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毛病的人

罗杨

我定定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听见脚步声越来越大。“五……六……七……八……九……。”我默默地数着他的脚步声，我知道那个人离我越来越近了，但当我数到九时，脚步声突然消失了，我惊恐的转过头。

“李……李亦然？！”

我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的女孩。李亦然朝我笑了笑：“黏黏，你也是来看这里风景的吗？”

“啊，我……”我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李亦然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在这美好的环境中有些刺眼，这时我才惊异地发现：李亦然平常最最讨厌的颜色就是黑色了，但为什么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黏黏，你看我的腰好像又细了好几厘米。”

我想起李亦然前几天对我说的话，以及今天李亦然游泳的姿势，感觉背后凉凉的。

“黏黏。”李亦然突然拍了拍我的肩，我吓得后退了几步。“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吗？”我被李亦然的目光看得有些发颤，但却仍有些不放心寇歌，便鼓起勇气问：“李亦然，寇歌……她从这里，掉下去了吧？”

“嗯。”李亦然没有丝毫躲避，点点头，“我推的！”我真的愣住了，李亦然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推下山坡，她竟然连……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李亦然，你？”我不由自主地又向后退了几步。

李亦然慢慢向我走了过来，“黏黏，你不知道，寇歌她不是人。”

“不是人？李亦然，你怎么这样说寇歌？”我感觉心跳陡然加快了，李亦然……她难道发现了寇歌的那些异常吗？

李亦然听了我的话，轻轻一笑：“黏黏，你这么聪明，我不信你真的没有发现寇歌的那些异常。”

我不作声了，我不得不承认李亦然说的一点也没错，为什么寇歌洗澡时要用宠物香波，为什么晚上寇歌的眼睛会发光，为什么寇歌开始喜欢喝羊奶，还有昨天晚上寇歌和王宣的怪异行为。“所以你将寇歌推下山坡，想看一下寇歌是不是人？李亦然，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寇歌掉下去后会不会受伤，寇歌可是我们的朋友啊！如果寇歌她真的有毛病，但是……但是不代表她的那些毛病永远不会消失呀，而且就算你真的知道了寇歌有毛病，那你会怎么办，难道，你就……你就真的没有什么毛病吗？”我终于将憋了很久的一句话说了出来，但却感觉胸口有些呼吸不畅，我还是蛮佩服自己的，我从没有在李亦然面前说这么大一长串话。

李亦然低下头，没有说话了，过了许久，她将黑色外套脱了下来，里面竟然还穿着一件外套，颜色也是黑色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只要穿别的颜色的衣服全身就会开始发痒，那真的很难受，只有黑色，只有穿黑色的衣服才能缓解，可只能缓解！我开始穿很多件黑色的衣服，你知道吗？黏黏，我一直很讨厌黑色，现在却强迫自己喜欢上了黑色。”然后李亦然掀开了衣服的衣角，“黏黏，你看我的腰。”

我慢慢地向李亦然走过去，低下头将手伸向她，可是突然感觉头一阵眩晕，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倒去。

当我费力睁开眼看向李亦然时，她已经离我越来越远…….

这是哪儿？

我感觉呼吸有些不畅，我似乎是在一个房间里，房间上方挂着光亮微弱的灯，这儿有点闷。

“黏黏，黏黏。”我听到有人叫我。

“谁？”我陡然睁开眼，却看见了一张大脸。

“晚上鬼叫什么。”罗菲朵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还捂住了胸口，“让我这朵纯洁百合受到了惊吓。”

我反常地没有反驳罗菲朵，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而熟悉。“这是哪儿？”

“周子楠爷爷家。”罗朵菲答道。我怎么会在这儿？我觉得脑袋有些隐隐刺痛，发生了什么？等等，是李亦然……

“罗菲朵，李亦然呢？”我突然朝罗菲朵吼道。

“怎么突然这么凶？她正在寇歌房里照顾寇歌呢，我说你们俩都这么大了都能掉下山坡！还好只是皮外伤，然后周子楠就建议不爬山了把你俩送到他爷爷家休息。”

我突然有些不安，连忙跑出了门，突然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痛……啊！”

罗菲朵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这也能摔倒？”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把我扶起来呀！”我感觉脚下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痛，在罗菲朵的搀扶下我一瘸一拐地进了厕所，然后让罗菲朵出去后，锁上了门。

