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管理团队行为整合对组织双元性的影响:战略决策周密性的中介作用及长期薪酬的调节作用

刘　鑫，蒋春燕(南京大学商学院，江苏南京210093)

高层管理团队行为整合对组织双元性的影响:战略决策周密性的中介作用及长期薪酬的调节作用

刘鑫，蒋春燕
(南京大学商学院，江苏南京210093)

摘要:文章基于战略决策过程理论，通过京津唐、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的327家企业的654名高管的大规模配对调查对TMT(高层管理团队)行为整合、长期薪酬和战略决策周密性对组织双元性的被中介的调节作用模型进行了检验。实证结果发现:TMT行为整合对组织双元性有显著地积极影响，战略决策周密性在TMT行为整合与组织双元性之间起到部分中介的作用，而长期薪酬对TMT行为整合与组织双元性的调节作用以战略决策周密性为中介。

关键词:行为整合;长期薪酬;战略决策周密性;组织双元性

一、引言

如今，面对不确定性及高度竞争性的外部环境，企业界开始流行一句俗语:不变是等死，变是找死。而在学术界，学者们指出如果组织长期只实施利用式创新，聚焦于利用已有的资源改进现有的产品和市场，可能会导致组织的惰性和保守，进而因为“过时”而被时代淘汰;如果组织长期只追求探索式创新，意味着其在透支当下的资源追逐未来的业务，最终将会因为当下无法获取足够的收益和回报而失败［1］398，［2］211。由此可见，在当下的环境中，单纯的“变”与“不变”都可能导致组织的失败。Levinthal和March(1993)认为组织的永续经营和成功有赖于组织能够有足够的利用式创新确保组织当下的生存，同时还要有足够的探索式创新确保未来的生存，而这正是组织双元性的体现［3］。Nemanich和Vera(2009)也指出公司的基业长青和持久成功需要组织拥有双元能力，即在利用已有的知识和能力的同时，能够同时探索新的能力［4］19。因此，如何培养组织的双元性便成为实业界和学术界共同关注的话题。

现有的研究主要发现组织结构，行为情境和领导三个方面的因素会影响组织双元性的发展。其中，组织结构方面的研究认为组织可以通过结构设计使得内部一些部门专注于利用式创新，另一些部门专注于探索式创新实现对两者的同时追求;行为情境方面的研究认为组织可以通过双元性的情境设计培养个体能够在探索式创新和利用式创新之间有效地分配时间和精力实现单个业务单元层面的双元性;领导方面的研究认为领导者的特质，行为过程能够影响组织是否同时追求探索式创新与利用式创新［1］391，［5］。然而，在组织结构及行为情境方面，无论是结构设计还是情境设计，都需要组织事先做出相应的管理决策;在领导方面，现有的研究极大地忽视了战略因素的作用［1］397。还有学者明确表示，无论组织的资源积累还是能力培养都非一日之功，都是组织战略决策的结果［6］39。因此，本文将从战略决策的视角探讨高层管理团队(以下简称“TMT”)对组织双元性的影响。之所以研究TMT，是因为Hambrick和Mason(1984)构建的高阶理论认为组织的战略选择以及一系列结果都是高层经营管理者，尤其是组织的TMT的特征的反映［7］，即TMT对组织的战略决策有直接影响。

紧接着，针对现有的TMT特质因素的研究，很多发现TMT的特征，如年龄、任期、教育背景等与组织的绩效相关，但是不一致的研究结论引出一系列问题去思考TMT的特征对组织绩效的意义。相较于此，TMT的内部过程可能对解释组织是否适应环境变化扮演着更关键的角色［8］441。而且，基于人口统计特征的TMT研究不能真实地揭示TMT成员的心理和社交过程［9］335。因此，本文将重点关注作为团队过程和其本质的综合概念——“TMT行为整合”对组织双元性的影响。在此基础上，本文将基于“战略决策过程理论”的视角，以“TMT内部过程－战略决策过程特征－战略决策过程结果”为分析框架，首次探讨TMT行为整合，战略决策周密性与组织双元性之间的关系，一方面拓展了组织双元性的实现路径研究的理论视角，另一方面也进一步解释了TMT行为整合的作用机制。

