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冠情兽

2015-05-14 11:23时巫
桃之夭夭B 2015年11期
关键词:平阳河里大夫

时巫

简介:下雨路滑,我真的不是殉情跳河啊!救我的神医,不会游泳还下河救人,你是闹哪样儿?但我那原本安静的心,却突然怦怦直跳。我一定是经历了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一、有病,得治

坊间传闻,平阳城首富苏家的千金苏玉润得了一种怪病,此病只有薄荷堂的夏桑菊夏大夫能治。

其实传闻倒也不假,作为当事人,我深深觉得,我的病近来又严重了些。这病还有个学名,叫相思病。

我哀怨地躺在榻上,望着纱帐后那个挺拔的身影,心里有一万头老虎在咆哮,究竟是谁发明的隔纱帐诊?枉费我昨夜浸了一夜的冷水,只是为了见他一面,如今弄个纱帐隔着我,这算什么?

我正愤怒着,纱帐外那个人已经起身:“小姐只是吸进了寒气,这才发起热,我开一服药,让她多盖点被子,出出汗就好。”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奶娘和几个丫鬟已经一拥而上,给我又加了几床丝被,活生生把我给弄成了一个粽子。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纱帐外那个身影越来越远,恨不得吟一首诗来哀叹我的坎坷情路。

我遇到夏桑菊的那日,平阳城刚下过一场大暴雨。

我避开了家丁丫鬟,从后院偷溜出来,打算去平阳河边买一串爹爹从不许我吃的臭豆腐。

然而我连豆腐渣都还没见着,就因为那滑滑的石板路而直接滑进了平阳河里。

不远处立刻有人惊叫一声:“来人啊!有个姑娘以身殉情,跳河了!”

我在河里一个激灵,苍天可鉴,我只是滑了一跤,你哪里看出我以身殉情了?!

但下一秒,就有个天青色的身影奋不顾身地跳下河来。看样子是想来救我,我相当感动,正要朝他招手,谁知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沉入水里。

说好的英雄救美呢?这是闹哪样儿?

好在我打小就没少在府中的池塘扑腾,多少懂点儿水性,我一咬牙,一头扎进水里,将那人捞了上来。

据围观群众透露,我捞上来那个湿漉漉的,满脸胡须的男子,是薄荷堂的坐堂大夫夏桑菊,这人我略有耳闻,听说是个悬壶济世,看病不收钱的好人。

好人总不能让他就这么归西了,我毫不犹豫地抡起拳头,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然后又是一拳。

夏桑菊喷出一口水,幽幽醒转,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这位姑娘,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偏往河里找?”

我嘴角一抽,想告诉他河里哪有芳草?那些都是水草。

但我一低头,就对上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和这张毛茸茸的脸委实不搭,但我的心怦怦直跳。

我一定是经历了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我果真从河里捞到一棵芳草,但我却披头散发,浑身湿透,这个邂逅太不美好。

我愤怒地尖叫一声,在路人看疯子一样的眼神中,飞快地往家里跑。

我本想回家换套衣裳打扮打扮,再出门与夏桑菊相会,但奈何我打扮的时间太长,一转眼已经入夜。爹爹听说我在平阳河里游了一圈,吓得给我多招了几个保镖,我出不了门,只好想方设法将自己弄病,好让人请夏桑菊来看病。

但夏桑菊是个木头,只懂得开苦口良药,丝毫不懂我的苦心。

为了再见他一面,我只好在晚上披着一件白色纱衣在院子里吹风。虽然披头散发的样子吓晕了几个护卫,但我终于让自己再次发起热来。

我揉了揉发红的鼻子,决定好好治一治自己的相思病。

二、本姑娘就爱耍流氓,咋的了?

半夜吹风的后果相当严重,我哑着嗓子,在床上躺了三天,看着夏桑菊来了又去,连吱一声都不能。

我很忧愁,这样下去,恐怕没能让夏桑菊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就先乘鹤归西了。

但府上那么多人,我就不信个个身体健康,四肢发达。为了我的幸福,我决定去关怀一下老弱病残,资助一下他们的医药费,请夏桑菊上门来看诊。

正所谓,有病看病,没病谈心。

夏桑菊来得很快,我特意在门口等他,他脚步匆忙,一脸医者父母心的模样:“府上哪位病了?”

这段时间府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病倒”,夏桑菊三天两头来一回,我成功混了个脸熟。

我用了最艳丽的胭脂水粉,换上最新款的靓丽衣裳,可这块木头眼中只有病人,连坐下来吃一口我亲手做的点心都不肯。

我严肃认真地带着夏桑菊往府里走:“大黄从早上就不吃饭了,我觉得他一定是昨天和旺财打架,受了内伤。”

后面的人似乎踉跄了一下,站住不动了:“如果我没记错,大黄和旺财,都是府上看门的狗吧?”