我轻轻将袜子脱下，果然……

现在我的脚已经全部布满鳞片了，还能感觉到脚上传来的阵阵痛苦，我莫名其妙地有些恐慌，这鳞片，会一直长吗？漫布到我全身，我一阵恶寒，不，不可能，只是，只是过敏吧！我安慰着自己，穿上袜子，慢慢走出了厕所，罗菲朵正坐在床上玩手机。看见我，问道：“没事吧？”

“没事。”我朝罗菲朵露出一个勉勉强强的笑容，“我去看一下寇歌。”

好吧，周子楠爷爷真是土豪，这房子大得我也是无语了，看着走廊上一间间房间，寇歌和李亦然会在哪儿啊！难道让我一间间找？

“呀，你醒了？”周子楠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从房里走了出来，脖子上还挂着他那数码相机，“我正准备去看你呢！”

“别这么虚伪好不好！！”我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寇歌和李亦然在哪个房间吗？”

“好巧呀，我也准备去看他们呢！“周子楠惊讶地说道。

我一脸鄙视：“你刚才不是说要去看我的吗？”

“哈，额，你不是醒了吗？”周子楠尴尬地说道，“我们走吧！”

我有些费力地跟上周子楠。

“啪！”

我感觉眼前忽然一闪，周子楠正拿着相机拍我！

“你脚歪了吗？走路的姿势好好玩啊，我拍下来了哦。哈哈！”周子楠一脸坏笑地看向我，没等我发怒就立即跑开了。

我就这么一瘸一拐地追着周子楠，一直追到了一个房间门前，周子楠便停了下来：“喏，这就是了。”我疑惑的看了一眼周子楠，“你，不进去吗？”endprint

周子楠摇了摇头，“哈哈，你们三个女的就我一个大老爷们那多不好意思呀！我先走了啊。”我看着周子楠渐渐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寇歌？寇歌在吗？”我轻轻敲了四下门，过了一会，门开了，是李亦然。

我愣愣地站在门口，对于李亦然把我推下山坡这件事我一时半会还是不能就这么释怀的。

“寇歌还没醒。”她的声音似乎有些疲倦。我冷冷地看向她，现在李亦然换了件衣服。“我们谈一谈吧！”

李亦然迟疑了一会，点点头：“进来吧？”

一进门，我就忍不住朝李亦然骂了一句：“李亦然，你真的有毛病！”

“对啊，我就是有毛病！”李亦然冷冷地笑道，“还想说什么，想说我为什么把你推下山坡？”我没说话了，这确实是我想问的问题之一。

“黏黏，”李亦然的语气突然平静了不少，“我没有推你。”

“你没有推我，我难道是自己掉下去的？”我感觉有些好笑。

“我真的没有推你。”李亦然淡淡道，“这就是我的回答，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没话说了，看向了睡着床上的寇歌，说道：“告诉我那天你和寇歌在山坡上发生了什么。”

李亦然低下头，思考了一会，突然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其实今天早上我跟你说我想看寇歌是不是人所以将她推下山坡什么的都是我瞎扯的，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至于将她推下山坡呀！因为，寇歌，她，她知道了我的毛病。”

“毛病？”我看了一眼李亦然，“就是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吗？”

“嗯，但寇歌她还有照片！她有我的照片，如果她将她全部抖出去，我就完了，就全完了，我这一生就活在怪物二字中了！！”

“什么照片？”我突然想起上一次寇歌也是在走廊里照下了王宣留有那长长怪异胡须的照片，难道寇歌她也拍了李亦然，那我会不会也被寇歌拍到了呢？我有些紧张：“李亦然，是不是寇歌她有你那些毛病的照片？”

李亦然点点头，目光有些暗淡：“所以……我就将寇歌推下了山坡。”

“可是，可是你不是也知道了寇歌的那些怪异之处吗？”

“但是你觉得我这样说，别人会信吗？可寇歌却不一样，她有照片啊！”李亦然有些激动。

我想想觉得有道理，觉得李亦然好像不是在说谎：“那，是谁把我推下山坡的？”

“李亦然，黏黏，你们在说什么？”

一道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我循声望去。

“寇……寇歌，你醒了？”我有些紧张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寇歌。

床上的寇歌，正在微微地朝着我们笑，眼中还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学校：湖北松滋市实验中学

导师：刘盛云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