此外，组织双元性的培养需要TMT能够很好地平衡对企业长期与短期绩效的追求。而在中国，根据2013年国家工商总局发布的《全国内资企业生存时间分析报告》显示，中国企业的平均寿命仅为6．09年，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于很多企业的管理者过分追求短期获利。因此，组织能否采取有效的方法解决TMT成员的短视问题，从而使TMT成员在战略决策过程同时考虑组织的长期与短期绩效有重要作用，这将有助于促进组织双元性的实现。Patel(2013)认为合适的激励手段有助于组织成员同时追求效率与创新，获得组织双元性［10］1424。蒋春燕(2011)指出当组织采取长期激励报酬时，有助于TMT成员在更长期的时间范围内进行战略决策［11］。综上所述，在当下我国管理者普遍追求短期利益的背景下，长期薪酬会对TMT成员的战略决策过程及组织的双元性产生怎样的影响呢?本文将对此进行分析。

二、文献回顾与理论假设

(一)TMT行为整合与组织双元性

Duncan(1976)首次提出组织双元性的概念，并指出组织需要有机的结构来实现创新，同时还需要机械式的结构实施它们［12］。March(1991)进一步用“探索式创新”和“利用式创新”来代表两种不同的学习活动，并认为组织双元性的实现在于组织需要在它们之间进行平衡，合理地分配精力和资源［13］。早期的学者认为组织的管理实践不可能同时有效地促进探索式创新和利用式创新的实现，即“探索式创新”和“利用式创新”是矛盾对立的。之后，很多学者表示探索式创新与利用式创新是相互直交的两个构念，可以共存于团队或组织中［14－16］。Nemanich和Vera(2009)认为这种观点与组织双元的发展密切相关，双元性的概念也因此被定义为同时追求革新性和改进性的学习［4］20。He和Wong(2004)，Lubatkin等(2006)指出组织双元性是指组织能够同时追求探索式创新和利用式创新两种活动［17］483，［18］647。其中，探索式创新是指组织着眼于未来的发展，进行机会搜寻，冒险和创新;利用式创新是指组织聚焦于利用已有的资源改进现有的产品和市场，提升效率。本文采用He和Wong，Lubatkin等对组织双元性的定义。

由于对探索式创新和利用式创新的同时追求根本上需要组织采取相应的战略决策，而TMT作为组织商业决策和行动的负责人，必然会对组织的双元性有重要影响。Hambrick和Mason(1984)提出的“高阶理论”打开了学术界研究TMT对组织作用的大门。起初，学者们主要关注TMT的人口统计特征对组织结果的影响，但这些研究很多得出不一致的结论［8］441，而且，基于人口统计特征的TMT研究不能真实地揭示TMT成员的心理和社交过程［9］335。因此，作为团队过程和本质的综合概念，“TMT行为整合”得到学者们广泛的关注。Hambrick于1994年正式提出“行为整合”，认为它反映了TMT成员间的互动和相互合作的程度。具备行为整合特征的TMT共享信息及资源，并共同参与决策［19］。Simsek(2005)在此基础上，明确的将行为整合划分为信息交换，相互合作和共同决策三个维度，并得到广泛的支持［20］74。

不同的TMT成员掌握着不同的信息，他们对企业下一步的发展会有不同的看法和观点，即针对探索式创新与利用式创新会有不同的关注。TMT成员间的信息交换为其进行战略决策提供了更为充分的信息，能够消除个人因片面信息带来的认知偏差，从而有助于TMT同时考虑探索式创新与利用式创新;与此同时，组织双元性的实现还需要TMT成员进行有效的资源分配和组织设计等［2］212。因此，在战略决策方案的制定过程中，TMT成员间的相互合作能够弥补个人的能力及精力有限性等问题，进而推动有助于实现组织双元性的战略方案的制定。此外，TMT成员间的合作行为有助于TMT重新审视工作任务分配的合理性，弥补了企业在物质和信息资源方面的有限条件对探索式创新与利用式创新的影响［21］;团队共同制定的决策又能够获得更高的承诺［8］442。因此，TMT的共同决策确保了前期决策过程制定的有助于组织双元性的战略方案的最终输出。