府上的人已经都病了个遍,连管家老王的便秘都治好了,我别无他法,只好出动大黄。

我将大黄从地上抱起来,往夏桑菊怀里塞:“救狗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夏桑菊抱着大黄的手抖了抖,惊得大黄一跃而起,跑了个没影儿。

夏桑菊看向我,冷冷地笑:“大黄跑得那么快,倒不像是有内伤的样子。”

好在我机灵,立刻恭维他:“夏大夫果然妙手回春,既然大黄病好了,不如我们坐下来聊聊人生?”

夏桑菊叹了一声,一副天人交战的神色,最终似乎下定了决心,大步跨向我。他神情凛然,像是视死如归,我被他逼得一退再退,紧紧贴在了墙上。

夏桑菊两手一伸,将我困住,他靠得太近,近得我都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莫非这块木头终于开窍了?可是这样发展也太快了些,难道不应该先互相表白心迹,再海誓山盟一番吗?

“传闻苏家千金倾心于我,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他的声音低沉得有些醉人,顿时我连女儿家的矜持都抛在了脑后:“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心意,如果你没有意见,那我们就赶紧找个时间谈谈婚事儿吧?”

面前的人似乎噎了一下,随即挑起眉毛:“若我说你不过是单相思一场呢?”

说罢,他随即退开,和我拉开距离,正气凛然道:“在下身负救死扶伤的重任,只怕会辜负了这一番情意,还望姑娘自重。”

想我被我爹爹当作掌上明珠呵护了十七年,从未有人敢对我说一个不字,更没有人敢让我自重,霎时间,我心头气血翻涌,用力地拍上他的肩膀:“好,有理想,有胆识,不愧是我苏玉润看上的人。”

夏桑菊愣了愣,正要说话却被我打断,我握住他的双手,深情款款地望他:“你去救死扶伤吧,我愿意做你背后的女人。”

说罢,我无视夏桑菊涨得通红的脸,心情愉悦地转身就走,为了我的终身幸福,耍耍流氓又算得了什么?

三、堂堂七尺男儿,身子骨怎么弱成这样啊?

爹爹常教我,做人要一诺千金。

既然说好要做夏桑菊背后的女人,就要说到做到。我请来了管家老王教我辨认药材,什么当归、桑葚、枸杞……想我自幼体弱多病,久病都快成医了,辨认药材这点小事儿,压根儿就难不倒我。

半个月后,我脱下华服,换上荆钗布裙,直接去了夏桑菊的薄荷堂。

多日不见,夏桑菊看见我的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他的眼中有光闪过。

好在薄荷堂人手少,夏桑菊顾着看诊,没时间赶我。

不赶我就是接受我存在了。我备受鼓舞,忙前忙后地帮忙配药煎药。奈何夏桑菊的字委实太过龙飞凤舞,我看两行错一行,不过一日,吃了药后拉肚子的病人纷纷前来药堂投诉。

夏桑菊手忙脚乱了一阵,把我拉了出去:“你都往药里放了什么?”

我玩着手指:“你写的字我看不太懂,于是上火的病人都给了点儿黄连……”

夏桑菊看了我半天,突然表情痛苦地捂住了肚子:“那你刚才给我喝的那碗凉茶……”

我赔笑道:“你这么忙,肯定多多少少也上火……”

话音未落,夏桑菊已经飞一般地奔向了茅厕。

我捏着鼻子,蹲在茅厕外和他谈心,从我们初相遇,我对他一见倾心,到如今我放下身段,穿着荆衣布裙做他背后的女人,多么动人的一段情,我就不信夏桑菊不感动。

半天,夏桑菊才惨白着脸从茅厕里出来:“你是不是非要一意孤行留在这里?”

我大着胆子拼命点头,料想夏桑菊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人,总不会对我使用武力。

半晌,他才叹了一口气:“你别留在这里祸害百姓了,我去出诊,你跟着我吧。”

没想到经过了数个月的努力,我终于成了夏桑菊身边的女人,虽然我暂时只能给他提提药箱,但没准过阵子,我就能成为夏夫人,为他相夫教子。

光想想我就激动不已,一蹦三尺高,扑到夏桑菊怀里。但我忘了夏桑菊此刻虚弱得很,压根儿抱不住我。我这么一蹦一压,登时将他整个人压倒在地。

夏桑菊闷哼了一声,还是稳稳地接住了我,他的身子先着地,隐约还听见“咔嚓”一声。

夕阳下,茅房门前,我看到夏桑菊眼中有泪光闪烁:“玉润……我的手好像断了。”

