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工

李蓬

大龙、二牛和三狗是一个村里的好朋友。

大龙在工地上当小包工头，二牛和三狗在大龙手下干活，大龙让两人学砖工。时间一久，三狗发现了门道。他悄悄对二牛说：“你看那些杂工，水泥袋子什么的都归他们卖呢。”

二牛说：“人家杂工比咱们当技工的工资要低嘛。”

三狗说：“可不能这样说。杂工计时不计件，干多干少一个样，咱们计件，得争分夺秒，他们的活路可比咱们轻松多了。而且我套了杂工的话，还给他们算了账，杂工的收入比咱们每月都要多出两百多块钱呢。”

两人于是找到大龙，表示想做杂工。大龙说：“我们都是好朋友，我劝你们不要只图眼前。你们技术学好了肯定会超过他们。”

三狗说：“我们都快三十岁了，学会技术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不如现在就当杂工挣钱来得快。”

大龙摇摇头，两人说不动大龙，只好继续当砖工。又过了一阵子，三狗暗想：现在兴行贿，不如自己去送礼，年终比二牛多挣两千元，回家也好有面子。

大龙见三狗给自己送来一条烟，顿时脸色变了：“你怎么就不相信人呢？”

三狗坚持要当杂工。大龙没收他的烟，但是给他换了工种。事后二牛也想换，大龙坚持劝他做好砖工。

一晃过了十年。大龙当了大包工头，二牛也开始在大龙手下承揽活儿，而三狗还在继续做他的杂工。

这时三狗的儿子也来到他们工地当砖工。儿子干了一段时间，也渐渐看出了门道，想当杂工。

三狗一听这话，感慨地说：“你还是好好学砌砖吧。当年若是大龙肯坚持不让我换工种，以我的聪明，现在兴许比二牛还要混得好呢。若真那样的话，你现在也许还在读书。”

选自《上海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