教哲学领域的经典之作,其教育意义和影响力早已跨越了学科和领域的界限,成为了当代人自省和治愈心灵的一剂良药。而作为一名新闻传播学专业的学生,读完这本书获得的更多是对所学专业的一些反思和预设性的思考,本文将从传播效果、传受双方以及传媒业三个角度对读完此书后萌生的不甚成熟的思考做简单的论述。
一、“自失说”、“自圣说”与传播效果论
布伯在书中反对“自失说”和“自圣说”。
笔者认为“自失说”从本质上是一种个人和历史虚无主义,将自己淹没在永恒的宇宙中,看不到个体的价值和意义所在,在个体性格上最典型的表现就是自卑。而“自圣说”在本质上与“唯意志论”和“唯我论”相近,认为永恒之“我”能够吞没整个宇宙和其他在者,这是一种极端的狂妄自大,表现在性格上就是极度的傲慢和自负,代表人物譬如希特勒。
这两种关于个体价值和意义的截然相反的论调让笔者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传播学史上对传播效果的研究。20世纪20年代的从以“魔弹论”为代表的认为,大众传播无所不能的强效果理论兴起并统治了整个大众传播效果研究,一直到20世纪40年代,以政治选举和商业活动为研究对象所进行大量的实证调查研究所代表的大众传播弱效果理论取代了强效果理论[1]。这一“强——弱”的转换正体现了研究者对受众的认识和定位从“自失”到“自圣”的转变,由于“自失说”和“自圣说”本身就是极端的,所以这两种结论也是偏颇的。后来的以“使用与满足”理论为代表的大众传播的适中效果理论则是对之前两种理论的修正,笔者认为这种转变的实质是对受众(即大众)态度和认识的转变,是对大众作为既是独立个体又是社会性动物这一复杂生物认识的不断深入,是对“自圣说”和“自失说”的纠正。而用布伯的观点来解读即适中效果理论代表了一种将受众定义为与世无争、无待无限,但又非听天由命、任其自然的主体的态度。正是因为大众传播的适中效果理论在肯定个体主观能动性的基础之上较理性的定义了媒介的作用,才使得这一理论被广为认可。反观之,任何媒介技术或者理论的演变和完善的过程都是一个人类自然选择的结果,当然其中受多重因素的影响和建构,但是人始终处于主体地位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二、以“我”与“你”的角度构建Web2.0时代传、受双方新关系
全书中,布伯将世间万物的关系总结成两类,一类是“我——你”的相遇,另一类是“我——它”的关联,划分的标准是作为主体的“我”对于在者的态度是无待、平等还是利用、有待。显然,布伯希望人与人之间能够呈现出一种“我——你”的圆满关系,他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从自己开始,用全部的生命去同世界相会、同上帝相会。
从布伯描绘的大爱无音的世界回到现实生活,在当今社会又有几人会做到“我和你”呢?包括你、我、他在内的大家几乎都是带着预期和目的去和一个对象建立关系的。在这里我无心也无力抨击世态炎凉、人情淡漠,只想简单谈一下自己对布伯倡导的“我”与“你”关系的体悟:如何从“我——你”的角度构建大众传播传、受双方之间的平等、直接无间、亲切诚挚的关系。
长期以来,在社会中都是传者掌握着优势的传媒资源和话语权,传者高高在上,而作为传播关系另一主体的受者只能对其俯首帖耳和仰视,就像马克思对弱势群体和无权者的定义一样——“他们无法表述自己;他们必须被别人表述”,受者属于绝对的劣势。政府和政党更是以“宣传”来钳制“新闻”强调“传者”对“受者”的强大影响并以此来衡量传播效果和评估“传者”的高下[2]。此外,供职于大众传播的个别传者出现了漠视生命、缺乏新闻工作者的伦理和职业道德、滥用话语权和其它的失范行为严重伤害了当事人的感情、影响了其正常的工作生活。这一切无疑是一种以“传者中心论”为核心的价值判断和畸形价值观下的畸形传媒生态。
而随着政治民主化进程的加快、经济文化的发展以及全社会公民意识的增强,尤其是Web2.0时代的到来,在新的传播环境中传受双方的关系呈现出了平等和去中心化的趋势,传受者之间开始出现了较为频繁的交流和互动[3]。传统的“把关”和“议程设置”现象在新的传播环境下发生了变化。这种传受之间的新型关系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布伯所追求的“我——你”的关系,但抵达这种境界仍有相当长的路要走。以罗伯特·卡帕为首的战地记者有这样一句永恒格言——“如果你没法阻止战争,那你就把战争的真相告诉世界”,我认为作为新媒介环境下的传者应该在不触碰传媒法规和职业道德的底线、保证自身的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坚守新闻专业主义和人道主义情怀,对受众负责,对自己的职业负责。而与传者一道作为诠释的共同体的受者也应该提高自身素养,做一名理性的、有独立思考能力的聆听者、参与者而非冷眼的旁观者。只有这样传者和受者才能平等、真诚的倾听并对话,从而建立一种接近于“我——你”的理想关系。
三、当“关系哲学”与当代传媒创意产业“相遇”