除此之外，通过提升合作和高质量的信息交换等，TMT行为整合能够产生诸如信任和互惠的社会机制，进而促进了团队成员间的隐性知识分享，有助于推动探索式创新;与此同时，TMT行为整合还能够促进团队成员对现存的显性知识有更多样化和更深入地理解，进而有助于组织更好地利用它们进行利用式创新［18］652。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TMT行为整合与组织双元性显著正相关。

(二)TMT行为整合与战略决策周密性

战略决策周密性是指组织在制定和整合战略决策时试图穷尽或囊括的程度［22］，是战略决策过程有效性的关键指标之一［23］。战略决策周密性作为表征战略决策过程特征的重要构念，是TMT周密的决策过程的结果。Janis和Mann(1977)通过对决策制定的文献进行综述，指出周密的决策过程有以下几个特征:(1)对大范围备选方案全面地调查;(2)调查广泛范围的目标;(3)谨慎权衡各个结果的风险和成本;(4)全力搜寻信息评价各行动方案;(5)客观地评估信息或专业性地判断各行动方案;(6)再次检查各个已知的备选方案的积极和消极的结果;(7)制定具体的计划，包括明确地为选择执行的行动考虑突发事件［24］。而TMT行为整合与周密的决策过程特征之间形成了映射关系。其中，信息交换为TMT在战略决策过程中提供了充分的信息以形成广泛的备选方案，并有利于增强决策方案的全面性;相互合作弥补了个人能力及精力的不足，进一步确保决策过程的有效性;共同决策弥补了个人可能出现的认知偏差和主观性，有助于增强决策方案的科学性和客观性。

除此之外，Talaulicar等(2005)研究发现TMT成员通过讨论可以更有效地利用现存的知识进行战略决策，进而积极影响战略决策周密性［25］。行为整合还能够使管理者对当下的处境做出更好的评估，对面临的问题有更精确的定义，而且能够更全面地考虑各个问题的解决方案［8］444。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TMT行为整合与战略决策周密性显著正相关。

(三)战略决策周密性的中介作用

企业的战略规划模式主要包括“框架式”和“递增式”两种［26］401。其中，“框架式”模式是理性、主动的过程，旨在发展综合性的计划来达成目标。在决策过程中，战略决策者会同时考虑当下的问题和未来的挑战。而“递增式”模式被认为是对当下问题的补救性反应［6］20。“框架式”模式最基本的特征是在制定和整合战略决策时对“周密性”的强调［26］401。因此，据前所述，在TMT行为整合的作用下，组织的战略决策周密性程度会得到显著提高。而战略决策周密性作为“框架式”模式的体现，它的提高会促进组织同时考虑当下的问题和未来的机遇，意识到需要同时追求利用式创新和探索式创新，最终提升组织的双元性。因此，本文立足战略决策过程理论，根据Rajagopalan等(1993)的文献回顾，围绕“TMT内部过程－战略决策过程特征－战略决策过程结果”分析框架［27］352，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3:战略决策周密性在TMT行为整合与组织双元性的关系中发挥着中介作用。

图1　研究模型

(四)长期薪酬的作用

组织双元性的实现要求组织同时考虑面向未来的探索式创新和立足当下的利用式创新。因此，TMT需要在长期视野下进行战略决策。而当下中国企业的管理者普遍存在短视倾向，这将阻碍组织战略决策的周密性，即TMT成员不能同时考虑当下的问题和未来的挑战，进而影响组织的双元性。Schotter和 Weigelt(1992)的研究表明组织针对团队成员的长期薪酬设计能够加强其长期视野［28］，Patel(2013)也认为组织采取合适的激励手段有助于其成员同时追求效率与创新，获得组织双元性［10］1424。所以，如果组织针对TMT采取长期薪酬设计，会加强TMT行为整合对组织双元性的积极影响。在长期薪酬的激励下，TMT成员会更加明确地在考虑当下环境的前提下，着眼于组织的未来发展，提高组织的战略决策周密性，进而积极影响组织的双元性。相反，即使高行为整合的团队，也会由于组织激励机制强调短期利益，会使TMT的决策方案不能充分考虑长远信息，进行周密的战略决策，进而影响组织双元性的实现(见图1所示)。因此，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4:长期薪酬对TMT行为整合与组织双元性的调节作用以战略决策周密性为中介。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及程序

