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有灵犀

郝天晓

十五、羽浩的下场

羽浩的心跳有点加快，但他仍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问道：“羽凡在哪？”

“他就躺在那里。”灵犀指了指床上。

羽浩这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一张沾满了血迹的白布把他严严实实地盖在了下面。

羽浩的心跳得更快了。

“掀开那块布，看看没有翅膀的羽凡到底是什么样子？”

羽浩没有往前走，反而后退了几步。

灵犀走到床前，俯下身子，侧耳倾听着：“羽凡说，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你快过来。”

羽浩一挥手：“你别在那儿装神弄鬼的，你根本不可能找到羽凡。”

“为什么你那么轻松地给了我三天时间，是因为你认定我找不到羽凡吗？”灵犀追问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羽浩的身体有点打晃。

“我说的你听不懂不要紧，但羽凡的话你一定听得懂。快来呀！把这块布掀开，你不掀，那我掀……”灵犀一伸手，“唰”的一下把那张白布掀了下来。

“不——”羽浩猛地一转身，背过脸去。

“羽凡，你疼吗？”灵犀呜咽的声音从羽浩背后传了过来，“你当然会很疼，因为我知道失去翅膀的感觉，那种像掉入地狱一般的痛苦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一滴泪从羽浩的眼角滚落下来：“弟弟，你别怨我，出兵云顶山，我必须有一个充足的理由。”

“所以……还是因为你的欲望，你砍下了自己亲弟弟的翅膀。”

“不是我，是土使者砍的！”羽浩争辩道。

“是你或是他又有什么分别？”灵犀怒喝道。

羽浩打了一个冷颤，慢慢回过头，只见白布下面并没有什么失去翅膀的羽凡，只有一朵白白的云。那云在羽浩看到他的一刹那，“嘭”的一下消散不见了。

羽浩冷笑着：“我早该想到的，你不可能找到羽凡，因为土使者已经把他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灵犀倒希望羽浩说的是真的，羽凡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只是天上的云儿看不到。

“叶林军的职责是保护碧海森林，不应该为你的一己私利而入侵他族。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两族开战，有多少叶林军将士会为此丧生！”

“我是鸟王，叶林军里每个将士的命都是我的，我让他们生就生，我让他们死就死！”

灵犀“哼”了一声，缓缓说道：“碧海森林不需要一个以卑鄙手段谋朝篡位的王，不需要一个为了私欲可以舍去亲人的王，不需要一个完全置叶林军将士性命于不顾的王！”

“灵犀，别太天真了。我之前陷害你哥哥，杀死你父王也好，现在以羽凡为借口进攻云族也好，我把那些将士当做蝼蚁也好，没人会知道真相，我依然是他们尊敬爱戴的鸟王。”

“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呢？”灵犀笑了。

羽浩这才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但是一切都太迟了，整个寝宫慢慢变成了一大朵白云——不是寝宫变成了云，而是原本这寝宫就是云变的。灵犀为了让所有鸟族将士都能认清羽浩的真面目，特意导演了这场戏。待羽浩进入“寝宫”之后，就把“寝宫”挪到了鸟族的军营。现在，所有鸟族将士都听到了羽浩的自白。

羽浩曾利用叶林军得到了一切，而今天，摧毁他的一切又将是叶林军。

很快，愤怒的叶林军将士便把五花大绑的羽浩送到了灵犀的面前。

“砍掉他的翅膀！”

“杀了这个叛臣逆子！”将士们义愤填膺。

羽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今天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但最终的赢家还是我，因为即使你杀了我，你父王、你哥哥、燕林儿、云轩也全都回不来了，你注定要为他们悲伤一辈子！”

可灵犀却笑了：“我不会再悲伤，因为他们永远在我心里，而且我哥哥还活着，他很快就会赶过来和我见面了。”

“灵虚还活着？当年我亲眼看着他摔下山崖的，怎么可能还活着？”羽浩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人的眼睛有时候是靠不住的。”

羽浩难以想象，而灵犀又何尝不是呢？当那只紫玉蝴蝶把信息传递过来时，灵犀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灵虚没有死，而是成了一位化名为灵虚子的法师；鬼火更是了不得，他本是被王庭遗弃的王子，这次回王庭不仅找到了亲生母亲紫玉皇后，还打败了这些年一直占据王位的叔叔，夺回了王位。灵虚和鬼火在去千鸟湖对付妖王的路上碰到了追杀羽凡的土使者，他们生擒土使者，并从他口中知道了云顶山发生的一切。鬼火知道羽凡对灵犀有多重要，便托紫云皇后用紫玉蝴蝶告知灵犀一切。虽然他们没有找到羽凡，但相信羽凡已没有性命之忧。