我表示我绝对不是故意的,连忙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慌乱中没成功,一屁股又跌坐下去,不知道压到了什么。夏桑菊眼睛猛地一睁,哀号一声:“脚……脚也……断了……”

我急坏了,你说堂堂七尺男儿,身子骨怎么弱成这样啊?轻轻压一压就断了,委实令人扼腕。

我在夏桑菊哀怨的目光中将他扶起来,慌乱地拍他的背:“莫怕,我熬点儿老母鸡汤给你补补。”

四、夏桑菊,我认定你了

夏桑菊不愧是悬壶济世的好大夫,断了一只手和一只脚,行动不便,还坚持要去出诊。我提着药箱,心疼地在后头跟着:“你这么折腾,用几只老母鸡都补不回来啦。”

夏桑菊置若罔闻,一心一意地往城外赶。

城郊二里地里有一个小村庄,我早有耳闻,这个村子专门出美人,美人们一个个桃花眼水蛇腰,随随便便回个眸,都能让公子哥儿们流一地的口水。

得知夏桑菊要来此地出诊时,我深感不安,于是抱着他的药箱,死皮赖脸地跟来了。

此次的病人是屠夫家的小女儿,夏桑菊刚踏进门里,里屋就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我震惊地看向夏桑菊:“喊得跟杀猪似的,这是要生了?你居然还负责接生?”

夏桑菊眼角抽得厉害,幸亏屠户大荣出来解围:“这位医女你误会了,我们家秀儿就是昨夜吹了风,着了凉,病得不要不要的。”

小户人家没有什么禁忌,夏桑菊被请入了秀儿房中。一入内,我就很有冲动把夏桑菊扛起来带走,眼前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斜靠在床上,眼波流转,面色桃红,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夏大夫。”

这哪里是有病的样子?她比我还健壮好吗?!

当初为了让夏桑菊来给我看病,我煞费苦心想了多少计策,秀儿这一点点小把戏哪里骗得过我。眼见她伸出手来给夏桑菊把脉,身子一歪,额头就要碰上夏桑菊的嘴唇,口中还喃喃道:“夏大夫,我特别难受。”我就愤怒不已。

夏桑菊耐心地朝她笑笑:“不打紧,就是有些肺火过旺,我开一服药给你,多加休息即可。”

人家肺火过旺,我这边是怒火攻心,凭什么她装病就可以得到他温柔相待,而我装病就只能对着死板的纱帐红绳?这着实太不公平。

眼见两个人还聊个不停,我立刻插了进去,捍卫自己的爱情:“那个……上火这种病我有研究,我来帮你开药方……”

夏桑菊眉头一皱:“胡闹,你除了知道加黄连,你还知道些什么?”

说罢,他起身,去外堂给秀儿她爹报告病情去了。

我被留在房中,和秀儿干瞪眼,我看看她的水蛇腰,再看看自己的水桶腰,我看看她的纤细的手,再看看自己肉乎乎的,跟猪蹄有一拼的手。

爹爹常说,女儿有肉才是有福气,如今对比之下,福气我有不少,可是偏偏不够人家婀娜多姿。

我哀叹一声,顿时计上心头。

我摘下随身的荷包,里头是我的月银,放在平常人家,这已经是个大数目。

我豪气地给秀儿递了过去:“我听说惠德堂的康大夫医术不错,就是贵了点儿,不过不要紧,诊金我负责,以后你就换个大夫看病吧。”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我不就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怎么就吐出了个身中剧毒来了?

我又震惊又忧伤,沉痛得连调戏夏桑菊都没有力气。

我爹坐在我床边喂我喝粥,手直抖,把粥直接喂进了我的鼻孔:“润润,你不是一直在问你的娘亲吗?”

我的娘亲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我打记事起就没见过她,只隐约知道她是一个医女,根据我爹对大夫这种职业的痛恨程度,我敢肯定我娘亲肯定是抛夫弃子然后跑路了。但我爹却把我使劲按入他的怀里,按得我差点儿窒息,才说:“不,你娘亲没有跑路,她一生沉迷医术,到死那天都不忘行医救人。”

听完我爹的话,我才知晓自己的命运竟然如此悲催。我娘亲来自苗疆,精通医理毒理,怀孕期间还不忘研制药物,却不小心中了毒,在她肚腹之中的我也不能幸免。她离开人世之前,用毕生所学,将我的毒性压制住,这毒会在我体内潜藏十八年,十八年后,我就会毒发身亡,呜呼哀哉。

我爹爹为了让我有幸福快乐的时光,一直隐瞒着我,我一直以为我体弱多病,常常要看大夫吃药,其实是我爹在为我寻医问药,企图解掉我的毒。

我扳扳手指头,算了算,这已经是我第十七个年头,如果不是为夏桑菊吃醋吃到吐血,我估计会这样懵然无知地过完这一生,到死那天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毒,连夏桑菊都束手无策,他深深地看着我,眼中似有哀愁万缕。

我爹哭哭啼啼了半天,终于振作起来,手掌一拍:“润润,莫怕,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爹就算倾家荡产,也给你办成咯!”