本研究的样本企业来自京津唐、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研究团队在所在商学院校友会及调研地区的相关政府机构，如经济开发区管委会的帮助下，获得目标企业相关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团队成员通过事先的电话沟通，征询各个企业能否协助调研的意见。最终，共取得来自3个地区500家企业的许可。本次调研采取问卷调查的方式，针对地理位置相对较近的企业，研究团队成员亲自到达企业现场，在相关负责人的帮助下，利用公司CEO及一位掌握相关信息的公司副总的工作空余时间，现场向他们发放并回收问卷。团队成员事先向他们表明本次调研的学术研究目的及对数据资料的保密性，并告知他们按照真实的情况认真填写问卷及其它注意事项;针对地理位置相对较远的企业，研究团队成员将详细的调研说明、问卷放入档案袋密封，邮寄给相应地区的相关政府机构，由他们帮助带到现场进行问卷调查，最后统一回收后再邮寄给研究团队。

为了避免同源方差产生的问题，本次调研的数据来自企业的CEO及一位了解相应情况的公司副总。其中，由CEO填写包含战略决策周密性的问卷，公司副总填写包含TMT行为整合，长期薪酬及探索式创新和利用式创新的问卷。问卷采用Likert6点量表设计。研究团队共发放问卷1000份，回收876份。经过配对及删除出现连续多条选项一样或存在严重漏填的问卷后，最终获得327家企业的654份有效问卷，有效回收率为65．4%。经过初步的统计分析，样本企业中，按照企业性质划分，国有独资占10．4%，中外合资占12.4%，外商独资占21．4%，私营企业占42．5%，集体企业占3%，其它类型占10．4%;按照行业性质划分，高科技行业占57．5%，非高科技行业占42．5%;按照企业规模划分，100人以下占18．8%，100－500人占40.3%，500－1000人占15．1%，1000－2000人占12．8%，2000人以上占13．1%。

(二)变量测量

1．TMT行为整合。采用Simsek(2005)在研究中使用的量表［20］74。量表包含9个题目，从信息交换，相互合作和共同决策三个方面进行测量，例如“团队成员非常愿意互相帮助完成工作”。量表的α系数为0．91。

2．战略决策周密性。采用Atuahene-Gima和Li(2004)在研究中使用的量表［29］，共5个题目，其中包括“全面彻底地研究所面临问题或机会的多种解释”。量表的α系数为0．90。

3．长期薪酬。采用Balkin和Gomez-Mejia(1990)的量表［30］，共3个题目，其中一道反向题是“团队成员的薪酬是基于短期的企业绩效(如一年或半年)”。量表的α系数为0．74。

4．组织双元性。本文将组织双元性定义为对探索式创新和利用式创新的同时追求，因此，组织双元性的测量采用Gibson和Birkinshaw(2004)在研究中的处理方法，使用探索式创新与利用式创新的乘积项代表组织双元性［31］。同时，探索式创新与利用式创新的测量来自He和Wong(2004)的研究［17］486，两者各包含4道题目，如“在过去的三年里，公司倾向于‘引进全新一代的产品’，‘提高现有产品的质量’”。探索式创新与利用式创新分量表的α系数都为0．90。

5．控制变量。本文借鉴Fredrickson和Iaquinto(1989)，Raisch和Birkinshaw(2008)的研究结果，主要将企业性质、行业及企业规模作为控制变量［1］395，［32］。其中，企业性质划分为国有企业、中外合资、外商独资、私营企业、集体企业和其它类型;行业划分为高科技行业和非高科技行业;企业规模划分为100人以下，100 ～500人，500～1000人，1000～2000人，2000人以上。

