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文思
我已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回来过了。又一次站在老屋前,吃惊地望着它,眼前的老屋似乎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但一切又那么熟悉。时光的冲刷让老屋本就灰暗的颜色又深了几分。此时的它就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脸上写满了沧桑,只有破旧的篱墙依旧守护着它。
推开那斑驳的大门,那篱墙已难以辨认昔日的容颜。墙旁的树也已经长大,鲜绿的树枝与老旧的篱墙形成了一种特有的和谐,共同守护着老屋。
走进院子,往日的情景就像电影般回放,院中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令我心痛。
依稀记得往日凉风习习的夏夜,爷爷总会搬出两张竹榻来,我们祖孙俩倚在竹榻上,沉浸在那清凉的夜色里。这时,爷爷总会拿出烟卷,一支一支地抽着,时不时咳嗽两声,那咳嗽声在寂静的夏夜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让我有种别样的怀念。
爷爷有一个绝活——拉二胡。在夏日炎炎中,一边乘凉,一边听爷爷拉着悠扬的二胡,那是我的一大享受!只要有时间,我就会高兴地跑进老屋,取出爷爷挂在墙上的二胡和小木桌上的诗集。爷爷每次看到我这兴奋劲儿,总是笑着拧拧我的脸蛋儿,叮嘱我:“慢点儿,别摔着。”
当爷爷拉出那悠扬的二胡曲时,随之响起的还有我大声的诵读声。月光透过庭院树梢的空隙照在爷爷脸上,影影绰绰的,爷爷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变得淡了。我知道,爷爷拉二胡的时候,是他最快乐的时候。爷爷拉了一曲又一曲,最后拉的总是《二泉映月》。爷爷每次拉这支曲子的时候,我感觉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与夏虫不厌其烦地和着爷爷二胡的鸣叫声。而爷爷,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神色凝重。我则在这二胡声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后来,爷爷年事渐高,不拉二胡了,我学业紧迫,也没时间陪爷爷闲坐了。
再后来,我们搬出了老屋。老屋里的家具都留着,屋里的摆设一件都没有动过,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再次回来踏进老屋的一刹那,我感觉老屋空了。看到卧室、厨房,还有我最爱的小竹榻,有种说不出来的淡淡伤感。而在看到二胡的时候,我眼前又浮现出爷爷拉二胡的身影,还有那些曾经发生的快乐故事。
(指导老师 廖 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