“你打算怎么杀死我？砍断我的头？射穿我的心？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怕！”羽浩傲慢地昂着头，“我的灵魂会永远占据碧海森林的最高枝。”

“那样太便宜你了！”灵犀大声宣布，“我以碧海森林公主之名……”

众将士全都屏气凝神，期待着羽浩的最终判决。

“驱逐你！”灵犀一字一句地对羽浩说，“你永生永世都不得踏入碧海森林领地，包括你的灵魂。”

羽浩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他将成为一个只能远望家园的鸟族浪人，一辈子都无法再触碰碧海森林的一草一木，对于鸟族人来说，这确实是最残酷的惩罚了。

“我不要这样的惩罚，我不要！你现在就杀死我，现在就杀死我！我要埋在碧海森林，我的碧海森林！”羽浩像疯了似的往灵犀面前冲，但是两边的侍卫死死地按住了他。

灵犀挥了挥手，侍卫将已近于疯癫的羽浩带了下去。

随后，叶林军将士们纷纷喊出心中的愿望。

“公主，回碧海森林吧！”

“公主，做我们的鸟王吧！”

云祖听了，急忙凑过来提醒灵犀：“您已经是云王了，您不能离开云顶山，否则云雾散尽，云族就完了。”

灵犀犹豫了，她舍不得碧海森林，但又不能弃云族于不顾。

就在这时，一个云族侍卫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启禀云王，已经找到飞羽将军下落，他让我把这个盒子交给你。”

灵犀听了大喜，忙说：“快拿上来。”

那个侍卫几步走到灵犀面前，打开了盒子。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就听云祖大叫一声“不好”，人已挡在了灵犀的面前。盒子里一道黑光闪过，云祖已身中利箭。

“云祖！”灵犀扶住受伤的云祖。

而这边的云族士兵已经一哄而上，挡住了卸去伪装的土使者。

灵犀大声质问道：“王庭早已经改天换日，你难道还要挑起两族争斗吗？”

土使者毫不在乎地说：“挑起你们两族争斗虽是王的旨意，但也是我的本意。我做鬼族的奴隶时生不如死，是王拯救了我，让我成了高高在上的使者，但是我痛恨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恨你们！我要报仇！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尝尝我所经历的痛苦！”

说罢，土使者燃起一团鬼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灵犀想说什么，但身旁的云祖却一把拉住她：“答应我，别离开云顶山，否则我死不瞑目……”

灵犀笑了，像哄小孩子似的对他说：“好，我答应你，我不离开，但是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灵犀先用疗伤云帮云祖缓解了伤势，又找来叶林军的将士们，让他们赶紧回碧海森林，因为她担心土使者会对碧海森林不利。

但将士们却不甘心就这么回去，理由是——碧海森林不能没有鸟王。

灵犀信心十足地告诉大家，灵虚王子很快就会回来，并且会以新任鸟王的身份回到碧海森林。众将士这才率领叶林军返回碧海森林。

几日后，灵犀收到了哥哥托人送来的木盒和一封信。信上说，他很想念灵犀，恨不得现在就见到妹妹，但是妖王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实在脱不开身。土使者逃脱之后，他担心土使者对灵犀不利，就派人送来了他的心。

灵犀听说过王庭的使者一般都会把心交给王来保管，以这种交出生死的方式效忠于王。失去心的使者们同时也会失去快乐、失去自由、失去灵魂，土使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想来也是因为失去心的缘故吧！

其实只要捏碎这颗心，便可以解除所有后顾之忧，云祖也劝灵犀这样做，但是灵犀却一直犹豫不决。毕竟土使者曾经是碧海森林的人，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说和自己一点关系没有。

可是谁能想到，灵犀对土使者心生怜悯，土使者却依旧想对他们赶尽杀绝，甚至不惜在自己的故土燃起大火。

听到碧海森林着火的消息，灵犀真的坐不住了，她想为碧海森林凝结一片降雨云，但是云祖却说两地距离太远，这么做会消耗灵犀大量的灵力，到时候不仅碧海森林救不了，还会连累云顶山。

“我已经派人去碧海森林帮忙灭火了，相信很快就会没事的。”云祖安慰灵犀。

灵犀知道云祖的心思，她也知道既然土使者下了这么大的决心要报复碧海森林，这场大火又怎么会轻易就被扑灭呢？救也不行，不救也不行，左右为难的灵犀突然想起父王常说的一句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难道就是上天对自己的考验吗？云顶山和碧海森林必须要舍去其一吗？不，肯定还会有其他办法。

“云祖，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云顶山不管的！你现在马上派人带两封信去米城，一定要在天黑之前送到！”灵犀果断地对云祖下着命令。

送信的云族士兵很快出发了……

（精彩下期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