四、数据分析及结果

(一)概念区分效度及同源误差检验

本文利用LISREL8．80软件通过CFA方法对研究模型中涉及的构念进行结构效度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其中，五因子模型数据拟合效果最好(x2/df=3．17，CFI=0．95，NNFI=0．95;IFI=0．95;RMSEA=0.08)，说明TMT行为整合，长期薪酬，战略决策周密性，探索式创新与利用式创新是5个相互区分的构念，这为下一步的数据分析奠定了基础。与此同时，根据Podsakoff等(2003)的研究［33］，单因子模型数据的拟合效果较差(x2/df=16．86，CFI=0．63，NNFI=0．60;IFI=0．63;RMSEA=0．22)，说明数据本身不存在严重的同源误差问题。与此同时，为了提高检验效度，本文还采用Williams等(1989)［34］提出的相对更加灵敏的方法检验共同方法偏差，在CFA五因子模型的基础上，引入一个潜变量作为共同方法偏差因子，允许其与所有题项进行负载，将潜变量上负载的标准化载荷值的平方和除以包括潜变量在内的所有因子负载的标准化载荷值的平方和，得到结果为0．045，远小于0．25，进而支持本文的数据不存在严重的同源误差问题。除此之外，本文通过多方来源收集数据，在研究设计上也进一步减弱了同源误差带来的影响。

表1　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N=327)

(二)描述性统计分析

本文利用SPSS16．0软件对样本数据进行相关分析，主要变量的均值、标准差以及变量间的相关系数如表2所示。其中，TMT行为整合与战略决策周密性、探索式创新与利用式创新之间的相关系数分别为r= 0．170，p＜0．01;r=0．383，p＜0．01;r=0．394，p＜0．01;战略决策周密性与探索式创新、利用式创新之间的相关系数分别为r=0．471，p＜0．01;r=0．398，p＜0．01;这些结果与我们的预期相符，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部分假设。

表2　主要变量的均值、标准差、相关系数

(三)假设检验

根据Baron和Kenny(1986)提出的检验中介作用的方法［35］以及按照温忠麟等(2004)提出的中介效应检验程序［36］，本文利用SPSS16．0软件对假设1、假设2和假设3分别进行检验，数据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由模型5可得，在控制了相关变量后，TMT行为整合对组织双元性依然有显著的正向影响(β=4．427，p＜0．001)，假设1得到支持;由模型2可知，TMT行为整合对战略决策周密性产生了显著的正向影响(β=0.197，p＜0．05)，假设2得到支持;紧接着，由模型6可知，当在回归方程中同时引入TMT行为整合及战略决策周密性后，TMT行为整合和战略决策周密性对组织双元性都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两者的统计结果分别为:β=0．197，p＜0．001;β=0．197，p＜0．01。由此可得，战略决策周密性在TMT行为整合与组织双元性之间扮演着部分中介的作用，假设3得到支持。

表3　各假设的层次回归分析

为了检验假设4，本文根据叶宝娟和温忠麟(2013)提出的有中介的调节模型的检验程序［37］构建了模型3，模型7和模型8，其中，在模型7中，TMT行为整合×长期薪酬调节项对组织双元性有显著的正向影响(β =1．000，p＜0．05)。在模型3中，TMT行为整合×长期薪酬调节项对战略决策周密性也有显著的正向影响(β =0．140，p＜0．05);最后，在模型8中，战略决策周密性对组织双元性有显著的正向影响(β=0．961，p＜0．05)，而TMT行为整合×长期薪酬调节项对组织双元性的积极影响仅在p＜0．1水平上显著。综上所述，假设4得到支持，即长期薪酬对TMT行为整合与组织双元性的调节作用以战略决策周密性为中介，而且若以p＜0．1为显著性判断标准时，结果为部分中介。

五、结论与展望

(一)研究结论

(1)本文发现TMT行为整合能够提升组织的战略决策周密性，进而有助于培养组织的双元性。以往有关TMT行为过程与组织双元性的研究在很大程度上忽视了战略因素的作用。因此，本文立足“战略决策过程理论”，围绕“TMT内部过程－战略决策过程特征－战略决策过程结果”分析框架，从“战略决策过程”的视角发现了战略决策周密性对TMT行为整合与组织双元性的中介作用，一方面，为揭示TMT行为整合与组织结果之间的“黑箱”问题做出了贡献;另一方面，也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高阶理论与战略决策过程理论的对接。与此同时，当下学术界对战略过程领域的研究远少于战略内容的研究，这将不利于通过两者的互补推动战略管理研究的发展［27］349，［38］。因此，本文进一步丰富和完善了战略决策过程方面的研究。

