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死磕

◎关山远

左宗棠死磕

◎关山远

《清史稿》称“宗棠有霸才”，其实他是一个十足“霸蛮”的湖南人。左宗棠进士考试三次落榜，仅有举人功名，但他一点儿也不自卑。在给湖南巡抚骆秉章当幕僚的时候，湖南永州镇总兵樊燮来访，对骆秉章叩拜行礼，对左宗棠只是客气地点点头打了个招呼。试想樊燮是正儿八经的朝廷二品武官，身为高级军官，为何要对一个小举人那般客气？

想不到，左宗棠怒了！他虽然当时只是幕友，却主持着湖南军政大局。两人当场吵起来了，左宗棠逼问樊燮为何不给自己跪下请安，樊燮则回敬说“你一个小举人算老几”。于是左宗棠发出了著名的怒吼∶“王八蛋，滚出去!”

因性格刚直，锋芒毕露，擅长死磕，左宗棠得罪了很多人。但左宗棠能够名留青史，不是因为他一生中屡屡与人死磕，而是与命运死磕。

青年时期，左宗棠考场屡屡失利，他索性不读八股，转型钻研地理和农学，他深知当时的国家需要什么样的知识与人才。这是他与个人的命运死磕。暮年时，新疆被强敌所占，而权臣李鸿章迫不及待地抛出“放弃新疆,专务海防”主张，笼络了一大批人，党同伐异，舆论汹汹。眼看新疆不保，左宗棠愤而写就《西征表》，力陈新疆不能丢的原因，并自陈愿意带兵收复新疆。他是跟国家的命运在死磕。

左宗棠的死磕脾气在处理与郭嵩焘的关系时体现得淋漓尽致。两人是儿时好友，后来又结成儿女亲家。郭嵩焘对左宗棠有知遇之恩，在“王八蛋滚出去”事件中，他对左宗棠更有救命之恩。但后来两人闹翻了，原因是左宗棠经常公开批评郭嵩焘，尤其是在收复新疆的战争中，郭嵩焘中了英国人的离间计，左宗棠怒不可遏，当众批郭嵩焘被英国人利用，忘了国家利益，“不知羞耻”。郭嵩焘决定绝交，此生不再相见。

左宗棠逝世前三年，他主动上门找郭嵩焘和好，对方闭门不见，左宗棠急了，说：“我们都是快要死的人了，难道还要把过节带到下辈子去吗？”郭嵩焘这才开门，但仍然没啥好脸色。左宗棠很坦然，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死磕，也知道为什么让步。（摘自《时代青年》2015年第9期 图/陈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