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任君(云南艺术学院 戏剧学院,云南 昆明 650101)
杜拉斯的自传体风格与存在主义倾向
——以《萨瓦娜湾》为例
曹任君
(云南艺术学院 戏剧学院,云南 昆明 650101)
玛格丽特·杜拉斯的大部分作品,呈现出明显的自传体写作风格,这种现实与想象的交融表现出作者本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现实的失望。她敢爱敢恨,勇于面对任何困境并承担责任。这种特质和存在主义不谋而合,因此杜拉斯在其作品中展现出的存在主义倾向实际上可以视为其生活经验的必然结果,而这种结果在自传体的写作风格中也得到了更加清晰的凸显。
戏剧;杜拉斯;存在主义;自传体
杜拉斯的自传体作品是在叙述她的生活与故事当中人物生活相互融合、替换后的故事,这种替换是基于作者所见的现实和其想象之间的。例如在玛格丽特·杜拉斯的笔下,湄公河反复出现。她说那是一条川流不息的大河,横穿西贡这个城市,在这里,她将她的情感注入到地理空间当中,将自己的命运和这条河联系起来,于是这条奔流不息的大河充满了魅力,甚至成为她文学创作的一个符号,一个源泉,对于湄公河,杜拉斯更想寻找的是一种归属感和安全感。她无比渴望成功,正是怀着对美好的期望,杜拉斯在其作品中利用这样一种写作风格来表达自己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她期望一切都是美好的。
杜拉斯之所以会形成这样的风格和思想与其在西贡的生活经历密不可分,童年的杜拉斯的家庭处在社会的边缘,随着其父亲的离世,她母亲独自一人支撑着家庭。虽然生活贫苦,但其母亲还是试图保持着起码的尊严,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发家致富。于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杜拉斯养成了坚强而倔强的性格。
同时她所经历的坎坷和不公,让她尝到了世态的炎凉。因此其作品中表现出的思想其实是超越故事中的爱情的,她试图通过对爱情故事的展现,表达出世界的残酷和人世的无常,在这样的环境中,还有另外一层表达,即其表现出的坚韧的精神和对结果负责的态度。于是杜拉斯生活经历赋予她的性格和存在主义在这里相遇了。
存在主义认为,世界是残酷的,物质世界的客观存在是没有理由的,不是根据某种观念或者思想演绎出来预先具有一定意义的,因此存在是荒诞的,由于这种荒诞所包含的不确定性,因此世界是残酷的,没有人知道自己将得到的会是什么。如同在《萨瓦娜湾》中,母亲对于那个男人的爱,他们的爱情,毫无预兆的便变得轰轰烈烈,甚至到了爱情结束的时候,除了死亡,没有其他出口可以选择。杜拉斯似乎很认同这样的做法,她认为逝去的东西就永远的逝去了,再也无法回来,那么这个时候,自己也不应该再回去了,就像她对西贡的迷茫:“……这条大街让我想起了印度支那的街道,西贡城里的安静大道,它们永远逝去了,今后我孤身一人。没有人再回去过。”尽管她对逝去的过往有着无尽的思念,甚至舍不得放下任何一个“成天上树的日子”,或者给他们一家带来灾难的“抵挡太平洋的堤坝”,但是她却不会回去,如同她来自法国,却很享受在西贡的日子一样,她悲观而积极的生存着,她重视生活的过程,即自己在生活中赋予其的意义,而非有什么样的条件和怎样的结果。在《萨瓦娜湾》中,母亲的死亡并不是灭亡,而是出于其对爱情的信仰。
另一方面则是对自己选择的负责。在故事当中,似乎她一开始就知道,这样的爱情注定要无疾而终,而她依然奋力前行,并全身心的享受这个过程。这个美丽的过程由一个年轻女子和外祖母的对话组成。在整个对话当中,外祖母的叙述常常被打断,或者用沉默带来戏剧动作的停顿,朦胧的故事在不断的破碎、重组和重复,而外祖母的叙述和外孙女的不断提醒让故事不仅仅有了神秘感和不确定性,还展现了其中的真实和亲切,如同生命的声音,搅动了观众脚下的湖水,让观者感受到那种切身的疼痛,整部戏剧正是在这种猜测,拼凑的故事构建中完成了对母亲故事的叙述。正是由于这种疼痛,让受众感受到了其过程的美好,因美好的失去所带来的痛苦,似乎在这里变成了必然的结果。
到这里,故事并没有结束,在故事的结尾,故事当中的男主角出现,为这个故事提供了另外一个版本。一个男人又简单地说了他的一段恋情,在他的叙述中,我们明白,他就是那段狂热爱情中,外祖母口中的那个陌生男人。似乎当我们沉浸在这段向死而生的爱情故事当中的时候,玛格丽特杜拉斯又在提醒我们,这不是一部悲伤的作品,故事中的女主角不是因为悲伤而死,而是跟随着她的信仰离开了人世,她并不后悔,也没有憎恨,而是纯粹的因为爱情的崩塌而选择了离去。存在主义认为,人的选择是自由的。因此人可以在行动的选择上保持自由,通过这种自由的选择实现本质的呈现。这种自由在母亲的选择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失去了爱情后,她毅然地选择了死亡来实现自己的本质,如同杜拉斯在《情人》中选择的一样,尽管她是爱那位中国情人的,但她更爱自己的生活。
因此在杜拉斯的作品中,其笔下一再出现的痛苦、焦虑、绝望和疯狂,其最终指向并不仅仅局限于个体自身的感受,而是对生活的关照,从中反映的是杜拉斯本身在焦虑和绝望下的抗争与行动的态度。具体在《萨瓦娜湾》的戏剧创作中,便表现为通过减弱戏剧性,让演员在舞台上说故事,利用暗示的方法。这种暗示如同其作品中反复出现的湄公河、赤脚的小女孩、艰辛的母亲、“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一样,贯穿在整个故事当中,以期深化文本的意义,这也正是无神论的存在主义所体现的区别于其他的崇高精神。
I06
A
1007-0125(2015)03-0042-01