布伯认为世界的本质就是关系,他在书中所描绘的不为因果性所扰的真性、自由的关系哲学十分迷人,同时让我不恰当的联想到了“长尾理论”的提出者、美国《连线》杂志前任主编克里斯·安德森在谈及媒体和企业应该如何应对人人都是媒体的时代时提出了未来新闻定义的一个重要转变,即新闻不再是大字幕,而是本地社会、亲人同事的消息。安德森的这一推断既预示了在今后新闻诸多特性中“接近性”将更为突出,也反映出受众对自我和身边的人和事的关注,这种关注是一种现世的、当下的、实在的、亲近的,人们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向了身边的亲友,更加重视亲情和友情,从中我看到了他与布伯思想的契合之处,这或许是对布伯 “关系”含义的一种解读。
而在媒介创意产业中,尤其是其中的“媒介产品的创意”、“媒介营销的创意”层级上这种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运用十分广泛,例如微信能够在多款即时通讯软件中脱颖而出很大一个原因是其基于熟人圈而设计的“朋友圈”这一应用功能。以微信“朋友圈”为平台产生的“微商”应运而生,其生存的基础就是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过度挖掘和利用,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做是把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和社会情感货币化、利益化,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对现实中的人际关系造成困扰,所谓的“微商没朋友”可能一部分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当然微商也给人们的经济生活带来了便利,笔者在此想表达的是所谓在商言商,微商的形式和经营渠道应该多元化,已经有专业人士建议将微信中的朋友圈和微商圈分离作为两个不同的应用,让用户和微商们可以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笔者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构想。
此外,像豆瓣这种大型的互联网社区其形成和发展都与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把握得当和灵活运用以及人为的合理重建密不可分。个人比较喜欢豆瓣的风格,首先,喜欢豆瓣的界面,其界面可能是当今为数不多的几乎没有广告的界面,非商业化的内容给用户一种纯粹、清新的感觉;其次,其一项秉承的“始终不以盈利为唯一目的的经营理念”也是笔者比较欣赏的,正因为如此豆瓣近十年来得以以一种不冷不热、细水长流式的运行模式汇集了1亿多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年轻人的生活趣味,成为一个交流思想、分享心得、结识志同道合者的首选平台。就笔者个人而言经常会在看完一部电影、听了一首歌或者读了一本书之后去豆瓣看看大家的心得和评价,了解一下别人是怎么判断和思考的,从中完善自己的思想,实现一种观点的碰撞和思想的交流。
如今越来越多的经济团体将“关系”植入了产品推广和营销过程中,其中有人成功也有人失败,除却产品和服务本身的差异,单就在进入市场环节对“关系”的应用来看,成功的一方往往能够较为准确地把握现实生活中的各种人际关系,以一种真诚、平等、互惠的理念为用户带来舒适、自然的体验;而失败一方则多是割裂现实生活中的既有关系、捏造虚假的关系或者人为的向用户强加某种关系,这自然会导致用户的抵触和反感,失败在所难免。而如今,格兰诺维特有关“弱关系的力量”的假设在互联网时代也被更多的提及和运用,针对当代人的思维模式和交往习惯,笔者认为相比于以往注重“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式的强关系网络,弱关系的影响力可能更加显著。
四、总 结
最近在微信上看到这样一句话——“修养就是让别人感到舒服”,对此笔者表示赞同。笔者认为如果每个人在为人处世上都尽可能的对接触到的每一个人宽容以待、用心去平等的沟通和交流同时完善自身,那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无限的向平等、纯粹、友爱、无待的境界又迈进了一步。作为西方现代最著名的宗教哲学家,布伯的相遇哲学号召人们跨越了种族和地域去追求大爱无音、大象无形之境界,在这求索的途中我们相遇到的每个人都是佛、都是上帝,即使在路途中你我面容苍白瘦削的像受过风吹雨打的莲花,却也能够承受着生命的一切,最终抵达一场相遇。
参考文献:
[1] 周葆华.大众传播效果研究的历史考察[D].复旦大学,2005.
[2] 耿延庭.从对受众的认识角度梳理大众传播效果研究[J].新闻世界,2014(4).
[3] 李秋建.论新媒体传播传受主体及其关系的转变[J].重庆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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