根据上述研究结论，TMT成员在日常的工作过程中，其一，应当积极地沟通交流，不能过分地只关注自己所负责的部门及业务，每个成员都要顾全大局，以更长远的目光思考企业的未来发展方向;其二，要注重团队凝聚力的培养，加强团队成员间的协作。在企业的高层会议上，要认真听取每一位成员的意见，努力构建TMT共同决策的机制。其三，在战略决策过程中，TMT需要认真分析所掌握的信息，根据现有的条件，制定合理有效的有助于同时追求利用式创新活动和探索式创新活动的战略方案，指导企业的发展。

图2　长期薪酬对TMT行为整合与战略决策周密性的调节作用

(2)本文发现长期薪酬对TMT行为整合与战略决策周密性、组织双元性之间的关系起到显著地调节作用。由图2和图3可知，组织针对TMT实施长期薪酬激励时，TMT行为整合对战略决策周密性及组织双元性的积极影响得到加强。Hambrick(2007)在对高阶理论的修订中指出TMT特征与组织的薪酬系统对组织的行为及结果都有重要影响，但现有的研究却将两者割裂了，因此，未来的研究应当考虑它们的交互作用［9］339。本文研究发现，长期薪酬对TMT行为整合与组织双元性的调节作用以战略决策周密性为中介，进而弥补了已有研究的不足，也为未来的相关研究提供了借鉴意义。

图3　长期薪酬对TMT行为整合与组织双元性的调节作用

由于企业针对TMT团队的薪酬激励制度会显著影响TMT成员的决策思路及行为。尤其在当下环境中，中国企业的管理者普遍存在的短视问题，企业应当将TMT的薪酬与企业的长期利益挂钩，激励TMT成员能够意识到单纯的利用式创新与探索式创新都不能很好的满足企业的发展需求，进而鼓励他们在战略决策过程中能够更加全面综合地分析问题，制定决策方案。

(二)研究局限与展望

首先，本文的数据来源是横截面数据，因此，不能有效地验证构念间的因果关系。未来的研究可以采取跨时点的研究设计收集数据，以加强研究结论的内部效度;其次，本文针对TMT行为整合的调查，只选取了一位有资格的副总作为研究对象。而行为整合作为团队内部过程变量，更好的数据收集方式应当对所在公司的至少3位TMT成员进行调查并将结果聚合，以减小构念的测量误差;最后，本文只从战略决策过程的视角探讨了TMT行为整合及战略决策周密性对组织双元性的影响，未来的研究可以考虑进一步构建类似战略双元性的概念，从而更加精确地突出战略因素对组织双元性的影响。此外，有学者认为高层管理者主要是不连续创新的驱动因素，中层管理者主要有助于递进式创新［39］。因此，组织双元性的实现可能需要不同层面的管理者共同努力，未来的研究可以同时考虑多层级管理者的相关因素对组织双元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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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束顺民)

The Effect of TMT Behavioral Integration on Organizational Ambidexterity:The Mediating Role of Strategic Decision Comprehensiveness and the Moderating Role of Long-term Pay

LIU Xin，JIANG Chun-yan
(School of Business，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210093，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strategic decision-making process theory，this paper firstly tests the function of regulating effect of TMT behavioral integration，long-term pay and strategic decision comprehensiveness on organizational ambidexterity through a large-scale pairing investigation of 654 executives of 327 enterprises from the Beijing-Tianjin-Tangshan，the Yangtze River Delta and Pearl River Delta region．The results revealed that TMT behavioral integration has significantly positive impact on organizational ambidexterity，and the strategic decision-making comprehensiveness plays a partial mediating role between TMT behavioral integration and organizational ambidexterity;meanwhile，long-term pay is a mediated moderator between TMT behavioral integration and organizational ambidexterity．

Key words:TMT behavioral integration;long-term pay;strategic decision-making comprehensiveness;organizational ambidexterity

作者简介:刘鑫，男，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战略管理及组织行为研究;蒋春燕，女，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创业管理及战略人力资源管理研究。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国家高新区企业公司创业多层次作用机制研究”(71272104)

收稿日期:2015－01－19

中图分类号:F27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2154(2015)070025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