我玩着手指,想了半天,我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平生也胸无大志,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心愿,那只有夏桑菊了。

我可怜巴巴地看向夏桑菊,正酝酿着再来一次真心吿白,却忽然见我爹一脸了然,用力地击掌:“来人,给我把夏桑菊绑起来,关柴房里!”

夏桑菊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敌得过我们家那群肌肉能夹死苍蝇的护卫?不一会儿,他就被劈晕了拖进了柴房。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生的一切,半天没缓过来。

我爹宠溺地拍拍我的肩膀:“只要你要!”

我爹捂着泪眼走了,而我甚至来不及解释,我是想嫁给我的意中人,但如果是将他五花大绑送入洞房……这个画面太刺激人,我悲哀地捂住了眼。

七、对有些人来说,一眼,便定终身

夜深人静之时,我偷偷摸摸地去了柴房,用一锭银子贿赂了守卫,让他放我进去看夏桑菊。

夏桑菊坐在柴堆旁,月光照进来,只见他面色如水,平静得很。他不吵不闹,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看得我十分羞愧。

我一咬牙,上前给他解绑:“趁着守卫不在,你快走吧。”

夏桑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我傻眼了,虽然我不愿以垂死之躯拖累他,但他至于走得这么果断吗?好歹大家真心话别一下,约定一下来世什么的。

我这人性子直,想都没想就追上去:“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我都快死了,你好歹跟我拥抱告别一下。”

说罢,我毫不矜持地张开双臂,等他来抱,谁知他却连头都不回:“我没有话要说。”

清冷月光下,我看着他越走越远,他的白袍在晚风中摇曳,我瞬间便想到了永诀。

我怎么忘了,这由始至终都是一场单相思,他不爱,就是不爱,不骗我,也不骗他自己,所以他不给我希望,也不愿和我诀别。可是我却还没来得及最后一次告诉他,我苏玉润相中他,从来不是千金大小姐的一时兴起,从来不是因为我刁蛮任性,得不到的是最好的,而是那日平阳河边,我看了他一眼。

对有些人来说,一眼,便定终身。

一想到这辈子要带着遗憾死去,我就浑身不舒畅,我一咬牙,拔腿追了上去,决心要和夏桑菊说清楚。

我在无人的街上狂奔,也不知道夏桑菊是走了大路还是走了小巷。夜太黑,夜深露重,石板路也跟着滑腻起来,我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只听“扑通”一声,我再次无限悲摧地滑入了平阳河里。

想来我和这条河上辈子一定有过深仇大恨,我使劲扑腾,然而我的身子已不同以往,我扑腾了几下,非但没成功,还直直地沉了下去。

我认命地闭上眼睛,我想,这次,再也不会有人义无反顾地跳下河来,告诉我“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偏往河里找”。

然而苍天还是很有信誉的,说了十八年就是十八年,少一刻都不行,我被路过的打更大叔和倒夜香的大娘合力捞了起来。

我爹大怒,派足了人手全城搜夏桑菊,然而得来的消息却是,夏桑菊销声匿迹了,连他一根头发都没找着。我让他走,没想他走得如此彻底,一连三个月,我爹派出去的人,甚至找上了京城,都没能找到夏桑菊。

我爹每每看着我都以泪洗面,一边手抖着往我鼻孔里喂鸡汤,一边是一副“女儿啊,你嫁不出去这可如何是好”的模样。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爹也只想我在有生之年能嫁出去,于是,在他第三百三十三次把柳石明喊来家里吃饭的时候,我一边盯着柳石明金灿灿的牙齿,一边答应了求亲。

我悲观地想,这一生得夏桑菊无望,反正我离翘辫子也不远了,那么嫁给谁,都无所谓了。

八、这是一场两个人的单相思

婚礼是加急进行的,用我爹的话来说,赶赶时间,没准还能给苏家留个后代。他难得喜气洋洋,我实在不忍心告诉他,我身中剧毒,其实是不能生娃的。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从前看大戏时我幻想过无数次,总有一天,我会遭遇一段如梁祝般轰轰烈烈的爱情,我的意中人,会横刀立马截下花轿,然后带着我缠缠绵绵到天涯。

但现实是残酷的,一路走来,拦轿讨喜钱的人倒是不少,抢亲的一个不见。

到拜堂时,我已经放弃了最后这一点点幻想,然而很多时候,天意,是不可揣测的。

当媒婆唱出了二拜高堂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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